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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摩《情死》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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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與婚姻在志摩的一生中佔有不可取代的地位。徐志摩曾經說過"婚姻是人生唯一的要事"。可見愛情與婚姻對志摩是多麼的重要。下面是小編爲大家整理的徐志摩《情死》賞析,歡迎參考~

徐志摩《情死》賞析

  《情死》

玫瑰,壓倒羣芳的紅玫瑰,

昨夜的雷雨,

原來是你發出的信號——真嬌貴的麗質!

你的顏色,是我視覺的`醇醪;

我想走近你,但我又不敢。

青年!

幾滴白露在你額上,在晨光中吐豔。

你頰上的笑容,定是天上帶來的;

可惜世界太庸俗,不能供給他們常住的機會。

你的美是你的運命!

我走近來了;

你迷醉的色香又征服了一個靈魂一—我是你的俘虜!

你在那裏微笑,我在這裏發抖,

你已經登了生命的峯極。

你向你足下望——個天底的深潭:

你站在潭邊,我站在你的背後,一—我,你的俘虜。

我在這裏微笑!你在那裏發抖。

麗質是命運的命運。

我已經將你禽捉在手內:我愛你,玫瑰!

色、香、肉體、靈魂、美、迷力——盡在我掌握之中。

我在這裏發抖,你——笑。

玫瑰!我顧不得你玉碎香銷,我愛你!

花瓣、花萼、花蕊,花刺、你,我—一多麼痛快啊!一—

盡膠結在一起!一片狼藉的猩紅,兩手模糊的鮮血。

玫瑰!我愛你!

 賞析:

1922年3月,徐志摩赴柏林,經金嶽霖、吳經熊作證,與張幼儀離婚,之前徐志摩的信上說“……故轉夜爲日,轉地獄爲天堂,直指顧間事矣……無愛之婚姻無可忍,自由之償還自由,真生命必自奮鬥自求得來,真幸福亦必自奮鬥自求得來,真戀愛亦必自奮鬥自求得來!彼此前途無限……彼此有改良社會之心,彼此有造福人類之心,其先自作榜樣,勇決智斷,彼此尊重人格,自由離婚,止絕痛苦,始兆幸福,皆在此矣。” 徐申如聽說兒子如此對待妻子,氣憤之下宣佈斷絕父子關係,並停止供糧,且將銀行業務及財產交由張幼儀主管(徐家爲浙江首富)。此後這位徐家大公子就靠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了。

春,林徽因、樑思成婚事“已有成言”也就是說剛說定了此事,該不該行訂婚禮尚在協商中。9月,徐志摩乘船回國,10月15日抵達上海,不久北上來京,林、徐暫告不歡。

一月梁啓超給他來了一封長信(樑在上海),勸他“張君勱把你和幼儀近來的關係告訴我之後,我覺得很是奇異。原先以爲你們確實是不能相處了,所以不多說一句話,現在才知道,你回國後,你們之間反倒通信不絕,你還常常稱道她,既是這樣,那爲什麼有過去的舉動呢?這真是不可思議的事。思來想去,我覺得有兩事不能不忠告你———其一,人類恃同情心以自貴於萬物,義不容以他人之苦痛易自己之快樂,弟之此舉,其於弟將來之快樂能得與否,殆茫然如捕風,然先已予多人以無量之苦痛,重闈之悲詫,微君勱言吾亦可以推想得之,君勱家之老人,當亦同茲感。夫人或與弟同懷抱所痛滅殺(?),然最堪者兩兒,弟既已育之,胡能置之,滋事恐弟將終身受良心上之重罰無以自寧也。其二,戀愛神聖爲今之少年最樂道,吾於茲義固不反對,然吾以爲天下神聖之事亦多矣,以滋事爲惟一之神聖,非吾之所敢聞,且滋事可遇而不可求,非可謂吾欲云云即云云也。況多情多感之人,其幻象起鶻突,而得滿足得寧帖也極難,所夢想之神聖境界,恐終不可得,徒以煩惱終其身已耳。嗚呼志摩,天下豈有圓滿之宇宙若爾爾者?吾儕當以不求圓滿爲生活態度,斯可以領略生活之妙味矣。……若沉迷於不可得之夢境,挫折數次,生意盡矣,憂悒以死,死爲無名。死猶可矣,最可畏者,不死不生而墮落至不能自拔,嗚呼志摩,無可懼耶!無可懼耶!”如果梁啓超不打算娶徽因作自己的兒媳,毫無疑問,這些話都是擲地作金石之聲的醒世良言,任誰聽了都會感激涕零,迷途知返,然而一加上這個背景,這些話就顯得蒼白無力,甚至讓人覺得可憐兮兮了。縱然是老師,徐志摩也不會買這個帳。徐志摩認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不僅是爲了追求林徽因,而且是爲了追求理想的生活境界。他會怎樣回答,也就不難想象了。“我之甘冒世之不韙,竭全力以鬥者,非特求免兇慘之苦痛,實求良心之安頓,求人格之確立,求靈魂之救度耳。人誰不求庸德?人誰不安現成?人誰不畏艱險?然且有突圍而出此,夫豈得至而然哉?我將於茫茫人海中訪我唯一靈魂之伴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嗟夫吾師!我嘗奮我靈魂之精髓,以凝成一理想之明珠,涵之以熱滿之心血,朗照我之深奧之靈府。而庸俗忌之嫉之,輒欲麻木其靈魂,搗碎其理想,殺滅其希望,污毀其純浩!我之不流入墮落,其幾亦微矣!”等於說那麼咱們就較量一下吧。這封信幾乎是他到北京的當天收到的。這時還沒有見上林徽因,待見過林徽因,他就沒有這麼大的自信了。林徽因與樑思成的戀愛關係已相當穩固,餘暇時間兩個人常在一起談情說愛。有一個小故事,頗能說明志摩的執著與尷尬。梁啓超是鬆坡圖書館的館長。鬆坡圖書館有兩處院子,一處在西單附近的石虎衚衕七號,一處在北海公園裏的快雪堂。快雪堂是一處幽靜高雅院落,星期天不對外開放,樑思成因關係特殊備有鑰匙可以自由出入,便約了林徽因來此相聚。徐志摩找林徽因也會找到這兒。他是梁啓超的弟子,又是林長民的朋友,就是樑思成在,來找林徽因也不能說有什麼不對。但去的次數多了,自然引起樑思成的反感,樑便在門上貼一紙條,大書:“Lovers want to be left alone。”(情人不願受干擾)。志摩見了,只得怏怏而去。(梁實秋《賽珍珠與徐志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