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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風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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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似乎被一塊石頭壓着,窒息地疼痛,忐忑地看着這個世間,存在的殘缺,是內心泛起的悲哀,清晨睜開惺忪的眼睛,一陣酸楚,無法遏制的悲傷無休止地佔據了整個身子,疲累地起身,拉開窗簾,看着外面的世界紛繁熱鬧,聽見小鳥的歌唱,聽見人聲稀疏,看見青翠的竹子,那沁入眼簾的綠意深深地刺痛了內心的缺口,想要好好地哭一場,然後繼續着沒心沒肺的生活,然而,逼仄的淚腺卻在許久許久以前就被堵塞了,看見玻璃上的影子,柔順的長髮披散在肩上,微微地顫抖,微涼的春意下,我卻感覺深切的寒冷,只是瑟縮,在寬大的睡衣裏一陣陣地寒顫,嘴脣乾裂,泛着淡淡的紫色,我裹緊偏厚的衣衫,光着腳丫走在冰涼的地板上,似乎如在臆想中那般,尋找心中的出口,偏頭痛輕微地襲來,這個陰天,春風捲着寒意侵入了房間,充塞着這顆忐忑不安的心,拾起文字,指尖泛起微涼,盤着腿,我試圖吸取手與手之間摩擦的暖意,淚水棲息成痛楚,揪心地痛,而我只有在沉睡時才能安靜。

抒情散文:風的日子

開始不想寫大量觸及心緒的文字,只因害怕悲傷一發不可收拾,瞬間地傾瀉在心扉上,使我難以承受,時日輾轉,漸漸,笑容難以逼仄,比哭泣更難看,裂開的嘴角似乎僵化在脣邊,許久許久也無法合上,努力地拉扯,然而,我不知道爲了什麼而微笑,明明創痛那麼深,明明眼裏滿是痛苦,不能哭的時候,或許用笑替代了,濃稠的哀傷,盤踞了內心每一個角落,反覆地翻開,看見的盡是失意的淚水,有時,我只是倔強地站在人前,騙自己,原來我可以平靜了,一套又一套的謊言,說給自己聽,然而,蝕心的痛苦那麼鮮明地展在面前,卻發現那自我編織的謊言瞬間不堪一擊,在意念裏倒塌,一地的敗瓦殘牆,一地的狼籍,所有塑造的美好,隨之被摧毀,我眼睜睜地看着,無能爲力,想要逃離,逃開這一場又一場的殘像,然而,我無處可去,只能停留在原地,看着一切的發生,一切的結束,隱忍地承擔,支配的人生,時間之外,我頓感自己的蒼老就在這短短的一段路上發生。

把自己困在圍城內,越孤寂越淡漠,太多的驚憂鋪天蓋地而至,我始終冷漠地演示着自己的表情,然而,誰也不知道,這樣的保護色卻一次次地折磨了自己,深夜,對曉玲說,活着一天比一天壓抑了,其實一直感覺自己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兩顆陰鬱的心,在凌晨開始了一段簡短的陳述,各自的悲澀,只能獨自承載,我們無奈地自嘲,或許我們都將會瘋癲,我說,倘若有一天,我瘋了,你不要試圖喚醒我,告訴我這曾經所有的過往,就讓我失憶在那個凌亂了的世界,過完這餘下的人生,敲下這些字的時候,手心發抖,悲慼感越加強烈,我抱着自己,窩在牀上逼着自己入睡,眼睛痠痛,無心睡眠,靜靜地看着天花板,數着時日,想起一個又一個傷口,心臟劇烈地跳動,迅疾的頻率,我以爲它會因猛烈的跳躍而猝死,再次無意戀生,許多天,腦海裏一直浮現這樣一句話,或許我將亡逝,那裏是天堂,觸不到的就是天堂了,我想,我只是悲觀到絕望,一列列的苦澀排着,我始終無法忽視。

牆角的植物寂靜地生長,一支綠芽萌發,清晨,看見室內的綠意悠悠,把春愁放進了心上,靜靜地綻放,開成了一樹的繁花,一直想在平淡的日子裏歸於淡然,想要尋找內心失衡了的支點,以爲把它們尋獲後,便能悉心生活了,我說,我不敢希望,不敢期盼,某個夜,那把熟悉的`聲音說,一些時候,我們不敢希望,只因懼怕所希望的得不到,寥寥的一句話,在心底掀翻了所有的情緒,痛感翻江倒海,誰都明白的道理,只是一直如鴕鳥般,躲在自己編造的世界裏忘了清醒,默默無言的時刻,沉默化作了傷悲,佔去了人生大半的時間,小心翼翼地走在一條通向未知的路上,唯恐一步便是深淵,我在訴說自己的悽殤時,習慣隱藏在無人的角落,不管黑夜白天,悲傷就如銘刻在心裏的信條,一翻開就能看見,捏不斷,捻不起,橫亙在一道道傷口斷層處,頃刻間,開始了撕扯,無力阻擾,擡起頭,看見的卻是自己丟失的平靜,想要伸出手觸摸那一片寧靜,卻跌入了悲清的雲海。

