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作文中心 > 散文 > 我生卿未生散文

我生卿未生散文

推薦人: 來源: 閱讀: 3.42W 次

夜色玲瓏,月光如洗,隱約聽得見江水淺唱低吟。窗前的蘭花,聞風綽約,楚楚多姿,舞蹈着一個遺失的故事。絲絲微微,纖纖縷縷,一點一滴地慢慢沁入往事,又慢慢地在遙遠的思念中如花盛開。

我生卿未生散文

雲煙繞指行嵐,暗香丹。耳鬢風輕,眉裏皺清寒。淚如洗,花解語,鎖情關。月寄相思,千里共無眠。

我知道,我已不該舞動我的雲彩,渲染你素豔的天空。然而,三生三世的等待,已主宰了我原本以爲甘願認命的心。你玫瑰般的消息,在夏夜的星空輕舞飛揚,突然降臨於我多夢的季節,我在痛哭中醉了!

等你那麼久,你卻如陌生的陽光,偶爾投影於我瀲灩的波心。

我是真的哭了,我是真的醉了。

那一片熟悉而純淨的胭脂紅,濃濃地在記憶裏散開,江南的柳色便在蛩聲裏醒來。那與淚水共滴的屋檐,依然低垂着晶瑩的春愁;那與相思同長的長巷,依然緊擁着碧綠的青苔。

你的淚光,穿過靜靜的小巷,憂愁在我停留於南宋的凝望。我的心在疼痛中切切地溫柔,愛憐你珠兒翠翠地輕晃。你的腳步是青石板上款款的旋律,敲動相思在苔蘚上孤獨地生長。

那一抹雲承載的陽光,倒映在青荇的波心,把一段粼粼的歌聲,守候在紅萍憔悴的身旁。你牽着歲月,躑躇在吳山的黛影,你在靜聽我的馬蹄,在你的等待裏開放。

好想告訴你,我的馬蹄已灰揚在北國的烽火之中,不能護送我的約定到你雙眉緊鎖的心房。站在時光隧道里,我只是一個無奈的觀光客。我的呼喚,你聽不到,聽不到……

你誤會了鴻雁南飛的悲鳴,把絕望投向西湖的哀傷,宛轉成散開的羅衣和漸漸盛開的漣漪。那斷橋邊的微風,漸行漸遠,散落一地凋謝的花香。

沒有忘記,我們相守在湖邊的約定。輪迴的瞬間,我把留念攜刻在三生石邊,好讓你記住我的眼中那一滴散不開、化不了的永遠。然而,飛鴻沓沓,沉沙落雁,一次一次地夢去,一次一次地醒來,一次一次地輪迴,一次一次地消散,總是握不住你的溫柔。憶長安扶柳,飛絮一片;開封夢蝶,醉倒三春。大都臨風,如夢如幻,多少紅顏溼羅巾!秋來也,恨也有幾許,莫負良辰。

無數個那一刻,我在絕望中燃起希望,又在希望中感受絕望。你的影子,落寞帶傷,疲憊地在我夢裏含着淚光。天亮之前,我深深地擁着你,等待你在我的骨髓裏刻下爛漫的太陽花,羽化出執着的翅膀;天亮之前,你安靜地睡在我的懷裏,你笑了,我卻哭了;天亮之前,你的雙眸蘸着我的淚在悽迷中轉身離去,留下我一個人守候漫長。看着你靜靜地遠走不曾回望,我卻默默無語站在歲月的路上,等你再次相逢的日子,不再淚流,不再心傷,不再暗淡你美麗的模樣。

你在哪裏?你在何方?你還會真實地站在我的面前,輕舞一曲《長相思》嗎?你還會牽着我的手,去漫溯西湖的粼粼波光?莫非你已真的飲下那一碗令人忘卻的孟婆湯,不再記起我的擁抱迷醉你寸寸柔腸?或者被無情地羈留在暗黑的世界,不能實現生命的輪迴,徒留我孤單在世上獨自神傷?

