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原諒我的自私散文

剛進家的時候，我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看着婆婆茫然的還算有神的眼睛，似乎在問：爲什麼哭？婆爹解釋說：她並不認識人。我無語，用手輕撫一下她的臉龐，我撩開被子的時候，聞到一股惡臭，一個大小便失禁的病人，我是有想象的，但是仍然吃了一驚，她的右手完全不能動，左手卻用一根布帶拴在牀沿邊，“沒辦法，她常常乘我不在意的時候，把墊被和尿不溼扯的到處都是。”我又吃了一驚，這是我沒想到的。

我放下行李，打了盆熱水給她洗了臉，她的眼神像孩子一般澄明，還問：你是哪個？“我是你的專職護士”，我想輕鬆一下，嗓子卻有些哽。洗手的時候，真的，我得謝謝我的胃的堅強，兩手的指甲縫裏全是黃亞亞的幹了的大便，我不敢擡眼看我的婆爹，我怕泄露出我的不滿。我垂着眼慢慢的做着，因爲婆婆渾身的.僵硬，我只能用毛巾一點一點的擦，最後，給她剪了手腳的指甲。全程下來，我渾身有了薄薄的汗意，腰痠的直不起來。我並不能給她換尿布，我根本翻不動她的身子，每次看着婆爹給她換，下來都是一頭汗。這又是我料想不到的。因爲長期僵臥，有時大便會結在，必須要用手掏，請原諒我，我真的做不到，我的老公戴上一次性手套去做的，真的，我老公做得很好，後來，我和孩子在院子裏閒聊：如果我老了，得了很嚴重的病，你們不可能像你爸那樣對我。老公說：我會把你弄的好好的，不用指望他們。我很感動。“不要你服侍，真是那樣，不如給我一針安樂死，就是對我的最大仁慈。”我一下子想到：如果婆婆有意識，能思考，她願意這樣活着麼？

我的假期並不是太長，我穿梭在兩個城市之間，沒有了歸屬感。家鄉欣欣向榮，百廢待新的樣子，我想賣掉我現在的店，回家鄉重新開始，可孩子們的學校，我們的生活，一切都按部就班，不敢輕易變動，但是，家裏的老人……，離家的人常常要把自己的靈魂撕成兩半，一半給家親人，一半給爭取的生活。

我的媽媽打電話給妹妹，單單問了我瘦了沒有，讓我很感動，真正焦心自己的還是自己的父母。我是不願意別人說我又瘦了又黑了的，那似乎跟乾枯了的差不多，我一直使自己精神抖擻，陽光明媚，儘管有時候真的很疲憊。好在還有網絡，疲倦中也有許多的樂趣。

對於我的孩子，我也是有愧疚的。因爲政策，外地的孩子並不能在上海蔘加中考，使她失去念高中考大學的機會。雖然我一再鼓勵她：學習的途徑有很多種，只要肯努力，一定也能成功的。但是，因爲自己沒能給她鋪好途徑而自責的。

我這種閒散的生活態度，說的好聽是潔身自好，不落俗套，實際上就是懶散懦弱，我自稱沒有功利心、拜金主義，鼓吹知足常樂，喜歡搗鼓書籍音樂附庸風雅，其實只是一種阿Q精神自欺欺人罷了。姐妹當中，我常受到照顧，說起來心裏頗爲難受的，只有弱者纔會受照顧，而我，本意是想當強者的。

想想自己承擔的幾個角色，媳婦、女兒、老婆、姐妹、母親，似乎都是不盡人意，我只能說：請原諒我這麼自私的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