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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棍節-傷感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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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你下來一下,好不好?”

光棍節-傷感日誌

“不行,我下不來。”

“你不下來,我就一直等,等到你下來爲止。”

“哎呀,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固執?”

“有沒有那麼一刻你心疼過我的執着?”

“啪”,江若素無奈的掛了手機,拿起獨木舟的《我亦飄零久》繼續沉迷,不再理會在樓下苦苦等待的寧裕歡。沒過幾分鐘,陣陣河東獅吼的聲音飄來。

“素——素,你下來,我有話和你講。”

室友木木實在看不下去了,說,素,你真的就不下去看看麼?

素素假裝沒聽到,繼續她的“飄零”。木木有點氣憤地走到陽臺,有點指桑罵槐的衝着樓下的寧裕歡說:“走吧,孩子,人家已經名花有主啦!”

江若素看着陰陽怪氣的木木,抱歉的衝她笑一笑,說甭理他。木木認真地打量着素素,似乎想看清她到底是怎樣的人。

“素,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什麼怎麼想的?壓根就八杆子打不着的事。”

“那你們這樣耗着也不是辦法呀。你以爲逃避就能解決問題?”

素素心虛地衝木木扮了個笑臉。

“你家‘戈多’先生聯繫你了麼?”

木木習慣把素素的男朋友戲謔地稱爲“戈多”先生。因爲他就像《等待戈多》裏的戈多一樣,永遠在等待着。不同的是,不是“戈多”在等待,而是素素在等待。

素素沒有回答,眼瞼一眨,又垂下頭去看小說。可再也看不進去了,眼前飄蕩的全是男朋友模糊的身影,不知道有多久沒再見面了。昔日他對自己的種種溫柔與如今的絲絲冷淡如在天平兩端的琺碼,不相上下。

“素——素”,木木叫了好幾聲才把她從神遊仙境中喚醒。木木又不依不饒的絮嘮着。

“我覺得這樣的‘戈多’還是休了爲好。”

“你這人怎麼說話的叫?人家勸合不勸離,你倒好……”

“那前提是得他對你好呀!”

“興許,這只是暫時的呢!再說了,開始了就不要輕易說結束,好嗎?”

“值得麼?人家寧裕歡待你也不薄,你就從了人家吧!”木木笑着推搡着素素。

“討厭,別鬧,不可能的啦!”

“怎麼就不可能啦,人家……”

“好啦,別講了,他這麼好,你去追呀!”素素打斷她的話,沒心沒肺地講着。

“不跟你耍嘴皮子啦,我要去‘閉門修關’啦!”說罷,木木捧起一摞書就出了宿舍,留下素素一人。

環視着空蕩蕩的四周,兩隻白熾燈懸掛在潔白的天花板上,在這個偌大的房間裏顯得有些孤單。一種巨大的空虛的窒息感包圍着她。

其實,關於她和戈多先生的愛情,還能堅持多久,她也全然無知。

他總是惶恐,總是不自信,帶着遲疑甚至懷疑的口氣問:你到底有多愛我?每當這時,她的心便開始抽搐,開始隱隱作痛。究竟是她的閃爍其詞還是她的若即若離讓他產生了這種不安感?“換我心,爲你心,始知相思深。”

她在江蘇,他在江西。一字之差,卻把他們相離千里。朝朝暮暮的不待見,朝朝暮暮的思念,捱過了多少狂歡節,多少孤寂夜。只是大家都不曾察覺的是這原烈如酒的相愛與思念已慢慢隨時間的流逝而漸消,隨距離的加長而驟減,到如今卻宛若平淡無味的無根水。我真害怕,我們的相思抵不過這長長的距離,熬不過歲月的考驗。

他像極木木中所說的“戈多”先生,永遠也等不來。

她又回想這些日子和寧裕歡有關的點點滴滴,殊不知,心中的琺碼已悄無聲息地往他那邊加了一籌。

初次遇見是在一區大食堂。兩人同時點了墨魚肉餅湯,待刷卡後寧裕歡才發現飯卡里已沒有了餘額,他瞬間臉紅到耳根,窘迫地說,我不要了,我不買了。素素看着驚惶失措的他,想來也是老實的人,有些於心不忍,就對店小二說,沒事,你給他吧,我幫他付。於是,順理成章的,寧裕歡感動得熱淚盈眶。然後要了她的號碼,說是改日定當“重金”酬謝。素素一笑而過。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不緊不慢地短信往來,一來二去就這麼聊熟了,不痛不癢。

原本以爲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沒想到他還真的來“登門酬謝”了呢。他意請素素吃飯(素素看着超百的短信記錄,才恍然發現原來他們交集已有如此之多)素素沒有拒絕,欣然前往。一頓飯下來,亦如朋友般自如,並無不妥之處,可也並無進一步進展了。之後的日子各自爲安,互不打擾,倒也有種現世安穩的模樣。

再次遇見他,是和一羣在“原創風吟”論壇裏認識的“文豪”們在一臺球廳打檯球。打得甚歡,全然沒有注意到在一旁看了許久的裕歡。“哐”,黑球也落網了,這時素素才一眼瞥見站在不遠處的他,突然有種心慌神亂的感覺。

“哎呀,你怎麼來了?”