無休止地失眠,習慣在深夜的時刻,聽着一首首的歌曲,讓寂靜的房間不那麼靜寂,用音樂陪伴着自己,網頁打開又關閉,關閉又打開,漫無目的地遊離在午夜的網絡,我想我是屬於暗夜的,適合漆黑的夜色下獨自思索,許久不曾在疼痛不止時尋找一個人來傾訴了,終須要孤獨地隱忍的,我學會了一個人承受所有的悽楚,學會了在難過到暴戾的時候,告訴自己該要深呼吸,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要堅強,只是在每一個無眠的時刻,不再傾訴,飲下一切氾濫的揪痛,或許,堅強就是在這樣的泅渡中學會的,在創痛不堪時,躺在牀上看着《聖經》,直至沉沉地睡去,偶爾會練習歌唱,在一首清幽的歌裏想要尋獲某時短暫的寧謐,不是一個很好的戲子,在自導自演的戲裏都無法全然投入,在這個二五年華,我嚐盡了百態,人世的事,自是冷暖自知,念起初始,每每與人說,我連活着都疼痛,面對他人茫然的表情時,我的心冷了,如今再也不願提及一句,這是一個讓心冷卻的過程,他們以爲那些傷口已經粘合了,而我只是偷偷地揹着別人痛着而已。

一段日子不敢直視內心的脆弱,不願傾聽深埋於心底的聲音,沒了期盼,沒了渴望,我的生活灰淡灰淡,蒙上了塵埃,在忙碌之餘,更多的時間沉浸在文字裏,耳朵裏塞着一副耳塞,彷彿世界靜得只剩下孤寂的旋律,聲音過長時間侵入耳膜神經,開始了短暫性耳聾,看着別人的嘴型,卻無法清晰地聽到,四月裏的某個夜晚,如常地坐在電腦前,左耳邊忽而一片冰涼,指尖輕輕地觸摸,沾染了鮮血,拿起手邊的紙巾抹去,房間裏瀰漫着一陣血腥味,混雜在空氣裏,輕輕地就能嗅到,這個夜,我夢見了自己倒在一片血泊下,臉帶微笑,安詳地閉上了雙眼,色彩鮮紅的夢,一想起便感覺真實,翌日,依舊戴上耳塞,出沒在一條條熟悉的大街上,我沒有告訴他們,左耳的失聰有時嚴重到不能聽見任何的聲音,有時又似乎完好無缺,一字一句都能夠穿透,習慣了這般怠慢的日子,總在想,過些時日,或許就好了,自我寬慰,在這一路的艱難中,我只能假裝輕描淡寫才能繼續支撐。

鐫刻的書文詮釋不了心情,曾幾何時,一個字,一句話,都在午夜徘徊時寫下,在漫漫長夜的煎熬裏寂然等待,所有的過程都是苦澀的,一步一步地走來,匍匐前行的人羣裏,只剩下我的身影,習慣了冷清地獨行在天地間,曾經所有繾綣的美好,卷着青春飛馳而逝,看見厚厚的劉海里藏着幾根白髮,知道年限開始蒼老,身邊留下依稀的人,沒有誰會一直陪在身側,只能擁着自己終老,是誰說過,這世間只有自己才能陪着自己到最後,意徘徊,無歸處,沒有了未來,一切都顯得空無,這個虛空的人生,承載不起更多的失去了,我說不希望了,只因害怕更多的寄望在如指間流沙,瞬間就失去了,惶恐一直在跟隨,生命唯唯諾諾地存在着,然而,我不願潦倒的模樣出落在誰的面前,勢要躲藏,始終蝸居在一隅,看着葉落,等待花開,看着花謝,等待秋實,沒有歸期的路途,我只感到疲憊,張望着遠方,看看下一個驛站還有多遠,只怕到時,永遠地沉睡在路未央。

