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島行之花樣山城散文

我們去冰島的飛機是傍晚七點半起飛，經過五個多小時的飛行，再加上五個小時的時差，於當地時間早上六點多鐘四平八穩地降落在冰島首都雷克雅未克國際機場。

我一踏上飛機場的候機大廳，就感覺到空間窄小的連呼吸都有點困難。沒想到冰島國家不大連飛機場也小的可憐，窄窄的候機室長廊像居民大樓過道似地，裏面蜂擁着穿着冬裝的旅客，一個個不是交頭接耳喃喃私語，就是不拘小節高談闊論。令人開眼的是候機廳裏的坐椅少得像稀有動物似地，許多沒地方坐的旅客站着也是站着，便自然而然排成了長隊，加上登機的撿票口親密得猶如連體雙胞胎，以致過早出現的一道道人牆縱橫交錯，把本來就不大的飛機場候機大廳堵得水泄不通。仔細觀察過去還有更過分的。無論是候機廳還是機場內的長廊竟然都被鮮有窗口，厚得像城牆的牆壁裹着，讓人感到彷彿行走在戒備森嚴的古城堡裏。當時，我竟然突發奇想：“如果拍攝關於日本憲兵司令部的電影到冰島雷克雅未克國際機場來保準不會令觀眾失望。”

我們一行五人過了海關，拿到了行李，便匆匆忙忙提心吊膽奪路而出。畢竟是人生地不熟，生怕“窮山惡水出刁民”嗎！

剛鑽入冰島濃濃的夜，迎面便撲來了陰森森的寒風。我打了幾個冷戰後才恍然大悟到冰島人的精明和狡猾。原來冰島飛機場裏那窄小的空間和厚厚的牆壁是為了儘可能地減少熱能的丟失，以抵抗寒冷的冬天故意而為的。

從地圖上看，機場到我們位於雷克雅未克市（冰導語：Reykjavík）中心旅館的距離至少有五十公里。我急忙問了問機場前台的服務人員，得知去雷克雅未克城區至少有兩條路可走，或乘坐昂貴的出租汽車（如果合攤，每人至少四十塊美金），或選擇票價相對便宜的旅遊大巴。對於我們這樣的工薪階層來説當然選擇後者了。儘管這樣，去一趟冰島首都的市中心要花去我們每人三十多美金哪！唉！人出門在外就是任人宰割的糕羊。多虧我一臉的寒酸相，骨感的身材，給了外人不屑一顧的印象。也就是説把我給賣了也值不了幾塊大洋。

就在我掏出錢包準備買票之時，精打細算的小曹嘿嘿笑着跑了過來。她從布兜裏拖出了一張紙條，在我眼前拼命地晃着，説：“漁魂王，你先別急！我有更便宜的。”

我聽罷眼睛一亮，帶着困惑，説：“怎麼個便宜法？”

小曹像撿到了一塊玻璃種大翡翠似地美美地把小嘴一扭，細聲慢氣地説：“我早就做了研究，咱們可以乘坐五十五路公共汽車，票價每人才十塊美金。”真沒想到啊！關鍵時刻出英雄。小曹巧使小計竟然讓我們每人省去了美金二十多。

聽完小曹的話我倒吸一口冷氣。好懸啊！差一點做了冤大頭。二十塊美金對我來講往少裏説能快快樂樂吃一頓大餐，往多裏算，那可是一個月的生活費啊！

公共汽車在黑夜裏走走停停，行駛了四十多分鐘後，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座耀眼的燈城。不用説，那一定是冰島首都雷克雅未克。我把臉兒印在了玻璃窗上，死死地看出去，只見路邊華燈高照，大大小小的建築物到處是燈火輝煌，讓人禁不住感歎，這人口只有十幾萬的小城市從表面上看上去，那規模已經超過了人口有幾百萬的大都市，黑夜中那萬家燈火徹夜通明的架式連中國數一數二的大上海見了都會羞愧地拔腿就跑。以後，經過學習才知道，冰島到處是能源，就水力和地熱這兩大塊資源生產出來的電力幾個冰島都用不完。這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無福之人跑斷腸。你冰島不是先天不足，冬天黑夜漫長嗎，老天爺偏賜於冰島用不完的能源，讓它的居民以燈火代替太陽。

