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菜如福的散文

退休後，種植小菜園就成了父親的所鍾。

樓後有很大一片廢棄的荒地，雜草凌亂，蚊蠅滋生，也沒有人管理。所有人都看着心疼，每天匆忙的工作又愛莫能助，倒是給閒暇下來的父親一個絕佳的機會。父親厚待這片荒地，把草割淨，然後翻地、整平，，再把它調整成一畦畦一壠壠的，規規矩矩，工工整整，一片小菜地便赫然樓下，自然沒有了以往破舊不堪的樣子，反而以一種溫馨的景色展現在人們面前。

父親這時的任務就是攢肥了。他每天很早就騎着車子出去，回來的時候雖然累得汗流浹背，但滿臉泛着幸福和興奮的紅光，因爲車子上多了兩袋子乾燥的畜糞。父親把畜糞弄碎了，曬乾了，再均勻地撒在地裏，再翻地整平，因爲這樣入肥快。

春天訊息來得早，父親忙活得更早，一場小雨過後，父親就在上足基肥的菜地上開始播種了。我對這些種菜的技巧知之甚少，倒不是忘本，只是從小到大隻顧了學習奔前程，在這些活計面前明顯得拙手笨腳了。倒是父親也不用我們幫忙，自始至終是自己一個人忙碌。父親依照菜的生長季節，春天裏種上莧菜、大豆、空心菜、茄子、辣椒、豇豆，還有植根在地上，收穫在空中的絲瓜、扁豆等，秋天到了，又種上大蒜、小白菜、菠菜之類的，真可謂“菜地雖小、菜品俱全”。

春耕、夏長、秋收、冬藏，老人對菜園的情懷始終割捨不斷。父親不辭辛苦，從播下種子的'那一刻起，似乎就有了一種牽掛，每天只要得閒都要到菜地裏巡視一番，看看那些由自己親手播下的種子，在大自然的懷抱中是如何孕育成長的。父親隔三差五澆水、鋤草、手工除蟲。那地那菜也煞是爭氣，不幾日便綠意蔥蘢了，綠得整個樓後偏偶也熱鬧起來，成了人們休閒觀光的地方了。人多了，父親不再忙活，拎一馬紮，地頭一坐，悠閒地抽着香甜的菸捲，愜意聽着人們羨慕的話語。如果遇到討教的，父親自然不會吝嗇自己種菜的技藝，久之，樓後的空地都被工整起來，爭顯着一片綠意，一片芳香，如今已是一個快樂的地方。

父親種菜圖的是心情。每天早上是採摘的時節，父親總是事先備好一些草繩，把採摘下來的新鮮蔬菜一把一把地綁好，放在地頭碼好，開始坐在那個小馬紮上等着那些晨練回家的身影。人們陸續回來了，父親總是笑呵呵地迎上前去給每人遞上一把蔬菜，受者也是欣然接受，一切都是那麼自然，那麼和諧，不用許久，飯桌上肯定就又多了一道靚麗的綠意。

我抱怨父親，自己辛辛苦苦種出來的蔬菜，留給自己的不多，都分給別人。父親很嚴肅地批評了我，他告訴我，在農村裏的菜地都是種在路邊的，農忙的時候沒有時間去集市買菜，散工的村民不管是誰家的菜地，會順手在路邊的菜地裏拔幾棵蔬菜，也不多要，只要夠用就行，主家也不會計較是誰拿了菜。最後，父親語重心長說：“種菜種的是心懷，地是自己的，菜是大家的，如果計較這點菜的得失，封了地，豈不封閉了自己，丟了情份？”

父親照舊每天侍弄照料着自己的菜園，翻地、澆水、施肥、收穫，依舊坐在地頭欣賞那些青翠欲滴的瓜果蔬菜，依舊招呼路過的人都過來跟他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悅。我開始有些羨慕起父親的這種生活了，繁華浮躁的社會裏能有這樣一種安逸純淨的心情，種菜如福，活動了身體，愉悅了自己，更方便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