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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顥《黃鶴樓》唐詩鑑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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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簡介】

崔顥《黃鶴樓》唐詩鑑賞

題詠黃鶴樓的作品很多,但舉世公認崔顥的《黃鶴樓》堪稱絕唱,連大詩人李白也因“崔顥題詩在上頭”而擱筆。此詩寫得意境開闊、氣魄宏大,風景如畫,情真意切。且淳樸生動,一如口語,不能不令人歎爲觀止。這一首詩不僅是崔顥的成名之作、傳世之作,也爲崔顥奠定了一世詩名的基礎。。《唐詩三百首》是後人對唐詩的選集,就把崔顥這首詩列爲七律詩中的第一首。可見對此詩的器重。《滄浪詩話》(嚴羽)說:“唐人七言律詩,當以崔顥《黃鶴樓》爲第一。”更多唐詩欣賞敬請關注“”的唐詩三百首欄目。

  【原文】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

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

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註釋】

黃鶴樓:在湖北武昌蛇山黃鵠磯上,下臨長江。傳說三國時費禕在此樓乘鶴登仙,也有傳說仙人子安曾經乘黃鶴經過此處,住留於此,故名黃鶴樓。

昔人:傳說中的仙人子安。

悠悠:久遠的意思。

  【翻譯】

傳說中的仙人早乘黃鶴飛去,只留下了這空蕩的黃鶴樓。

飛去的黃鶴再也沒有歸來了,唯有悠悠白雲仍然千載依舊。

晴天從黃鶴樓遙望江對岸,漢陽的樹木看得清清楚楚,鸚鵡洲上,草長得極爲茂盛。

時至黃昏不知何處纔是我家鄉?面對煙波渺渺,大江令人發愁!

  【作者介紹】

崔顥(hào)(約公元704—754年),漢族,唐朝汴州(今河南開封市)人士,以《黃鶴樓》詩,頗令李白折服。唐玄宗開元11年(公元723年)進士。他才思敏捷,善於寫詩,唐代詩人,《舊唐書·文苑傳》把他和王昌齡、高適、孟浩然並提,但他宦海浮沉,終不得志。歷史上對他的記述不多,故里汴州也很少有關他的傳說和故事流傳下來,舊《唐書·崔顥傳》裏非常簡略,連他文學上的成就也未提及,這些都是爲了什麼?很值得人們思考。 作品激昂豪放、氣勢宏偉。作品有《崔顥集》。

崔顥開元十一年源少良下及進士第。天寶中爲尚書司勳員外郎。少年爲詩,意浮豔,多陷輕薄;晚節忽變常體,風骨凜然。一窺塞垣,狀極戎旅,奇造往往並驅江、鮑。後遊武昌,登黃鶴樓,感慨賦詩。及李白來,曰:“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無作而去,爲哲匠斂手雲。然行履稍劣,好(艹捕)博,嗜酒,娶妻擇美者,稍不愜即棄之,凡易三四。初李邕聞其名,虛舍邀之。顥至獻詩,首章雲:“十五嫁王昌。”邕叱曰:“小兒無禮!不與接而入。顥苦吟詠,當病起清虛,友人戲之曰:“非子病如此,乃苦吟詩瘦耳!”遂爲口實。天寶十三年卒。有詩一卷,今行。(元辛文房《唐才子傳》卷一)他詩名很大,但事蹟流傳甚少,現存詩僅四十幾首。

  【講解】

此詩爲詠黃鶴樓的名篇佳作,即便是大詩人李白也曾有“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之嘆,因爲崔顥的詩實在太高妙了。他將黃鶴樓的歷史傳說與人生的感發寫得如此空靈,如此真實,不僅情景交融,而且時空切換自然,意境深遠而又不晦澀,猶如信手拈來,讀之如若行雲流水,一瀉而下。更多唐詩欣賞敬請關注“”的唐詩三百首欄目。

首聯:“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 詩人起筆從黃鶴樓遠古的傳說寫起,昔日的仙人子安早已經乘着黃鶴離去,只留下了這座空空蕩蕩的黃鶴樓。這遠古傳說的追溯,既令讀者想知道黃鶴樓的來歷,也無疑是爲黃鶴樓罩上了一層神奇虛幻的神祕色彩。

頷聯:“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無論從律詩的格律還是從意思上看都是承首聯而來,仙人乘鶴而去了,而且再也沒有回來過,在這漫長的年月裏,黃鶴樓有什麼變化嗎?沒有。“白雲千載空悠悠”是在說天空的白雲千百年來依然在空中飄來蕩去,並沒有因黃鶴一去不返而有所改變。在詩人的筆下,“白雲”也彷彿有了情感,有了靈魂,千百年來朝來夕往,黃鶴樓相伴。

