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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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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以此文紀念生我養我的家鄉

老家日誌

美麗的江心洲,在枝江縣城的南面,四面環水一馬平原。方圓有百里,百里洲就成了地名。過江沿柏油馬路直行二十多裏,一個叫楊橋的村子,一個土壘高臺子,看到有一棟坐北朝南的三間青瓦房,就到我的老家了。

楊橋村以姓楊的人居多,高臺子是爲了防長江發洪水,用做防洪護堤的。一九五四年爲保荊江大堤,十萬百里洲人做出了巨大犧牲,主動決堤分洪,滔滔洪水一下漫過高臺,連屋子都有一人多高的水。到了六十年代家鄉的湖港堰塘還很多,村子裏家家有一條木船,空閒時男人趕早划船捕魚,傍晚炊煙飄過屋頂的時候,女人們各自在自家門前,等着男人回來,看着臉膛黝黑的男人,拎出一條條鮮魚,魚在地上翻滾着,女人們心都醉了。

門前的曬場上有兩顆高大的梨數,一顆直立挺拔,另一顆稍有點彎曲,緊緊並立在一起,任憑春夏秋冬、風霜雨雪的磨礪,三十多年沒有分開,花開花落直至老去。沒有人讀懂它們之間的`情感,我卻能感受那份無言的堅守和執着。說起梨樹還有一段故事:她是我父母的愛情之樹。父母年輕的時候,一同在公社企業“果木園”工作,就是種植果木樹。父母相愛結婚回到了家鄉,捎帶一根梨樹苗種在自家門前臺坡,玩耍的孩子把它弄斷了,第二年春天,竟然從折斷處發出兩根梨枝,後經父母精心培育就長成了。春天盛開潔白的小花,清香瀰漫;夏天伸展綠色枝葉,給孩子們遮蔭擋雨;初秋時那掛滿沉甸甸的鴨梨,泛着青光十分誘人,不等熟透我偷摘一個來吃,清脆香甜又夾着點酸澀,至今想來口裏還有味道。

老家房間不大,屋檐較低,是父母六九年親手燒窯蓋的,每間二十多平米左右,三間房卻住着祖孫三代,期間還有一個妹妹因病夭折了。那時生活水平較低,人們沒有高奢望,一家八口人居然過得其樂融融。爺爺、奶奶分別是在七十歲左右過世的,活到了古稀之年。送上山的那天,天空下起了小雨,送行的大人小孩衣服都淋溼透了。

兒時的我們也幫家裏尋豬草,撿雞糞,有時剷草、撿野棉花賣,掙錢買讀書小用品,幾姊妹讀書沒有較高的天賦,不過也讀到高中以上文化程度。我和二弟通過自己的勤奮自學,現在擁有了本科學歷,我在枝江、他在宜昌事業單位工作。姐姐嫁了美好的姻緣,隨從軍的姐夫,轉業在宜昌市某局工作,大弟通過商海的拼搏在枝江置了洋房,開起了KTV,生意越來越紅火。每到過年回家,老屋子生氣盎然,看着孩子們個個有了點成就,父母從心眼裏高興,蒼老的容顏瞬間有了紅光。

父母很樸素、勤勞、善良。改革開放前家裏不富裕,就父母兩個勞力,靠掙工分養家,每逢新年還是會有染過色的新衣,把我們姊妹打扮的很精神,父母穿的當然是舊的。有一次我五歲兒子在老家玩,幼稚說奶奶的牀上蚊帳舊,開着幾個洞,逗着爺爺奶奶笑的前仰後合。十三中全會分田到戶,土地承包到人後,我們家迎來了巨大的變化,家裏種上了成片的梨樹、柑橘樹,還有十多畝棉花,收人由以前超支很快成了萬元戶、十萬元戶。老屋在九十年代初翻新了一次,不過結構沒有改變。

一晃到了零七年,長着直一些的梨樹慢慢凋零,最後枯死了。第二年春天父親過世了,“五七”過後,母親隨二弟來到枝江生活,老屋一直空着,沒有人居住。不到三年的時間母親也到另一個世界,陪父親去了。父母在世生活一輩子,相知、相親、相愛,去逝後我們商量,把他們合葬在一起了,生死不離,最後立上了碑。

母親不在世後,老屋就變賣了,我們再也沒回去過。聽老家來人說,原來的老屋還留着,兩根老梨樹已經不在了,現在老家的地方建設成了新農村,人們住上了敞亮的樓房,有水泥馬路直通,買我們老屋的人捎話說:歡迎我們回家看看!

是啊,那心中的思鄉情節,隨着年齡的增大,越來越濃了。我對自己說,找點時間回去看看吧,不能再等了,還應該是四個小家庭的全體成員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