下了公共汽車後我們又走街串巷趕了一里地的山路，等到我們拖着疲憊的身軀，來到我們下榻的旅館的時候已經早上九點鐘了。

當得知我們去的太早，離住進旅館的時間還有兩個鐘頭的時候，我進退兩難起來。怎麼辦？難道就這麼傻等着。還是精明的小曹有主意。她深深地打了一個缺覺的哈氣，吞吞吐吐滿不在乎地説：“我們-不妨把行李寄-存在旅館，然後-風風火火地-逛它一遍冰島首都的-晨市。”我聽了小曹的話後心裏便笑得不亦樂乎，心想：“就我們一步一打磕睡的困樣，怎麼能夠風風火火逛晨市呢？”

都説冰島的夏天沒有黑夜，而十一月的冰島的`白天竟然只有七個小時，從上午十點太陽出山到下午五點太陽落山。而我們走出旅館時才九點多一點，天空上竟然出現了魚肚色。顯然，今天一定是個清朗的天。想到這裏，我的睏意竟然丟去了兩成。當我放眼看過去的時候，我的心裏為之一震，不知不覺的睏意又丟去了一半。真讓人高興地笑出聲來，高達七十三米的雷克雅未克大教堂竟然離我們的旅館近在咫尺。得意的我強忍着疲倦和睏意的搔擾，睜圓了雙眼，衝着領導甩出了大肚子“咯咯咯”傻笑個不停。小曹見時機成熟，開始王婆賣瓜，自我表功了。她把眼睛眯成一條線，沾沾自喜地説：“為了讓你們玩個痛快，我故意把旅館找在了市中心，離大教堂近的地方。”我激動地四處張望後便在小曹面前豎起了大拇指，高聲讚美道：“高！高！實在是高！”冰島首都雷克雅未克其實是一座山城，而這座上世紀六十年代才建成的大教堂就矗立在山頂之上。那可是市中心的市中心啊！

小曹矜持地把頭髮一甩，欲説還休地搖了搖頭，沉思片刻後便恍然大悟，低語道：“我才不是你説的那位高司令哪！”

我們先進了寬大而富麗堂皇的教堂裏參觀，然後，每人又花去十塊美金買了爬樓票，準備登上教堂的最頂端去一覽山城的全貌。沒想到在去教堂頂端的路上竟然沒有人檢票，買不買票全憑自覺。這種誠信的良好風氣讓我在第一時間裏對冰島有了難以磨滅的好印象。

登上教堂的最高點我極目望去。“哇”這哪是一座城市啊，簡直是一場巨型的花展，那一座座二到三層的花邊小樓依山勢而建，排列有序。其中，有三角形的，有五方體的，有身子小肚子大的，有肩膀上生出圓腦門的，有哥德式的，也有羅馬風格的，再加上每一座小樓都染着獨特的顏色，組合起來又萬紫千紅的，怎麼看怎麼像一朵朵在睡夢中露出笑臉的花蕾。勾得人心忐忑不安的。

等到我們走出教堂與街道兩旁的小樓零距離接觸時才驚然發現原來這一座座彩色的小樓其走向經緯分明。小樓之間的街道不寬卻井然有序，乾乾淨淨的。中間跑汽車的馬路或由長方形石磚鋪成，或是黑灰色水泥地面，水泥中還摻加了用於冬天防滑用的，有黃豆大小的白色小石子。路兩邊卻是清一色的黑灰色石磚，石縫中還生長着隨時準備躍出路面和行人玩耍的綠苔。如果沒有用冰島文字做的鮮明的廣告牌提醒，真會讓人誤解為正駐足或漫遊在法國或意大利的城市小區裏哪！

