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什麼獻給你,我的愛人散文

年關臨近，和妻子走在大街上，迎面碰到幾位老友，她們驚訝地對妻子説：“你怎麼瘦成了這個模樣？！”妻子淡然一笑。我扭過頭，重新審視十六年的結髮妻子，心底禁不住感慨頓生。已過中年的妻，再也沒有昔日豐潤光潔的面龐，顴骨微凸，眼角堆起兩道深深皺紋，頭髮失去油光呈亮的光澤，其中竟有些許銀髮在閃爍。

無情歲月催人老。在家中，妻子堪稱第一大功臣。女兒出生以後，妻子便擔當起全家保姆的重任。女兒上了初中，每天清晨，妻子都要起牀給女兒做飯。深冬天氣，凌晨五點，窗外伸手不見五指，妻子被自己昨晚設置好的手機鬧鈴喚醒，迅速起牀，三年如一日，像有規律的鐘擺渾身上緊發條，在黑夜裏開始了忙碌的一天：做飯、掃地、看爐子、擦桌椅、洗衣服……天光大亮，又抖擻精神走向工作崗位。

岳父年邁體弱，生活不能自理。上廁所，大便經常拉到褲子裏。妻子每天上完課，稍有空隙，便往孃家跑，洗洗涮涮。岳父身體肥胖，小腦萎縮，妻子負責給父親買藥。由於缺少鍛鍊，岳父的雙腿幾乎支撐不住他那沉重的身體，出門拄拐，經常跌倒，雙腳浮腫。因此妻子經常給父親洗腳，消腫止痛。妻子每天服侍完老服侍小，毫無怨言，像個不停旋轉的陀螺。我看在眼裏，疼在心上。中年人不易，也許妻子是最好的證明。

妻子是小學優秀教師，典型的“孩子王”，整天和一幫孩子打交道，教學成績有口皆碑，愛心、耐心、循循善誘、諄諄教導、因材施教等優秀品格和教學方法在妻子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但是，每次回到家中，身心俱疲的妻子都唉聲歎氣，自言自語：“現在的孩子怎麼能這樣呢？”滿臉的不解、疑惑和無奈。既讓孩子掌握知識，又要讓孩子在快樂中健康成長，兩者如何和諧統一呢。當今社會，大多家庭都是獨生子或獨生女，在家視若掌上明珠，寵愛有加，受不得半點委屈，卻很少有人能夠體會教師內心的苦衷。媒體上經常有教師體罰學生的案例曝光，卻鮮有學生毆打教師的'見聞。妻子説，目前階段，中國教育正處在傳統教育朝素質教育過渡時期，也是中國教育所必須經受的陣痛期，今後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

妻子是家裏的“一把手”，我甘當“甩手大掌櫃”。妻子勤儉持家，以身作則，平時從不亂花錢，衣着簡樸，有時甚至寒酸。我有時實在看不過眼，便催促她到商場買幾件衣服，唯恐出門有損教師的光輝形象。妻子買衣服，專挑物美價廉的那種，從來不講究檔次。在商場，有時候看到一件服裝，無論面料、款式還是顏色都很喜歡，一看標價，不禁咋舌，抽身就走。我極力慫恿她買下來，她卻堅決不從。説，一件衣服頂得上全家一個月開銷，還是等有錢了再買不遲。

我們住在學校家屬院，十幾年裏，兩間小屋陳設依舊。只是剛搬來時用點洋灰抹平地面，讓扎頂棚的大舅哥紙紮了頂棚，花費不過二三百元。以後年輕教師陸續入住，他們花費數千元鑲瓷磚，吊頂棚，打隔板，刮仿瓷牆，將小屋裝飾一新，整潔乾淨。她的同事們都説妻會過日子，不知攢那麼多錢幹什麼用。而我，和妻十幾年如一日走到今天，倒也性氣相投，不但從沒感覺住所簡陋寒酸，相反倒覺得自由自在舒適愜意。人常説，貧賤夫妻百事哀，對於我和妻子，作為工薪階層，既不貧賤，更談不上哀愁，只品嚐到了共擔風雨相濡以沫後的幸福與歡樂。

剛結婚時，妻子臉龐豐腴圓潤，楚楚動人，被我視若珍寶；如今，昔日嬌妻已然變得成熟穩重，歲月和過度操勞給她刻上鮮明的印痕，微微憔悴而消瘦，而她卻已然成為我生命中的一部，永遠不再割捨，分離。

再看一眼和我風雨並肩一路走來的這個小女子，捫心自問：我拿什麼獻給你，我的知心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