習慣了一個人的'地老天荒,用黑夜的衣衫裹緊蒼涼。在冷清的愛途流浪,我富裕着無盡的寂寥。

穿過黑夜的藩籬,季節終於可以駐足,帶着月亮的潮水,我如期而至,擔一片六月的荷瓣,登陸鮮豔的傷痕。霧來了,說着朦朧的故事,似一段沉澱在心靈深處的歌謠,那麼遙遠,那麼輕盈。我的朝露在鳥兒的歌聲裏噴薄,燥動一個沉默的歲月,晶瑩如淚。

或許愛的顏色,可以用淚水調勻,就像不沾紅塵的陽光,於花叢中自由舞蹈。可我的花兒,終於擋不住冷霜的無情,一轉身的距離,便在風中枯萎。

遠去了,那一串躑躇的背影,那一段溫馨的香,那一個柔媚的月。站在思念的高處眺望,眼睛卻在山重水複之間於風中泣血。

到遠方,到天涯,誰在等一個受傷的季節,把痛深埋在時間的定格,傷口已悄然癒合成失落的地平線。我聽見一聲呼喚,隱隱隱約約,來自連綿的遠山,那樣緋紅,那樣呢喃,或許春天的足音已經不遠。

你終於浮現在紅塵之中,卻認不出雕刻在我心上的翅膀。七月流火,瞬間即逝,你的微笑,很輕易地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你不記得我了,不記得長亭外,不記得古道邊,不記得清脆的馬蹄敲碎相思的黎明。

你終於綻放在西子湖畔,那麼突然地哼着歌聲,用涉世未深的浪漫,去感受初春陽光的青澀。那曾經鋪天蓋地的憂傷,那曾經亙古不變的誓言,盡在模糊的三生石上迷失。我的三生石啊,爲什麼不見了那一滴散不開、化不了的永遠!

但我們終於還是相識了,相識在咫尺天涯,相識在夢裏海角。只是,只是,我生卿未生,卿生我已老!春夜雨,五更猶枕孤煙縷。孤煙縷,魂牽夢縈,有卿如許。紗窗空卷無人語,錦書欲寄飛鴻去。飛鴻去,二八入夢,胭脂紅素。

二月的窗花正好。我來了,你不在;你來了,我卻走了。我們又陰差陽錯地各自走在不同的軌跡,這就是今生嗎?時光彷彿已經遠去,兩個人的世界,兩個人的紅塵,兩個人的天長地久,漸漸遠離……

或許有一天你真的偶爾記起,去回憶斷橋殘雪,萍蹤蓮影,但終究是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慢步在等你的月光中,滄桑的風飄着寂寞,無人看我散落在紅塵的相思與二月的陌生握手。只有歲月的眼睛,用無盡的黑暗,吞噬我殘存的笑容。心鬱結在梧桐的仰望,把癡癡的空想伸向蒼穹;期待已扭曲成風中的舞蹈,單調的動作是一陣徘徊的影像。

等你,已紮根在街的拐角,聽陌生的世界囈語的夢。孤獨的夜,痛苦氾濫,在城市的傷口上匍匐。往事綣曲了記憶,縮緊手中珍藏的甜蜜,怕一撒手,便被冷冷窺視的夜無情奪走。

我知道,前世在佛前的祈求,今生已被諾言刺青。即使你走過我的呼喚,也無法聽到我嘴角滲出的血隆隆破土,在春天來臨之際,綻開鮮紅的癡情。

我甘願死成守候,用執着的愛,凝固來世的永生!黎明將塗亮我霧化的魂靈,成爲你眼中美麗的霓虹,穿越心與心遙遠的距離,在約定的路口緊緊相擁。

你相信永遠嗎?

