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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漸陌生的故鄉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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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生幽夢同誰親?遊子千里鄉思情。

逐漸陌生的故鄉散文

兩鬢霜花滿身塵,歸故里,沐鄉音,月明風清塵煙靜。

故鄉!已被充滿張揚浮躁的現代氣息和建築分隔裝扮的面目全非。

住着獨立別墅,開着豪車的男人們,偶爾步行在鄉間的小路上,掂着超大的肥肚皮,邁着短而細的雙腿,把能並排同駛兩駕馬車的鄉路折射的乾癟窄瘦。

在那整合新建的新居廣場上,人們踏着快三慢四的舞步,極致的睜大一雙又一雙慾壑難填而又情迷意亂的眼睛,在極力搜尋着,好似要抓住什麼,卻有又所顧忌得扭動着妖嬈的身軀。

在一棟破敗的瓦房前,七十歲的老漢狠狠地吸了一口旱菸,隨着一聲長長的嘆息吐出了一串菸圈。在院壩上玩耍的孫子孫女,時不時地擡頭望向遠處的廣場,終於又忍不住對老漢說,爺爺,廣場上好熱鬧,我們要去那裏玩(小女孩知道,她只是禁不住喧鬧的誘惑說說而已,那裏不屬於她們。況且每回去都被那裏穿着時尚的人們趕跑,並且罵着說他們是窮鬼,是有人生沒人養的窮鬼,不要來這裏,這裏不歡迎你們)。老漢喉結動了動,說了聲:“飯熟了,進屋吃飯吧,今天允許你倆邊吃飯邊看電視”,說着老漢進屋打開了近似古董的黑白電視機,端上了一碟鹹菜和幾個饅頭外加三大碗白米粥。飯後,孫女說:“今年我想和弟弟去廣場那裏的學校唸書。”老漢笑着對孫女說:“你爸媽過兩天就回來,回來接你倆去他們打工的城裏唸書。”那你跟我們一起去吧爺爺,孫女說。爺爺老了,哪兒都不想去了,就在這給你們守着家,等你們回來時,好有個安歇的地方。那我們就每年過年時都回來看您,我讓爸媽給爺爺買好多好多好吃得,還買酒喝,孫女又說。

好……好……那我就等着,每年喝你給我買的酒。老漢說完,舔了舔乾裂的嘴脣,臉上帶着憧憬又幸慰的神色進入了夢鄉。

故鄉!是形而上的繁華,是質而下的衰敗。有誰真正切切地去探究過它曾經的內涵和底蘊?

它面目全非地站在風雨裏,它很冷也很孤寂,它又時冷的想顫抖一下,但它知道,它不敢顫抖,它必須保持處驚不變和紋絲不動的神態。因爲它必須時時刻刻地容納承載着,那肥胖的大肚皮在它的懷抱裏滾動,還有那,移步換位扭動的肢體在它的軀體上狂舞。它必須小心翼翼地喝護着那對未來充滿憧憬和希望的眼神。所以,它不能有絲毫的顫抖,那怕是軀體僵硬生痛也不能顫抖。怕一顫抖,讓那肥碩似球的軀體滾入萬丈深淵而無蹤影。怕那輕浮張揚的舞步蕩起滿天霧霾,遮擋住遊子歸家的.雙眸。更怕,震落一身浮躁虛幻的掩飾,露出那落敗荒蕪的實質,讓那一雙雙充滿勤勞和期盼的眼神失去憧憬而絕望。

故鄉曾溫馨而神祕,慈祥而從容。它習慣了千年的守候和迎來送往,繁榮,死亡,寂寞或悲傷,它只是靜靜地見證着等待着,等待每一個遠遊未歸的遊子能隨時隨地的投入它的懷抱,等待着每一對有情人能在它的懷抱裏恣意纏綿。它最怕遠遊的遊子歸來時找不到曾經熟悉的路,所以,它必須筆直的挺起軀體,雖然它已被傷的肢殘容貌全非,但它還是高高昂起頭顱,好讓遠方的遊子能遠遠地就看到它慈祥的容顏。

