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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的愧疚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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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初的傍晚,和着陣陣寒意的我,漫步在枯葉鋪滿的河堤上。

永遠的愧疚散文

望着那輪淡淡的皎月,無限的哀思悄然涌入我的心底,瀰漫起陣陣的疼痛,一片哀思恍若在悲傷的遺憾裏。

一團薄雲緩緩地在我頭上飄過,一顆銀星忽隱忽現的向我眨巴着,像似在訴說它的憂慮,使我更加懷念起慈愛的母親。

腳與砂石摩擦着,發出噝噝的呼喚聲,刺激着我的神經,腦海裏不由自主的自動搜索起曾經的永恆記憶,心裏回映起母親往昔慈祥的笑容。

看着遠處依稀模糊的燈光,聽着不時傳來的呼兒聲,我猛然的停住腳步,突然的好想好想再能夠聽聽母親的絮叨,好想好想再能看看母親的身影。

霎霎的樹葉囈語着,將淚眼的我推向走失的過去。

那兒時盛夏的夜晚,在月光的柔軟裏,靜靜的躺在在葦蓆上,聽着母親輕輕搖動的蒲扇簌簌聲。蟬鳴着短暫的生命,爲永遠的後續竭盡着凌晨前的最後幾聲。

婆娑的老槐樹在雲隙中忽神忽妖的幻變着大自然的奇異,把我罩在搖擺不定的可怕閃爍中,怯懦的我只會求助於母親。母親俯下身,微笑着,輕輕的從我的額頭上抹去驚恐,用暖暖的光彩包裹起了我懵懂幼小的夢,招手那不時鏗鏘東西的火車,希翼能給我捎來更多的快樂和歡欣。

我以歡樂無憂卻十分頑皮的少兒時光,在母親的臉上過早的刻上了數條淺淺的印痕,而後的少年時代,我更用無盡的操心和掛念將母親臉上的紅潤褪盡。

在那個經濟尚不富裕的年代,經濟拮据的母親爲我的生存付出了最辛勞的努力:爬上陡峭的山峯去採摘椿芽,到田地邊掐紅苕葉,摘蘿蔔纓,淌進刺骨冰冷的河裏捕獲小蝦小魚,甚至往返四十餘里之途,去拾撿農夫掉落在地的麥穗,以養育正在成長中的我,這個似乎能吃掉一頭豬的兒生。每到一日兩餐時,母親總是看着我狼吞虎嚥後,才十分滿意的喝掉我剩餘的殘羹。

母親用洗衣、淘河沙、砸石子,積攢出一分一文,供着學業時期的我,汗水裏充滿着對我的希望和祈願。直到我走入能自養自己的工廠做工,母親依然時常的來給住在工廠職工宿舍的我拆洗被褥和清洗衣裳,教我如何修心正身。可那時的我,有些怨氣母親的嘮叨,有些不耐煩母親的關心。

母親用她憔悴的面容和瘦骷的身體灌注了我青春的風華正茂,我卻不知足的盡情的吸允着母親的血汗,把本就可憐的幾十元薪金放在了自我享受上,還常不常的去搶母親所剩不多的.乾糧,任意着自己的浪漫和無稽,直到讓母親駝下了再也直不起來的腰背,無力了再也承不起重的心。

至今還保留的那件有着補丁的粗布棉褲,上面密密麻麻的針線眼裏,都是用母親的一粒一粒的汗水所潤浸。母親的身上,永遠都穿着四季如一的那套服裝,卻笑言稱,媽媽穿的就是冬暖夏涼的神衣仙襟。

自而立之後的我,一直在狠命的與天鬥與地爭,忘卻一切的要爲自己打拼出一片天地,要讓自己成爲藍天下的第一。那個瘋狂的衝動,竟使我忘卻了母親的存在,忘卻了母親在日夜的爲我碎心。

記得偶爾回家的那片刻,看到我回來時,母親的眼神裏總會透出一種最大滿足的光芒和興奮。這滿足,是一種最能感覺到充實的母愛的滿足,這滿足,是一種全身心付出後的母愛的滿足,這滿足,是一種最開心在自己生命裏的母愛的滿足。而我,匆匆的來又匆匆的去,卻就那麼輕而易舉的把最珍貴的母愛錯失已盡。這個生命裏僅有的一次錯失,讓我永遠都無法去原諒自己,無法原諒自己的無情和忘恩。

從西部固川的渭水邊徙步到東區的虢鎮山原,再到留下無盡苦酸的古老的家鄉,母親都是用最堅毅的腳步,一路走着鹽鹼地上的那些荏苒歲月,用地瓜和玉米做成的窩窩和瓜粥,應對着生活的艱辛;用緩解疾患的止痛片,抵禦着命運的凋零。

忘乎所以的盲目暢遊商海的許多年後,並不怎麼輝煌的我踏上回鄉的路程。

老遠的望見站在寒風中微微抖瑟着的母親和那滿頭的花白,像根根鋼針在狠狠地穿刺着我的心。母親額上那見證爲兒嘔心瀝血的每一條皺紋,催落了我顆顆晚沁的淚珠,成爲永遠留在我中年心坎裏的心酸苦雲。

我用母親的汗水解渴,用母親的血肉填補飢餓,更用母親的生命延續了自我。被母親牽着走過彩虹年代的我,慢慢的讓我的高大累垮了逐漸老弱下來的母親。

無盡的愧疚,愧疚着被忽視的親情。是母親誕生和延續了我的生命,可我卻用放羈的人生催老了母親。

母親用她的甘醇的乳汁,用她的鮮紅淳樸的血,將她的所有的愛,毫無保留的全部傾注在了我的身上。

曾經青春年華的母親,用她的青春,爲少年的我講述每一則總也聽不厭的故事。這些故事,美麗着我少年時的幢景,伴我走過青山綠水的初生。

曾經志向豪邁的母親,用她的幸福,爲青年的我演習每一個肢體語言。這些肢體語言,默默地爲我撐起一盞盞路燈,引導着我青年的命運。

曾經身強體健的母親,用她的生命,爲中年的我教導着每一句話,這每一句話,都滲透在我中年的歷程中。

母親爲我所做的和所付出的一切,只有到了她的離去,我才真正領會。一想起母親對我的無私,都會讓我有着慚愧的無法忘卻,一想起母親對我的大愛,都會讓我有着羞言的終身銘記。

當我真正長成人,開始獨立的人生,看到沒有什麼再能傷害我的時候,已經精疲力盡的母親悄然的走了,帶着永不褪色的笑容。母親走的很坦然,走得很安詳,走的很從容。

天上飄起了幾片雪花,在風中顛覆着深冬的來臨。

傷戚催促着歲月的流逝,留下往昔的追憶,追憶着母親的博愛和溫馨。

在母親離開後的這第十六個冬季,透過淚光凝視着母親神聖的遺容,帶着遲來的愧疚,深切的懷念永遠留在我心中的慈祥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