頸聯:“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兩句筆鋒一轉,由寫傳說中的仙人、黃鶴及黃鶴樓,轉而寫詩人眼前登黃鶴樓所見,由寫虛幻的傳說轉爲實寫眼前的所見景物,晴空裏,隔水相望的漢陽城清晰可見的樹木,鸚鵡洲上長勢茂盛的芳草,描繪了一個空明、悠遠的畫面,爲引發詩人的鄉愁設置了鋪墊。

尾聯:“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時已黃昏,何處是我的家鄉?煙波飄渺的大江令人生起無限的鄉愁!這是寫詩人所感,感嘆人生,感嘆鄉愁。至此,詩人的真正意圖才顯現出來,弔古是爲了傷今,抒發人生之失意,抒發思鄉之情懷。

全篇起、承、轉、合自然流暢,沒有一絲斧鑿痕跡。詩的前四句是敘仙人乘鶴的傳說,寫的是想象,是傳說,是虛幻的;而後四句則是寫實,寫眼前所見、所感,抒發個人個人情懷。將神話與眼前事物巧妙融爲一體,目睹景物,弔古傷今,盡抒胸臆,富含情韻,飄逸清新,一氣貫通。

該詩內容爲弔古懷鄉。登上黃鶴樓後,詩人爲眼前的景色所感染,遂即興賦詩,一氣呵成。該詩自然清新,又有氣勢,爲歷代所推崇。據說,李白登樓看到此詩後,不禁感嘆:“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可見該詩的出色。

黃鶴樓的得名緣自其位於武昌黃鶴山的地理位置《齊諧志》中有古代仙人子安乘黃鶴過此的傳說,《太平寰宇記》引《圖經》中又有費文偉登仙駕鶴於此的記載。詩人從樓的來歷入手,從傳說寫起,由懷古進入寫景,又從中引發鄉愁,場面宏大,情思悠長。

前四句圍繞樓的得名寫起,寫此地空有此樓,人和鶴俱遠去。黃鶴一去不復返,只留下悠悠的白雲,充滿了對此樓變遷的百般感慨。這四句用了散文的寫法,一氣呵成,沒有遵守格律的要求,連用了三次“黃鶴”,但沒有絲毫呆滯的感覺。

後四句即景生情,寫在樓上北望的見聞。他的寫作順序是由遠到近,先寫遠處江北歷歷的漢陽樹 ,接着寫進入眼簾的鸚鵡洲頭的萋萋芳草,最後寫樓下近處大江上的煙波。但日暮的重重霧靄阻隔了回鄉路,使他不禁頓生愁緒。和前半部分不同,後四句又嚴格遵循起了格律,若斷實連,氣韻一體。尤其是結尾,不僅收束有力,且給人縹緲蒼茫之感。

黃鶴樓舊址在今湖北省武漢市長江大橋武昌橋頭。

相傳始建於三國東吳黃武二年(223)。武昌古時叫鄂州。據《元和郡縣誌》記載:“鄂州城西臨大江,西南角因磯名樓,爲黃鶴樓。”也有傳說記載,三國時·1297·《唐詩鑑賞大典》

一個名叫費文禕的人登仙,曾乘黃鶴在此樓休息,因此得名黃鶴樓。這使千年古樓蒙上了神奇色彩,更加聞名天下。更多唐詩欣賞敬請關注“”的唐詩三百首欄目。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詩人漫遊到了這裏,乘興登臨,首先誦出了這樣的詩句是很自然的。這個起句語言明白曉暢,表面上看沒有什麼辭采,但感情放縱恣肆,藉助於樓名的傳說,卻能一下子將人們帶進一個神話境界,引發出無限遐思。從這點說,這首詩的起句筆勢突兀陡峭,引人入勝,寓奇崛於平易之中。面對歷史陳跡,不免浮想聯翩,“已乘”和“空餘”,“昔人”與“此地”,兩相映襯,凝成了古今變化、物是人非的巨大感慨,深刻地表達了詩人登樓之初的浩然情懷。

“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頷聯由神話傳說回到了現實感受。詩人登上了古樓,縱目遠眺,只見碧空浩渺,白雲悠悠。這樣空茫的境界不免又使仕途坎坷的詩人產生人世彷徨的無限惆悵。詩人在這裏突破了格律的限制,沒有苛求對仗工整,詞性和聲律似對非對,前對後不對,但讀起來音節瀏亮,一氣貫注,顯得自然流動,並不着力。

