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圓夢亦美散文

當天空收盡最後一絲霞光，我在女兒的催促聲中，忙點起餐桌上的紅燭，頓時，屋子裏充盈着洋洋的喜氣。今天是我和寧結婚十週年紀念日。

時鐘已敲響晚間七時，我把最後一盤菜端上桌。“哇，爸，今天菜真多呀。”小女兒在凳子上雀躍而呼。片刻，又默然而坐。妻離家前，講好今天回家不會遲。時鐘在“嘀嗒，嘀嗒……”地冷寞前行，中央電視臺的“新聞聯播”已經結束。我開亮電燈，望着快要淚盡的紅燭對孩子說：“婷婷，你先吃吧，還有作業等着你呢，媽會回來的。”孩子吃完飯，寫好作業，睡覺了。

我默默地坐在桌旁看着滿桌由熱轉涼的飯菜，等着妻。不知不覺中時鐘又敲了九下。我站起身來，輕輕地推開窗子，只見窗外一輪圓月高掛在天空，如水似潑的月光瀉向周圍的屋脊與院落。就在那年的今天，妻，你可記得，就是這一天，我們手挽着手同步邁入婚姻的殿堂，回家的路上，你在如水的月光下對我說，無論是千山萬水，還是萬險千難，這神聖的日子，我們十指相扣、永不分離。

今晚月真圓。自從你擔任計劃生育協會會長後，從此，你惦念的“小家”不再那麼上心了，冷了女兒，遠了我。前年農曆五月十六日晚，我和女兒等你回家，你讓人捎回信兒，社區的小李子“宮外孕”，家裏沒人，你陪着她住進了婦幼醫院。去年五月十六日，我們父女倆等你回來共度良宵節日，你卻發來一條手機信息：“老公，我很抱歉，今年我們的結婚紀念日又不能一起同慶了。社區小王婚後三年沒有懷孕，剛好省婦幼醫院有我的'同學，今天有便車去省城，我陪小王查病去了。”妻，這幾年來，你一天忙似一天。星期天，你去姐妹們家串門傳知識；節日裏，你履行“社會女兒”義務陪伴敬老院的孤寡老人噓寒問暖解憂愁；就連晚上，我也記不得了，有多少晩上你是十點之前回家的。我看，你是要了“大家”，忘了咱家，你是在忙着圓別人的幸福夢想，而讓我們在月下守望。

月兒，仍然皎好。“媽……獎勵……。”從孩子的房間裏傳出聲音，將我從回憶中換醒，我趕緊走進孩子的房間。孩子剛纔是在說夢話，小眼睫毛上閃着晶瑩的淚光。婷婷是個懂事聽話的孩子。今天，剛被同學們選爲“四好學生”，她放學回家就嚷着等媽回來要獎勵。可是，妻，你沒有回來，她哭了。我輕輕地抹去孩子眼角的淚，將孩子伸出被窩的手，又重新放進被子裏。

十點鐘過後，我毫無睡意，坐在書房的沙發上慢慢地喝着茶。手機音樂響起，我忙拿起手邊的手機，一看，是妻打來的電話，我不待她講話，就衝着手機說：“都十點多了，還在哪兒忙，不想回家了。”“老公，對不起，在家忘了跟你說了，不是臨近‘六一兒童節’了嗎，我們陽光志願者團隊去鄉下與留守兒童共度孩子的節日，早上只顧給孩子買禮品，走的急，忘了告訴你，晚上，孩子們拖着我們不讓走，說非得跟我們一起看看農村的月亮，你真的不知道，今天的月亮有多圓、有多美。”妻，看來太投入她的事業了，電話中都感覺到她對工作那份熾烈的感情。“妻，你忘了嗎，今天是什麼日子？”手機那邊沉默了片刻，傳來了低聲的話語：“老公，對不起，讓你和孩子久等了，我知道今天是我們結婚十週年紀念日，請原涼，你等着我，在新的一天來到前我一定到家。”妻的話有點顫音，我的心軟了下來。花朵的成長離不開甘甜的雨露和溫暖的陽光，今天妻和她的志願者團隊去農村關愛留守兒童，給身邊長期缺少父母關愛的孩子以家的溫暖，用大愛去填補孩子心靈的空缺，留守兒童們在今晚的睡夢中，一定會感受快樂、感受幸福、感受甜蜜。想到這裏，我忙岔開話題：“妻，家裏有我，不着急，路上安全要緊，婷婷今天選上了‘四好學生’，明天我們一起給她買獎品。”

接過妻子的電話，我擡頭透過窗戶遙望夜空，今天的月亮格外的圓，清純似水的月光，就那麼盡情地把萬宅千巷浸潤。星兒團聚在月的周邊，閃爍着眼睛，映襯着姣月的光輝，一個多麼美好的月夜，該有多少人正在趕往幸福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