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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灑青海湖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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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路上,總有那麼一刻會驚歎!會雀躍!也會潸然落淚。我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用行走詮釋生命的另一種活法。曾經穿着白大衣,用自己冰涼的手去撫慰病榻上懨懨欲絕的靈魂;曾經寂寞的寫着只有自己懂的文字。青冥之長天浩蕩,人與物,親與情,遇見,分離。相遇,錯過。迷茫與焦躁便會侵擾。有時我想,若能做一顆孤星該有多好,免除任何人與物的牽繫,然後拖成長長的銀光墜落,樸素到絕美。這樣就能免除親人間分離的痛苦。這也是人在低谷時所呈現出的弱點。選擇了長途行走,是自然界寬厚、絕美、靜謐的情懷,讓我深深懂得了放下、寬容、和尊重生命。自豪,不是你走了多少路,是豐美了多少精神世界,繼而用完備的人格魅力,去生活。

淚灑青海湖散文

——題記

我們騎着摩托車在青海省境內的公路奔馳,一路奔上了高山曠野。連綿起伏的草原,幽幽碧綠鋪陳四野,潔淨銀亮的雪山隱祕在翠綠的羣山之後,若隱若現。山與草原組成流線型的韻律,匍伏,無限的向遠方延伸。我躲進極樂的靜謐,沒有妄念,沒有波瀾起伏的情緒,純粹而安靜,只是一味的向前奔走。

草原,是遊牧民族的夏季牧場。隨處可見的牛羊,悠然踱步吃草。因了它們,寂寞的草原便靈動鮮活起來。我們馳行在山間公路,每行進一段,就見臨時簡陋的放牧藏包。在每座藏包門口都有牌子寫着:自做酸奶,5元一杯。

靈魂的飽餐終究抵制不了肉體的飢餓與寒冷。高原寒風漸漸刺透筋骨,我萎靡下來,忍着凍,眼中不由泛出了淚花。此時,俊秀的高山與敞闊的草原,好像沒了柔情,顯得漫長而冷漠。雖然依舊是藍天白雲日光耀眼,卻不再是陽光向暖。就在我凍得已經無法忍受的時候,老麻雀在一處藏包前停下車問我:吃不吃酸奶?我瞬間崩潰,狂喊:凍死了,還吃什麼酸奶。眼淚噼裏啪啦掉了下來。他說:“你趕緊進藏包裏暖和去,我再給你把摩服的防風膜加上。”我抹擦眼淚走向藏包。

藏包裏一位大姐和阿媽迎了出來,包裏並不暖和,只是沒了風而已。我凍得渾身上下顫抖個不停,大姐見狀,忙往爐子裏填上犛牛糞,點燃。我找個小凳子坐在爐火旁等候取暖。老麻雀進來了,他給我的摩服內裏掛上了防風膜,薄薄的樣子不知道能起多大作用。我們點了酸奶,大姐從一口大鍋裏端出兩碗像果凍一樣的酸奶。輕輕嚐了一口,真酸。我用勺子挖了一大勺白砂糖灑在上面,無意擡頭看見大姐疼惜的眼神,頓時不安起來。偏僻山區,白糖對於她們來說應該是很珍貴的東西,不該肆意無節制。又涼又酸的一碗酸奶,我吃的小心翼翼。

再次出發便不那樣寒冷了,很快我們騎行到下山路段,風小了許多,太陽在湛藍的畫布中央,卓爾不羣,草原與我都鮮亮起來。

駛出山區,路上多了車輛與行人,路邊又見抱着羊羔的小姑娘,還有牽着犛牛的藏族壯漢與婦女,他們大聲吆喝着,招攬遊人拍照。我心裏樂開了花,見到人煙,就像遇到了溫暖,叫醒喧譁了腦中塵世那根神經。終究還是生活在塵世中,纔多久不見人煙,便唸了。正想着,忽然前方出現熟悉的景緻,額滴神啊!這不是去年我們去西藏路過的日月山嗎?山上就是文成公主揮別家鄉的日月雙亭啊!我激動的大聲喊起來!老麻雀沒有停車,我頻頻回頭瞭望,真想停下來,好好觀望回味一番。但它們還是遠去了,遠離了我的視線。相遇,分別,如同風中的宿命,匆匆別過,或許再見!或許再也不見!經年,真的是瞬間的事。