“嘿嘿,還就許你來,不許我來了呀?”

“哪有!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吱一聲呢?”

“早就來了。要是我跟你打招呼了,還能欣賞到你的球技麼?”

“哎呀,你就別取笑我了。”

兩人說着,就在旁邊的咖啡桌旁就座。一時都沒有說話,彼此相望一笑。

“你一個女孩子怎麼會喜歡打檯球呢?”

“難道法律規定了只許你們男生打?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父系社會的.殘餘思想!”

“這不是思維定勢嘛。話又說回來,你經常來麼?”

“偶爾,看心情吧。”

“那你一般是因爲心情好纔來還是因爲……?”

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問,素素的心如同平靜的湖面漾起了一道波粼,而後又歸於平寂。

“你覺得呢?”素素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

“要不讓我也領教領教吧?”

“不了,時間不早了,我也累了,該回寢啦。”說完,邊起身和一同來的文友們打了聲招呼,就往外走。

他心有不甘。

“那下次你有空,咱們再出來打哈!”

“行啊!”

寧裕歡看着她一個人往外走,才發現原來她沒伴。

“你是一個人麼?”

“難道我不是人麼?”說完,兩人都狂笑不止。

“你住哪棟宿舍啊?”

“東區B棟。”

“真的呀!我也是呢。剛好我順路,我們一起回吧!”

“嗯,好呀。”

天真的寧裕歡以爲素素不知道自己其實不同路,還爲自己的小聰明得瑟呢。其實,素素早就知道了。在她看到裕歡一開始往和自己不同的方向走時,她就知道兩個人並不順路。是裕歡看到自己一個人回去,才謊稱是順路的。其實,對她來講,有沒有伴回去,都已經無所謂了,因爲她已經習慣了。不過,素素心裏還是起了點小波瀾,儘管這是電影裏爛俗了的橋段。

不知過了多久,“修煉”回來的木木扔下書包,就拉着素素想往樓下走。素素死死地拉住門,驚恐地問道:“木木,你要幹嘛?你要帶我去哪裏?”

“他還沒有走,他一直在等。”木木激動地說。

“誰?”其實素素知道,她只是佯裝不知。

“寧——裕——歡!”

“沒事,讓他在那,甭理他。”

“你怎麼這麼狠心呢?”說完,木木生氣地甩開素素的手,又折回宿舍,站在陽臺上,望着樓下。

樓下一團糟,鬧鬧哄哄的,聚焦了不少人,都在看熱鬧。喧鬧的叫聲與靜靜閃爍的蠟燭形成鮮明的對比,那不斷舞動的火苗反倒像是不懷好意的精靈在嘲笑着寧裕歡的挫敗。

人羣中有個人喊了一句“有本事你讓女主角下來呀!”他又何嘗不想呢!早已打了她的電話,只是她一直推託說不方便下樓。哪裏是不方便下樓,分明就是不願面對。不知是哪個圍觀者起頭喊了句“脫單”,隨後一羣人也跟着喊,聲音此起彼伏着。這一浪一浪的“脫單”的呼喊,倒像是在爲他打氣。終於寧裕歡鼓起勇氣,把手放在嘴邊呈喇叭狀,大聲地喊着:“江——若——素,我——愛——你。”

此時,若素正躺在牀上邊敷着面膜,邊看小說。木木從陽臺走進來,搶走她手裏的書,撕下她的面膜。

“你裝什麼死呀?趕緊出去看一下呀。很漂亮的,有心型擺成的蠟燭……”

“不看,有什麼好看的。”

“即使你不看,你也要答覆一下人家嘛。”

“有什麼好講的,就是蜂蛙牛不相干的事。”

看到素素有點生氣,木木知道再多說也無益,於是淡淡地說,那我去幫你叫他走吧。

猶豫了一會兒,素素點了點頭,就“謝謝。”

木木跑到樓下,看到滿懷期待而又滿懷緊張的寧裕歡,都有點於心不忍。圍觀的人早已散去,這樣耗上幾個小時看一個沒有結果的告白是沒有人願意做的。見木木下來了,寧裕歡像是搬到了救兵,滿臉激動的問:素素呢?