頸聯兩句對仗則非常精美工穩了。“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繪出了一幅絢麗的大江景色。當詩人的視線從遠處的`天際回落到地面景物的時候,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與黃鶴樓隔江相望的漢陽。

那裏,綠樹掩映,漢水交匯,在明麗的陽光下,看上去分外清晰,江面,只見一丘沙洲隆起江心,這就是鸚鵡洲了。東漢末年的文人彌衡,曾在洲上作過《鸚鵡賦》,彌衡被江夏太守黃祖殺於洲上,後人便改洲名爲鸚鵡洲,作爲紀念。彌衡素有文氣,但懷才不遇,終遭不幸,如今只剩下一片芳草萋萋。詩人見景生情,不由地聯想到自己的漂零身世。雖然他以如椽的大筆爲眼前的景物勾勒出一幅色彩鮮麗,形象優美的圖畫:

紅豔的陽光,白亮的浪花,濃綠的樹木,但是景色雖好,終究還是異鄉的土地啊!

於是,那惆悵的情懷就自然地轉化爲無盡的鄉愁了。“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末聯描繪的江面已是一片暮靄,彷彿籠罩着煙霧一般。“煙”字能表現出一種朦朧、瀰漫、飄忽的景象。爲許多詩人喜用。崔顥在這裏用了一個“煙波”,就把水波渺茫,暮靄沉沉的景象形象自然地表現出來了,在極有深度的視覺形象中蘊含着醇厚的韻味。它與“日暮”

一同構成一幅灰暗的背景,烘托出詩人的懷鄉之情:

黃昏時分,忙碌在外的人們都在回家了,而自己呢,宦途失意,還面對浩浩大江,獨立在蒼茫暮色之中,更添異地飄泊之感。一個“愁”字作結,點出了全篇的主旨。

思鄉是古人抒情的主要內容之一,在遊子的登臨詩作中更爲習見。這樣的詩歌,抒發的雖不是憂國憂民的感情,卻可以從詩人那飄泊動盪的生活感受中,反映出封建社會一些知識分子的困苦情狀。《黃鶴樓》這首詩景色絢爛,境界開闊,在感情基調上並不頹唐,不失爲這類主題中的“千古擅名之作”。

這首詩通過詩人在仕途失意之際來遊黃鶴樓的所憶所見,抒發了弔古傷今之感和遊子的鄉愁。詩的前四句主要寫詩人登黃鶴樓的憑弔之感。而這種覽勝弔古的情思又自然地與有關黃鶴樓命名之由來的美麗傳說緊密相聯。駕鶴成仙美麗而虛幻,但詩人卻浪漫地認無爲有,肯定他們“已乘黃鶴去”,現在黃鵠磯上只剩下空樓一座,徒有其名而已!於是,詩人弔古傷今之意,借鶴去樓空點出,從而使畫面呈現出一種空寂寥落感。而“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二句,又深寓了古人不可見之憾,展現了詩人對世事變幻無常的感慨。這種人事變遷、今非昔比的感慨,在古人心目中是典型的,也是共通的,它是很容易觸動政治失意者的共鳴。詩的後四句,寫登樓所見景色和因憑弔而生的鄉情。詩人登樓遠眺,漢陽府東晴川閣附坦的陸地上草木繁茂,歷歷在目;而江中的鸚鵡洲上則“芳草萋萋”,生意盎然。看到亭亭綠樹,萋萋芳草,此時,詩人心中驀地想起了《楚辭·招隱士》中“王孫遊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的名句,觸發了思鄉之情,於是,詩人的目光便落在“日暮”時分的“煙波江上”,想透過眼前迷茫的景色去尋覓自己的“鄉關”,然而,故鄉遙迢千里,詩人在黃鶴樓上怎麼能夠看得到呢?從而由“煙波江上使人愁”一句透露出濃重的鄉愁。這種情思渺渺、悠悠不盡的心靈感受,對客遊異鄉的人來說,是不難理解的。

在律詩中,這是一首破格之作。詩的前四句一氣貫注,跌巖轉折,連用三個“黃鶴”、兩個“空”字,第三句幾乎全用仄聲,第四句又用三平調煞尾,完全擺脫格式和平仄的拘束,自然流泄,意到筆隨,情躍紙上。對於這一七律中的離格奇絕之筆,沈德潛曾稱讚它是“意得象先,神行語外,縱筆寫去,遂擅千古之奇”。作爲律詩,前四句既然破格,後四句就要力求整飭歸正。否則,就把七律寫成七古了。由於該詩後四句回到格律時文筆也很自然,因此它在整體上仍然給人以大氣磅礴、一氣呵成的感覺。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此詩實在是一種創新和突破,所以,人們不僅不以“離格”責之,反而彌覺新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