陽光最是能讓人慵懶的`,漸漸我便有睏倦之意,我咬緊嘴脣避免睡去。就在我昏昏沉沉間,遠方映入視野的怎麼像是海市蜃樓?我一下便來了精神。只見前方,大片大片打着卷的雲朵在碧藍的天空中盛大的簇擁在一起,其中好像有島?有碧藍的海水?太遠了,我還分辨不清出。這景象絕美的讓人訝異!我分不清我看到的是不是真實之境,還是真的出現了海市蜃樓?我睜大眼睛,望着,望着,這是天堂啊!是的,是天堂!原來天堂在這裏,原來天堂是在這裏啊!那麼,我是不是可以見到已經過世的爸爸媽媽了呢?淚水再也抑制不住,奪眶而出。

美輪美奐的景象,讓我找到了叫做天堂的地方。舒捲低垂的巨大白雲堆裏,仿若隱藏了玄妙的一扇門,爸爸媽媽就站在那裏,疼愛的望着我。我的靈魂插上了飄飛的羽翼,伸出手,就可以觸及。

青海湖的美實在是炫目,喚醒了我最不敢碰觸的那一根神經,淚水不斷的涌出。五、六年了,對逝去的父母親,我第一次有了強烈貼近的感覺。失散了這麼多年,原來你們藏在這裏。就這樣想着,就這樣念着,就這樣擦拭停不下來的淚水。

越過觀賞景緻的人們,我們在一處無人的地方停下摩托車。我坐在草地上,越過湖面的水平線望向雲端,感受着父母親的慈愛。我能強烈感覺到爸爸媽媽還站在雲端裏,你們看見我了,我很快樂,沒有你們的庇護也可以好好的活,只是一個人走得好孤獨。我再一次忍不住哭出了聲音。

其實,爸爸的離去讓我贏得了一個榮譽。那是我們醫院接診首例甲流,那時誰也不知道它是什麼類型的病毒,具有怎樣的傳染性?並且來就診住院的是一羣上小學的孩子們,家長老師是不允許陪護的。那時我的爸爸已經很虛弱了,如果我提出來,領導不會讓我進入隔離病房工作的。因爲一進去,我們所有的生活就被限制隔離,除了固定的區域,與外界完全脫離,怕把病毒散播到人羣。但是,是爸爸的教育影響了我一生的作爲,我沒有言語家裏的情況,帶着我挑選的兵,衝上了隔離區。老爸是我們地區有名的醫學專家,就在我工作隔離病區期間,疼愛我的爸爸追隨我的媽媽去了。去世的前一天,他還一遍遍問我的嫂子,“我姑娘回來了嗎?”我作爲他唯一的女兒,他怎能放得下牽掛。手裏捧着榮譽證書的那一刻,我萬般滋味在心頭。

迸涌的淚水傾瀉了我萬念之痛!就許我哭個痛快吧!這時,老麻雀走過來,一把將我拽起來說:“走,去湖邊,去拍照。”我有些不好意思,抹去淚水,踉踉蹌蹌隨他走到湖邊。

青海湖面,海天一色通透的藍,微風吹皺一湖粼粼波光,腳下一波一波的潮汐輕吻腳面。在水岸線上行走,敞闊的湖面吸納了我所有的痛,心漸漸平靜下來。只是湖的另一邊飄來了烏雲,似乎在下雨。我總想着,是不是爸爸媽媽看見我也哭了呢?

我一生最爲自豪的是擁有衆多的朋友,想起了他們,我雙手合十,爲我最親愛的朋友們祈福!我大聲喊着老麻雀給我拍照,我要做個“愛你”的手勢,拍下來回去給我的朋友們看。隨即,我又蹲於地下捂着紅腫的眼睛偷笑,實在是爲剛纔的失控不好意思。

湖的對面,烏雲散去,彩虹升起。不經風雨,怎麼見彩虹呢?你看它安然於天際,就像一個堅定的信念,你愛了這個世界,世界便愛了你!

遙看一痕遠山,一湖碧水,靈魂超越於塵外審視,你會學會寬容清和,高而不空。人生不過是一半一半,一半明媚,一半風雨,不驚,不擾,簡靜的日子,素美的清喜,足夠安好!自此,該帶上澄明的心性,踏上新的旅途,遇見新的自己。這就是自然世界神奇的魔力!它會讓你哭,也會讓你笑,更會把生活的哲理講述給你聽。只要你肯用心感悟,荒蕪的心靈也會鮮花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