可以想像的是在市中心每一座鄰街小樓都經營着買賣，不是飯店，酒店或咖啡館，就是小超市或各種雜貨店。為了招攬顧客，每一座小樓的門外像辦大喜事似地張燈結綵裝飾一新。有錢的用熒光燈打出了招牌，錢少一點的便把誘人的菜單用白紙紅字寫出，張貼在半人高几尺寬的大木板上。每一座小樓都是有特色的，絕不重樣。房頂或是平台，或是三角形；其顏色或白，或紅，或藍，或綠，你想到什麼顏色，就會有什麼顏色。讓人感覺到一種骨子裏充滿張揚的素雅。

不過，雷克雅未克山城最令人難忘的非在冰島土生土長的年輕人莫屬了。他們或她們幾乎都有一頭波浪起伏的秀髮，都飽含笑吟吟的目光，都温文爾雅。尤其是在大街上行走的冰島姑娘們，一個個還穿着入時的衣着，拎着名牌的提包。她們幾乎都有高挑的身材，玉潔冰清的面容，高高聳起的胸脯和細腰下扭動的圓滾滾的屁股。小夥子雖然有高有矮，卻都有肩寬腰細的體態。最有特點的是他們的臉形，從側面看幾乎都是月牙形，高挺的鼻子像帆船桅杆一樣插在了其中。從前面看，冰島小夥子的頭髮大都是棕色雜黃，略厚的嘴脣周圍幾乎都圍了一圈有寸長的濃密的棕色鬍鬚。這樣一來，比起美國大媽或美國大叔那重量級體型來説，冰島姑娘和小夥子們的確養眼，令過路人看得眼花繚亂。為此，我家領導還不停地向我送來了讚美有佳的耳語。當時，我的睡意全無，兩隻眼睛像做賊一樣對準過路的美麗姑娘看個不休。其實，這不足以説明我有花心。愛美之心人人有嗎！再説了，漫步在山城市中心的街道上，簡直是親眼目睹了一場現實版的模特兒大賽，還不用花錢買票。不是有人説了嗎？真正的人體美不在電影電視裏，而在普通的人羣中，不看白不看。

可是，當我們走進了咖啡館或飯店之後才意識到在樓房那多姿多彩的外表之下隱藏着的都是“宰人不眨眼”的快刀利劍。也就是説冰島包括食品在內的所有商品貴的驚人。一小杯頂多有一百毫升的普通咖啡要價四到五美元，一個不大的羊角麪包需要花去四塊美金，一個普通的漢堡包至少要美金十二塊。是不是冰島大多數食品都需要進口，所以價格不菲？我不這樣認為。因為連冰島自己生產的產品也價格昂貴。比如在冰島買一瓶當地產的酸奶，其價格要比在美國買到的同品牌同份量的酸奶至少貴上一倍。這真是讓遊客把打碎的牙往自個兒肚子裏咽啊！啞巴吃黃連，苦不苦只有自己知道。

住進旅館裏才發現形勢並不像我們想象的那樣嚴重。因為我們住進的旅館都有免費的早餐，而且早餐有肉，有面包，有牛奶，有雞蛋，並且還有冰島的特色食品，比如幾種特別好吃的醋魚或鹹魚等。所以狠狠地吃上一頓早餐，晚上每人再花去五十大刀美滋滋地吃一頓大餐，把三頓飯並做兩頓，這一天就會在温飽中度過了。

更何況我們身邊有精明強幹的小曹，你想吃虧都難。那天當我們在山城鬧區走得又累又餓的時候，小曹神祕地給我和領導分別遞出了詭異的眼色，然後把嘴朝碼頭方向努了努，用神祕的語調悄悄地地説：“跟我走！我帶你們去吃價廉物美的龍蝦湯。