把文字當成回憶,一次一回頭,在我安安靜靜地書寫時,慢慢的記憶便開始蔓延,我對蔣說,或許逝去於我是一種最好的解脫,那個午後,滿眼淚意給她發去這樣一句話,我知道我悲觀厭世的心已無藥可救,蔣說,你只是在逃避,如果你選擇了這樣的方式,那麼永遠只是一個失敗者,站在太陽底下,看着這樣真實的話,我狠狠地痛了,揪緊的心臟,瞬間陷入了深海,蔣的話雖直接卻真切,貼着我泛着血跡的傷口,試圖喚起我的混亂的意識,我說,我只是清醒地疼痛着,所以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至極,我不知道何時我的信念會敗盡,只能行走在蒼茫的天地間,不能回頭,不能轉身,一直向前,逼真地演繹這一段人生,每當夜色落下時,堆在心口的鬱結似乎就鬆開一下,我對自己說,我又走過一天了,無比艱難的一天又一天,都在手指的細數下泅渡,一如末日般的日子,一天以爲過去一年,悲傷總在無時無刻莫名地溢起,四散流瀉,灑在身上的陽光,都能夠刺傷眼目。

一首清歌,淺唱,如果我變成回憶,退出了這場生命,這該是一種猝然的離去,認真地堅持,一晃已度過了幾個春秋,如果我變成回憶,只想淺淺地來過,不留一絲痕跡地離去,只是回憶太重,雜念太深,抵不過蓄意的絕望,殘缺的現實,成就了今天這般模樣,困住了曾經所有的海市蜃樓,世界這麼大,然而哪裏能夠停留,我茫然了,所有都滅亡了,只有殘存的軀殼,在提示着我,生命的軌跡仍在無止盡地延展,內心的苦澀開始靜靜地停駐在一處,在不念及的時刻,只隱隱作痛,聽着所有人對話裏的撫慰,都失去了信念,我只如一葉浮萍,不知隨着流水最終漂泊在何處,屬於炊煙裏的煙火生活的平淡,也許我永久無法抵達,與蔣說,曾經一起描述的生活,不想到了後來,你過着我內心所渴求的安穩平靜的生活,我過着你描摹的流離散淡的人生,一切在某個折點處轉換了方向,如今想來,輾轉間,摧毀何止是整個的青春,還有餘下的人生。

看着自己凜冽的意欲,頓覺悲情,有時我是一個決意的女子,一旦選擇,便絕了後路地奔去,時間是一道橋,連載着兩種命運,我走在上面,看着對岸的風景有短暫的錯覺,恍惚間,如彩虹的美好綻放在岸邊,在我漸漸走近卻發覺,那只是日光映照下的幻覺,到處是灰暗,到處是絕路,到不了的天堂,只刻在了我的心裏,卻永遠不能抵達,我看見歲月在疾馳,看見容顏在衰老,寂寥的荒原上,洗劫了內心的純粹,我漸而懂得了哀怨在無數個失意的日子裏成形,試圖擺脫陰暗的影子,在柔和月色下與自己對話,滌清心內的暴戾與焦躁,想要簡單的人事脈絡,我只是在無盡的勞累下,被歲月磨去了菱角,在人言前沉默,在暴怒中抗衡,意念與現世在相互抵抗,相互撕扯的場面,長久以來不能平息,我在思索中往前走,卻不知道等來的會是什麼,因而惶恐不安,有人說,我們從未停止過盼望,翻來覆去,想來一切是對的,會絕望,只因從未停止過希望,或許,我終究學不會徹底的決絕。

夜色清朗,明月透過窗簾灑進來,映着月光,我在細訴,清雅的歌聲,揚起了滿心的塵埃,那些囤積在心裏的事生了根,春愁舊事,長久地縈繞在腦海,我依舊放不過自己,無法走過多少個春秋,經過多少個路口,我只是帶着滿眼的悲慼在行走,未完的,要繼續前去,直至結束的那一天,我想,我只是在給自己找一個藉口,爾後等待一個未知的結局,然而,沒有人知道,這一路,已經耗去了我幾多所剩無幾的韶華,我擡頭,看見了窗臺上的一片竹葉,安然落在了窗邊。

某日,某一舊日的同學對我說,喜歡看你的寫的文字,像從前看張小嫺的文字那般,意味幽深,我寡然地扯了扯嘴角,不想說話,心裏暗思,倘若我內心平靜安和,又何須靠着文字來讓悲傷棲息,倘若生活能夠讓我感知一絲安穩,又何須每一字的敲下都刺痛了心,我沒有告訴她,如若可以,我多想如她一般,與心愛的男子,結婚生子,爲彼此共同的未來而勞碌,爲彼此下一次相見時刻而感覺幸福,那時,文字便是一種裝飾了,然而,我只有一個孤獨的靈魂,只能在文字徜徉,多了許多流離的氣息,我終究只能是我,成爲不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