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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殤的優美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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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荷塘沒有荷花,莫名其妙的原因引來無數猜測。有說被挖了根的,有說使了藥的,所指都是人爲,否則怎麼會這麼幹淨?去年還滿塘紅的荷花,怎麼突然就消失了呢?

荷花殤的優美散文

到了六月,清河的睡蓮開了的時候,這邊荷塘裏還沒有任何消息。岸邊星星碎碎的黃金蓮葉子,雜亂無章地擁擠,花兒還不知道什麼時候開。

對上年的惦念讓人尋覓朱自清的月色,小煤屑路邊的柳樹依舊在夜晚黑魖魖地嚇人,彎曲如蛇的燈火在夜色的荷塘裏遊走,是魚翻起的波還是風吹皺。

岸邊步行健身的遊人,三三兩兩地沿湖嘮家常,男人說男人的事,女人說女人的事,孩子們最熱鬧,在一叢灌木後面的廣場上游戲。騎單車的、滑滑板的、站平衡車溜旱冰的,嬉戲打鬧,互相追逐,腳下是閃爍的流光溢彩,一羣暫時無憂無慮的哪吒。

熱鬧歸熱鬧,歡樂畢竟是他們的。我沿着荷塘踱步,心情卻異樣地遺憾,這花兒怎麼說沒就沒了呢?沒有了荷葉的荷塘,月光會掉進水裏,會不會驚醒夢裏的小魚?沒有荷花的尖尖角,蜻蜓會不會沒有地方落腳?露珠兒會直接撒在水裏,成串的水晶沒有蜘蛛串起呢。

荷花在白日裏是一道風景,遊人可以沿着荷塘觀望,女孩子們可以以它們背景自拍,芙蓉般的笑臉與花兒一個顏色,分不清誰是誰呢。

我一直喜歡夜晚聽荷,坐在水中的涼亭裏。有月的晚上可以凝視,滿天星的時候可以藉助遠處樓上的燈光。模糊的葉子,搖曳的花朵兒,魚兒打挺的水花兒,偶爾還有蛙鳴。

蟋蟀是最愛夜晚呢喃歌唱的,許是情歌,你噥我噥地“吱吱”爲不知,它們有它們的世界,黑暗是它們的光明。

我躲在遠處的水面上聽它們,依稀有了一點明白,未等細琢磨,卻被一縷清風吹散了,再回頭,沒了生息。水面上一片銀白,如雪。

悻悻地離開不死心的腳步,三步一回頭,日子久了居然發現了幾片比黃金蓮大一點的葉子。哦,你們還在的,終究不會那麼徹底。生命在無聲無息裏,再過幾年一定還會是一個花開的盛夏,飄着笑聲的荷塘。

每日例行繞湖,七月底的一天,在那個“瞧”字石頭的旁邊,一隻蜻蜓找到了依靠,小手緊緊抱着一朵花苞。那朵兒很細小,弱弱的,羞澀地藏在三片葉子後面,像一個初見生人的娃娃,驚恐地看着身邊路過的人類。不管怎樣,這個夏天你們還是來了,雖然只有姐妹兩個,我相信你們會長大,出嫁以後,明年一定會花滿荷塘。

第二天傍晚,我興沖沖地前去約會,一天裏忘記了和多少人說我看到它們了。滿心歡喜地介紹她們的樣子,幾片葉子,幾隻蜻蜓,還有湖水。聽者疑惑地看我怎麼如此話嘮,似乎不曾戀愛過的人突然遇到了知己,分享不盡自己的喜悅,恨不得告訴全世界的人。

夕陽下的血紅裏,昨日的那朵兒不見了,掉了腦袋的身子杆兒哀傷地站在岸邊不遠的.水裏,脖子上流着血,和西邊的雲一個顏色。一隻蜻蜓趴在旁邊的石頭上哭泣,另一隻在不遠處幽怨地低着頭不語。岸上的柳枝想伸手安撫它們一下,努力了幾次都不能夠到它們的翅膀,荷花要是有翅膀多好啊,強盜來了它們可以飛。

岸邊有人咒罵,我知道這個世界不止我自己在尋找美色,大家都在尋覓,賊也在尋找。

憤憤然離開,那花兒一定被賊殺了頭,許是一個調皮的孩童,或是牽了孩童小手的長輩。前者可能性不大,那花兒在水裏離岸邊有些距離,如果是牽孩子小手的長輩,我不敢想下去。

另一隻小荷嚇壞了,縮了頭不肯長個兒,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有人說:“這朵兒恐怕也活不長了”,看來這個世界真得不太平。

果不其然,那個妹妹第二天就夭折了,蜻蜓還在石頭上等候,兩隻湊在一起流淚,滿滿一湖都是淚水。

有人在遠處放歌,湖水裏遊船悠閒着傍晚的時光,這邊和那邊是兩個天地,有哭泣也有歡樂,你不知道我,我不知道你,遠遠地互相看着。

忽有一日,十八公里之外的野地,一條少有人煙的河灣裏冒出一片粉紅,碩大的荷葉,亭亭玉立的花朵,蜜蜂嗡嗡地鬧着,青山下,綠波里,幾匹馬兒散步,一羣丹頂鶴盤旋。

我欣喜不已,獨自坐在樹蔭裏品賞,沒有酒,也沒有詩,靜靜地陪伴,它們開它們的花朵,我做我的美夢,這就足夠了。不是我喜歡孤獨,有風、有云朵、還有蜜蜂蜻蜓,花兒本就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