我相信。

【誰在天涯,等我牽掛】

窗臺上的吊蘭,抽出三月嫩綠的夢,濃了一屋的春色。

焚一爐素香,鋪開淺藍的香箋,靜靜地閉目凝思,想自己三月的心事。斜陽殘照,清風暮靄,把一個朦朧得只能依靠想像的遠方,深深淺淺地鋪開在香箋之上。記不得是什麼時候,那個遠方,像一根無形的紅線緊緊地拴在心的最軟處,每每夜闌人靜,便覺得有誰輕輕一拉,心就開始疼痛,開始滴血……

誰在遠方?誰在遠方?我竟然無法說出。千年的繁華,千年的天涯,千年的相思,千年的牽掛。我踏着春風而來,卻誤入在這遠離江南的景色中,羈絆於紅塵俗世,困頓一懷清愁。遙望青梅如豆、細柳如眉的遠方,不禁愁入琵琶,那些叮叮咚咚消散在風中的獨唱,哀傷了歲月望不斷的阡陌。

窗臺上的吊蘭,彎曲了綠得憂愁的枝條,向四方空洞地蔓延,也蔓延了我迷茫的目光。遠方的那人,她在等我的牽掛嗎?她斜倚過的舊牆,斑駁了幾點香痕的記憶,切切地長出一些凌亂的小草,在風中靜靜地搖晃;她輕折過的竹枝,碧綠了幾行湘江的舊跡,悽悽地縈繞一些脆弱的瘦影,在風中緊握着陽光;她潮溼過的雙眸,晶瑩了幾世連夜的煙雨,淡淡地瀰漫一些落寞的哀傷,在風中溫柔地懷想。

三月又來,她的目光踽踽獨行,與桃花的香氛漂浮在溫馨的空中。煙光紅薄,雲靄輕飛,她那兩彎似蹙非蹙的罥煙眉,已印滿我夢的衣裳,無法抹去。她還在等我麼?等我輕舞錦袖,擁一懷甜蜜的憂愁?還是等我張開紙傘,遮一片哀怨的溫柔?

梨花未雨,桃先落紅。過往的風,攸地吹來一片粉紅的花瓣,飄飄忽忽,跌入我的窗臺,把明媚鮮妍的往事蝴蝶一般羽化在我淺藍的香箋。她是要告訴我一些拋珠滾玉的心事麼?那些飛香走紅,那些隻言片語,正是桃花人面,素豔蒼穹。或許,我該如她一般荷鋤尋去,忍踏落花,把一懷憐惜埋葬在心靈深處;或許,我也會淚如雨下,澆灌了孤獨的香冢,瞬間又長出杏花煙雨的消息。那悠長悠長的小巷款款而來,卻載不動青石板上千年的苔蘚;那淡紫淡紫的丁香跚跚而去,卻空結了濛濛煙雨隔世的憂愁。

羅帶輕綰,同心誰結?那個斜風細雨、庭院深深的遠方啊!那個小橋流水、燕子雙飛的遠方啊!那個遠得模糊,近得迷茫的遠方啊!你叫我如何不牽掛!

或許,她眉頭一皺,春天便真的落幕,我卻還來不及把她的名字刻在夢裏,刻在心上,她的美麗便模糊在風中,再也尋不着。那些小窗遙夜,愈靜愈長;那些離愁春草,更遠更生。人面未識,不幹風月,可惜又是,春歸時節!

誰在天涯,等我牽掛?

一雙愁黛遠山眉,不忍更思惟。如今俱是異鄉人,何時伴得彩雲歸!

窗臺上的吊蘭,低垂着昨夜的相思,輕沾的微露,如淚珠一般晶瑩。夜又將來臨,暗淡了愛的朝聖之路。驀然回首之間,那人卻在,微笑地轉身,散落一地嘆息的餘燼。

這是前世修得的擦肩麼?這是千年等一回的結局麼?

杜宇一聲,啼血千里。她是遇見我的遇見了,她是錯過我的錯過了。十字路口,或許我真的不是她暗灑閒拋的情郎,但我寧願爲她作一枚筆直的路標,指明她天香盡頭的方向,不願她再一次迷失,找不到來時的路。

青旗人家,酒徒蕭索,攬一彎半月,醉入我的世界。

誰在天涯,等我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