繽紛的秋色散文

知道秋已經來了，只是正午的陽光依然灼熱，衣櫥裏那幾件一直捨不得收起的裙裝，卻再也沒有一次上身的機會。才驚覺秋真的已款款而至。而真真切切感知到秋的訊息，還是從遇見那一片奪目的花海開始。

每天晨練，會經過一個小區的門口，寬闊的水泥路靠牆迂出窄窄的一小溜土地，成就了一個不規則的長方形花壇。呈坡狀自上而下，花壇裏種着許許多多的菊花，深黃、淺黃、粉紅、玫紅……盛放成一片色彩斑斕的花海。而最先引起我注意的是那一種罕見的紫色菊。那絢麗的花瓣如同剛剛出水般清澈，美得那樣獨特、純淨，有種不染纖塵的高雅，入目便不想移開。

這片繽紛的花海，遠遠望去，像是一幅清新怡人的錦繡圖。它就這樣安然地存在於這一片林立的樓羣中，周圍被混凝土圈固得嚴縫絲密，成了這兒獨有的一片風景。

我常常會被這一片生動的色彩而陶醉，每一次路過時，都會禁不住停下腳步，細細觀賞，禁不住拍幾張照片或視頻帶回家，發朋友圈或一遍遍回放，自我欣賞。

風吹香溢，花海漾漾。眼下菊花開得正旺，碧綠的葉叢中，紫色花瓣如鳥兒振翅欲飛時蓬鬆的華羽層層疊疊，襯着淡黃色的毛茸茸的花蕊，美得清雅脫俗。盛放的花朵紛紛從苗圃裏探出身子，將燦爛的笑容送給每一位路過的行人。我從網上查閱，她的名字叫做“翠菊”。

那天跑步回來路過此處，太陽正徐徐升起，耀眼的光芒透過層層疊疊的樓羣直直地篩過來，我發現花兒又開了不少，這片花海又繁盛豔麗了許多，情不自禁地走過去欣賞。花兒開得正旺，清香陣陣撲面而來，沁人心脾，朵朵花瓣上還滾動着晶瑩的露珠。

正在全神貫注地給花兒拍照，一串輕輕的腳步在身後響起。轉頭，與一束微笑的目光相遇，一位慈祥的老伯神采奕奕地走了過來，他中等個子，花白的頭髮，瘦削的面容。他和我打招呼，與我交流花兒的種植與生長，並且告訴我說，他是這個小區的守門員，就住在不遠處那個簡易的小房子裏。

他問我:“你這麼喜歡花兒呀，經常見你在這兒給花兒拍照。”

我說:“是，這些花兒真美。這是我見過的最最漂亮的菊花。我喜歡花，可惜我養不好花，家裏的盆栽有的都已經被我養死了。”

“噢，家裏養的花就是沒有外面種植的健壯。”他微笑着說。

“這些花都是您種的嗎？”我問。

他說是，曾經採好的花籽沒地方種，這城市很熱鬧，但是缺乏色彩，地面到處都是混凝土，不光空氣不好，夏天還熱。可惜只有一小溜地，就種了這麼一點。

此刻，心中涌起無限感動。一位愛花的老人，用勤勞的雙手與汗水，用心地編制出了一片繽紛的秋色。在這個車水馬龍的小城裏，在這一片單調的風景中。

隨後我把拍好的照片翻給他看，他讚歎地說:“真好看。”

我說:“我可以把這些照片發到朋友圈，那時就能與更多的人可以分享您的勞動成果了。”

他聽了很開心，說:“當到秋後，花兒結了種子，你可以採一些回去，種到家裏的花盆裏。”

我說:“謝謝！”但是我不確定，種植到花盆裏的花是否也會有同樣驚豔的色彩與醉人的芳香。

就在我和他攀談花兒的同時，我發現那濃密的花叢中，有不少空空的花梗，她們漂亮的腦袋不見了影蹤，只剩下空空的枝幹，在微微的秋風中輕輕搖曳。突然，我的心微微一顫。

“噢，是有人把花摘走了嗎？”我問。

“是的。”他淡淡地說。“被摘去了許多呢。”他表情平靜，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此刻，我捕捉到了他眼神裏的`一絲無奈與遺憾。

告別了那位老伯，漫步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感到莫名的失落。真正喜愛花的人，怎麼捨得對如此美麗鮮活的生命下手？我感慨。只是一秒鐘，你的殘忍就隔斷了它的血脈，即使捧回家，插在你精心裝裱的花瓶裏，綻放的也只是短暫的缺失了生命力的色彩，那散發的香也是奄奄一息的病態氣息。被隔斷的生命，怎麼能綻放出笑顏，吐出醉人的芳香？她的生命本就短暫，有的花期僅僅只有三五天，而就連它短短的三五天綻放的生命都給剝奪了，何其殘忍！

他，一位愛生活、愛花草的老人，長年累月地駐守在這裏。這兒是他的陣地，是他的另一個家。滿懷深情，種植下一片希望，卻帶來了些許失落。還好，被摘走的只是少數，這兒依然還有一片繽紛的秋色存在。我在心裏安慰着那位老伯，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門離花壇不過幾米遠，他卻還是沒能照看好自己精心栽培的花兒。生活中，每個人的修養如果沒有發自內心的自我約束，豈能是靠專人的監管所能保障得了的？話題到這兒有點沉重了，其實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希望生活中能多一些真正懂香、愛香、惜香的人。

文字寫到這兒的時候，秋雨正綿綿不絕而來，終日瞧不見太陽的笑臉，註定了這個秋季的短暫。一季光景，稍縱即逝，願我們都能懂得欣賞並好好珍惜眼前的美好。

好的東西應該大家分享，在蕭瑟的秋風還沒有到來時，願這片繽紛的秋色能夠儘可能完整地存在着，願她能夠慰籍更多在城市中行走焦慮的心情。即使在匆忙的奔波中無暇漫步田野，也可以擁有一個賞心悅目的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