”沒多久，我們在小曹的帶領下走進了位於碼頭旁邊，樣子像中國農家樂那樣不起眼的小飯店，裏面竟然坐滿了説一口冰島話的當地居民，一個個正起勁地喝着龍蝦湯，吃着噴噴香的烤麪包。我急步上前看了看價格表，一大碗濃濃的龍蝦湯，外加一個超過九寸長的烤麪包和一小碟小菜才十塊美金出頭，比位於大街兩旁飯館裏賣的便宜至少四成呢。

這家小飯店裏還有用新鮮的鱈魚（cod），金黃色紅魚（redfish）或單鰭鱈魚（cusk）肉塊做成的魚串，每串上的魚肉至少有四兩，現買現烤，價格也就是十塊美金。因為晚上六點鐘我們要到四十公里之外的露天藍色鹹水湖（blue lagoon，其實就是一座碩大的室外温泉）去泡澡，享受天倫之樂，而且下午四點鐘就要從旅館出發，為了免受飢餓之苦，領導當機立斷，除了每人來一大碗龍蝦湯之外，還買了一串鱈魚和一串金黃色紅魚。就這樣，我，領導和我的女兒這一頓吃啊！直吃到肚子隆出，飽嗝四起。出了飯店之後，我們三個人還俯首帖耳嘰嘰喳喳，不停地讚歎龍蝦湯的可口和魚肉的鮮美。我不得不實話實説，原來位於大街兩旁的那些燈紅酒綠的飯館都是為千里迢迢來旅遊的人們開的，看來海盜（viking）的後代在做生意上比狐狸還狡猾呢！

在回旅館的路上我和領導才得知，小曹在吃飯省錢方面更有奇招，人家是有備而來。小曹悄悄地告訴我家領導，為了把這次冰島行做到“價廉物美”，她特意帶來了韓國產的沒有過油的方便麪，還帶來了各種各樣的餅乾，牛肉乾等小食品呢。看看人家小曹，聰明得連眼睫毛都是空的，我自歎不如啊！不過，我轉念一想，不能泄氣，知恥者而後勇嗎！我橫下心來向小曹學習。下次出國旅遊，我一定要做到比小曹還要精，精到不但我身上生出的蝨子都長出了雙眼皮，還必須是濃眉大眼個頭高挑的。

儘管冰島人做生意太過精明，我還是要讚美一下這個國家。由於冰島的人民明智地選擇了民主制度，以致到目前為止，在民主選舉出的領導的帶領下，三十二萬冰島人民已經把冰島建設成了世界上最富裕的國家之一。目前，冰島失業率低下，工業農業蒸蒸日上，城市和鄉村的管理井井有條，沒有城鄉差別，人人有免費的教育和醫療保險，人民的生活不斷提高。這簡直就是名副其實的社會主義。

那天，我們玩了冰島首都雷克雅未克三大景點中的兩個，即暢遊了都市鬧區和去世界聞名的露天温泉泡澡。尤其是後者，它讓我們領略到什麼是人生中最難得的幸福和最燦爛的驚喜。你們想啊，在冰天雪地之中，整個人被温暖的泉水衝着，而且温泉大的幾乎一望無邊，周圍到處都是奇形怪狀的火山巖漿石，這種野性的，氣勢磅礴的，原始的，貌似外星球的美怎麼能不讓人們生出難以描述的驚奇，掏心掏肺的刺激和通身過電般的愉悦呢？

至於位於雷克雅未克市政府旁邊的，被稱之為雷克雅未克三大景點的特約寧湖（Tj?rnin，也稱為託寧湖）我們是在離開冰島之前光顧的。我人生中第一次見識到在那片不大的湖面上竟然徘徊着那麼多的白天鵝和灰天鵝。因為文章的篇幅有限，在這裏就不多説了。

次日清晨，當我從泡温泉帶給我的美夢中醒過來的時候，冰島行的重頭戲便暴風驟雨般迎面撲來。我們在旅遊公司的安排下，開始了令人嚮往，令人神祕和令人震憾的冰島南部三日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