“她身體不舒服,不下來了。”

“怎麼了,她怎麼了?”

“沒什麼大礙,就是一點兒小感冒。”

“去看醫生了麼……”

“不要再問了,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她。還有,她讓我轉告你,以後不要再這樣爲難她。”

“……”

寧裕歡黯然神傷,頹然地轉過身,落寞地邁着仿若有千斤重的步子離去,留下一臉擔心的木木。

難道她還不知道我的想法麼?難道他的心意還不夠明瞭麼?第一次有了想要保護她的意望是那次在學校是組織去一個小鄉村支教。正遇上獨自旅行的她。憶昔花間相見時,初冬剛至。柔柔的、淡淡的陽光如皎黃的霓虹,撒在每一朵花上,那如笑靨般的花朵,明媚了她的眼眸。清清的、淺淺的陽光如銀色的鍛帶,披在每一棵樹上,將青苔路點綴得斑駁陸離。

彼時的她,頭挽一銀色髮髻,衣着一襲白色長裙,衣袂飄飄,如一縷春風,款款行走在長滿了青苔的石板上。看她斜挎的單反,簡便的包裹,一副輕裝上陣的意蘊,明瞭是一個人的旅行,踽踽獨行着。

看她清如水,明如鏡的眼眸,閃爍着最原始的純真,內心該是怎樣的清靜與豁達纔能有如此恬態。看她恬靜的面容,淡對人世百態的模樣,讓人徒生一種錯覺——這本身就是一種風景。她在欣賞着幽逸澄綠的景色,而她卻是別人眼中的風景,裝飾了別人的眼。

就是在此刻,寧裕歡想要去靠近,去了解她,可是沒問到聯繫方式。他以爲他就要錯過他,沒想到竟然和她和同校,還衍生出那日在食堂的那一幕。真正想保護她的那一刻是那夜送回宿舍,看她孤單、落寂的背影,有了心疼的感覺。就在這一刻,他發誓要保護她。

“他走了麼?”

木木前腳剛踏進宿舍門,素素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走了”,木木憂鬱地回答。

“你怎麼了?被他欺負啦?”

“不是,被你欺負了。”木木沒好氣說道。

“我怎麼欺負你了呢?”素素滿臉笑容地問道。

“就是你,就是你,老是讓我做這種殘忍的事,以後我找不到男朋友,我就賴在你家不走。”

“哎喲——還憐香惜玉了呢。”

“你是沒看見他有多難過,看得讓人好心疼啊!”說着,木木還作勢捂着心臟。

“好了,等我把我家戈多先生休了,我就依了他。”

木木聽到這話,高興得跳起來。

“這可是你說得哈,要記得說話算數噢!”

“哎,木木,你老實招待,你是不是被他收買了?”

“你怎麼人會這麼想呢?”

“那要不然你幹嘛總幫他說話呢?”

“天地良心作證,我真沒有!”

“誰信吶?”

木木一改嬉皮笑臉,一臉正經地問:你捫心自問下,他們誰對你好?

“我和戈多隻是冷淡期,所以他才……”說到後面,素素喉嚨一緊,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其實木木比素素更難受。她們是大一認識的,然後分配到同一個宿舍。宿舍總共有四個人,一箇中途休學了,另一個每天“披星帶月”,幾乎見不着人影。唯有她們兩個經常在一塊。雖然彼此的性格截然不同,可兩人反倒成了彼此大學期間可以相互依賴的人。

關於素素與戈多先生的這段愛情,木木其實是很不贊同的。兩人是異地戀,拿木木的話來說,與其守着這份虛無縹緲,看似存在實際上不存在的愛情,倒不如早昌了斷,在大學這段美好的時光裏重新開始一段新的戀情。

況且,在她看來,這段愛情全憑素素一人的努力與堅持維持着,就像是一個瀕臨死亡的老人,在殘延苟喘着。她不止一次地對素素說,在愛情裏,主動的一方定不能是女生。可是素素總有自己的一套理論:愛一個人,就不要去在乎誰主動,就應該勇敢的搏一搏,這樣不管結果是如何,都不至於後悔。

“談戀愛的都是傻子。江若素,你就是個天大的傻子。”每次木木都恨鐵不成鋼的對素素嘶吼。

此後,木木沒有再掇合她和寧裕歡的事,也沒有慫恿她離開戈多先生。

誰能斷言素素的堅持會沒有結果呢?誰又能斷言素素和寧裕歡在一起就會有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