我或許該有一個承諾,關於故鄉,關於故鄉某些人和事的承諾。

站在故鄉的小路,我看,故鄉曾經是很乾淨地。

路兩邊是蔥蔥的綠,一排排,列着隊,很挺拔,很翠綠,很美。而此時,卻被浮華喧囂和滿天塵埃淹沒了,以至於我再努力的去搜尋,都搜尋不到些什麼了。

是的,撥開這塵掩的綠,我找,我找啊!深入一些,再深入一些,卻什麼都找不到了。

幸好,在現代畸形文明的的角落裏,依然還有些溫馨慈祥的殘垣,它哆哆嗦嗦的在人們冷冷的目光中苟延殘喘,它們時終是被喧譁和浮燥排斥在生活之外的古董。

這樣的角落只有斑剝,殘缺,彷彿是歷史的遺蹟那麼的深刻,卻又那麼的模糊。也許曾有過一切悲歡離合的故事,都是應該被遺棄忘掉地,誰知道呢,誰又願意去知道呢?

有很多的人,每天都會經過,但沒有人會投上關注的一眼。

故鄉的每一個角落,都有被深深藏起來的傷口。

但更多的被人們遺忘了!

坐在故鄉的路口。

總有一種想尋覓曾經的感覺。尋找那曾經月明風清,水碧葉翠,人親愛濃的感覺,可總是很久很久都窺探不到一絲絲久違了的感覺。此時的風不大,但足以掀起我對往事泛青的扉頁,此時風不冷,但足以涼透我的心神。

我在我再熟悉不過的故鄉迷失了,迷失的讓我都有點懼怕和失落。也許此時該下一場雨,也許是我離開的太久了,也許是因爲我對曾經一段傷心往事迷了心智,也許……

故鄉在變遷中已不再是我熟悉的故鄉了,一些物證一些情愫都變得杳無痕跡,而一些正在興起的色彩在喧鬧浮影中變的很是虛幻。人們變得很是匆忙,燈火變得閃閃爍爍搖擺不定也很詭異,我的心情也跟着變得恍惚不定時陰時暗雲密佈。

故鄉,曾與我朝夕相處,共同呼吸,可是此時我卻覺得對它知之甚少,而誰曾有對它有過切實的瞭解和探究呢?

故鄉相對於我而言,正日漸陌生。

而我對故鄉而言,也在日漸陌生。

但我還是不習慣各種刺耳的聲音把它吵醒。

更不習慣各種奇裝異服把單純潔淨的故鄉渲染。

我喜歡在故鄉那一團純自然的繽紛色彩裏沉醉,沉醉在它鳥語花香的熱鬧中沉沉地睡去。爲什麼這看似很自然很純淨的風景卻變了呢?沒有,沒有人願意深入到故鄉的內心,沒有人願意深入到人的內心去探尋,去深究,沒有……

閃爍的霓虹燈下,故鄉的浮華卻撫慰不了我不安的心。

我是誰?我爲什麼會在這裏哭泣?這茫茫人世間,我來過,也要路過,終要葉落何處?我失去的太多太多,相對故鄉來說,我又失去了什麼呢?我何曾真正地爲故鄉而活過呢?活着的意義何在?而我孤獨的靈魂又屬於那裏呢?

然而,故鄉巍然不動。

用一種慈悲的眼神看着我,不悲不喜,看着村中忙碌的人羣。

也許我應該停一停腳步了,我大聲的說。

沒人,沒有人理我,有的只是向我投來異樣的一撇。

一個個都成爲了旁觀者。

向着故鄉的出入口來來往往忙碌地穿梭着。

我看着往事從故鄉的路口進了又出出了又進的漂浮徘徊着。

我想和它對話,它卻如一縷輕煙隨風而散。我只聽見從遙遠幽深的地方漂來一句:“你們除了是一個個可隨性移動的軀體外,在你們的心智裏還能留下點什麼?”

我……我除了撤心透骨的寒冷疼痛之外,便是短暫失意的語塞,是的,除了對一片秋葉的記憶外,故鄉,在我心裏還能留下些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