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的現代詩歌
從打在火腿上的郵戳辨認出生地
就像種麥收麥,總是屏住呼吸
從馬的嘶鳴中辨認鄉音,總是
在等兩片鈸急切地合到一起
在冰冷漁夫捶打魚乾的村落裏
揣着當天的報紙,迎風吞下生蠔
數對襟衣領上的扣,總是
在數到咽喉時就數不下去
總是站在木鞋裏,踩到高蹺上
手搭涼棚,望兩隻飛鳥
合用同一副翅膀,卻
總是透不出鐘面的一半
一個插滿筷子的'大坡,萬匹
紙馬燒盡,挑淨每隻鞋內
盛放的每粒花生,選而
總是選不出一個民族的良知
從四萬畝鬱金香凸出的那片低地
向刷過睫毛膏的馬頭招手
總是一領大席,三千死人織就
老城的每塊磚石便總是發出人聲
在先人的骨骸拒絕變爲石像的那條線上
聽馬尿又要順着馬腿淌下時的炮聲
總是斷臂噴血,石人的嘴豁開
那總是讓誰疼的,就是祝福了
可就着燒酒大口送下去,再
從死馬腦子中溢出蝴蝶的漢語啊
問七十二棵鬆,不問師傅的蟬林
只允許疼的一小會兒,竟無限延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