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聲說愛散文

小雅，人如其名，曾是我所見過最文靜的女孩。那時，我們都在一個山區鄉鎮工作，生活圈子那麼小，時間久了也就熟識了，成了朋友。她說話柔聲細語，做事不緊不慢，別人再怎麼火急火燎的心情，在她面前都會被她的情緒所感染，都會慢慢歸於平靜。她喜歡一個人靜靜地看看書，聽聽音樂或是呆在某個角落裏梳理自己的思緒。

那時，在滇南一個偏僻的山鄉工作，下班後沒多少可去的地方釋放我們的青春，只能幾個“落難”的年輕人時常聚在一起。一起做飯，一起聊天，一起散步，一起看星星，一起吹山鄉的風。不過，不管身處什麼樣的環境，小雅肯定找一個最不起眼的位置，看朋友們談笑風生，偶爾應和着笑笑。有人問起她時，她纔會“應付”式地答上一兩句。認識許多年了，我就沒看到過她生氣、發火、抑或是大聲地和誰爭辯過什麼。她自然是我們朋友圈裏公認的最文靜、最溫柔、最有涵養的人了。

後來，大家該娶的娶了，該嫁的嫁了，都有了各自的小家庭。都有了孩子、家庭的拖累，也先後離開了那曾經工作過的小鎮，回到了父母所在的小城。見上一面，也沒那麼容易了。偶爾碰到，也只是匆匆打個招呼，極少能敘敘過去的回憶。有時，想得不行，也會相邀小聚一次。感慨一下如今的生活，懷念一下那些純真的友誼和那些一起渡過的青春歲月。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們慢慢發現小雅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文靜、可人的模樣。她不僅和自己的孩子說話沒有柔聲細語，就連與我們這些老友交流都能明顯地感覺到是提高了音調，放大了音量。這樣的轉變，讓我們明顯地不適應，也讓她在我們心中的形象不免打了折扣。只能感慨“歲月真的就是一把殺豬刀”，不僅把我們的容顏殺得斑駁難辨，更是把曾經的那些美好都殺得片甲不留。我們也不得不相信，時光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可以把一個人顛覆得面目全非。

直到前幾天，我終於找到了答案。以前的朋友們都清楚，小雅喜靜，不喜歡熱鬧、嘈雜的地方。我們也都聽小雅說過，她父母卻是非常喜歡熱鬧的人。而我也是如此，因此也曾在一些熱鬧的場合碰到過她的父母。

那天，小城有一場演出。對於我這樣不僅愛好熱鬧而且喜歡文藝的人，自然是不會錯過的。有些意外的是在劇院門口碰到了小雅，我調侃她是不是興趣愛好也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她說：“父母年紀大了，又極喜歡這樣的表演，只能抽空開車帶他們過來看看！”那天的演出，沒有多少“份量”和“影響力”，因此看的人並不太多，也沒按相應的座號入座。我們也自然地坐到了一塊，這樣也可以方便敘敘舊。

演出開始了，我陶醉於演員們呈現的一個個場景和氛圍之中。不過，小雅卻一再地顛覆她在我心裏的形象。她一直在介紹演出的一些細節，或是複述一些主持人所說的內容給她的`父母，而且聲音還非常地大。以至於前面的一些觀衆都受到了影響，被她大聲的說笑所侵擾，不時地回過頭看我們所坐的這個位置。這真令我有些掛不住了，讓我的臉一陣又一陣地發燒。而小雅卻好似並沒有發現別人的不瞞，依然“我行我素”，並未理會別人異樣的目光，我甚至都懷疑她曾經呈現給我們有修養的那一面是否是裝出來的。

後來，在與她父母的交流中我才知道，她父母已經七十多歲了，耳朵都不太好使，聽力已經大不如前。雖然小雅給配了最好的助聽器，但一樣地聽什麼都有些吃力。還希望我說話的時候要大聲一些，不然，她們根本聽不太清楚。那一刻，我才真正懂得了小雅爲什麼要改變，也才明白了她爲什麼而改變。常年與父母這樣地交流，改變自然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當然，這樣大聲說愛，只要知道了緣由，怎麼會令人反感或不適呢！有的，只是溫暖與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