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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帝城最高樓唐詩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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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帝城最高樓

白帝城最高樓唐詩賞析

杜甫

城尖徑仄旌旆愁,

獨立縹緲之飛樓。

峽坼雲霜龍虎臥,

江清日抱黿鼉遊。

扶桑西枝對斷石,

弱水東影隨長流。

杖藜嘆世者誰子?

泣血迸空回白頭。

  杜甫詩鑑賞

白帝城危聳於夔州(今四川省奉節縣)東白帝山之上,揹負峭壁,前臨大江,佔據高峻山勢,爲三峽入口處著名勝景。杜甫晚年寄居夔州,詠白帝城作品頗多,此爲其中之一。

“城尖經仄旌旆愁,獨立縹緲之飛樓。”起句突出“白帝城最高樓”之高:城高路險,城頭遍插旗幟,而旗幟亦愁城樓高險,則人愁不言而喻。白帝城樓高聳於此縹緲之際,凌空若飛,詩人駐立樓前,極目四望,胸襟益開。其立足之高,視野之闊,使得全詩在未展開之前已籠罩於一種雄奇壯麗的氣勢之中。“峽坼雲霾龍虎臥,江清日抱黿鼉遊。”這一聯是寫樓頭所見:忽而江峽若裂,雲氣昏晦,縱橫怪石似龍盤虎踞,橫臥波心;忽而江清水澈,日照當空,灘石於粼粼光影隱耀之中,又如黿鼉怡然嬉遊,陰晴氣象殊異,而動人之處各不相讓,兩句並舉,將樓頭觀景的'倏忽萬變寫得活龍活現。

“扶桑西枝對斷石,弱水東影隨長流。”扶桑,爲古神話中東方日出處一種神木,長約數千丈;弱水,爲古神話中西方崑崙山下一條水流。此處是詩人登高臨深,不禁心馳神往,設想出虛幻之境:如見扶桑西邊的枝條正與山峽相對,弱水東邊的影子似與長江相隨。此前的詩人用此二典,一般是“東觀扶桑曜,西臥弱水流”(曹植)的寫法,而杜詩反向用之,是緊扣詩題,極力渲染城樓之高,可望扶桑西向;極言江流之遠,可接弱水東來。以虛境寫實景,於虛實之間傳達神韻。

“杖藜嘆世者誰子?泣血迸空回白頭。”詩人的目光又從愈見虛渺的遠景上落回樓頭,孑孑老者,倚杖望空,情境與首聯“獨立”句相似,面對蒼茫浩蕩之江水,立此險峻峭拔之峯,心與物化,問“嘆世者誰子?”似已達到忘我境界。但畢竟執着難遣,惟有淚灑天半。這篇詩約作於唐代宗大曆元年(766)詩人一生漂泊,年逾半百仍不得歸所,安史之亂平息不過三四年,朝野間百廢待興,國恨、鄉愁,平生嘆喟,鬱積於胸,只有回首歸去,讓這地老天荒的蕭瑟蒼涼之感逐漸淡化消釋於心罷了。

這是一首句法用律體而音節用古體的拗體七律,其情緒勃鬱,聲調拗怒,互相配合,突破了七律中傳統的和諧,給人以耳目一新之感。加上格局嚴謹,首聯敘寫樓高,二聯摹寫近景,三聯擬想遠境,末聯感慨身世,起、承、轉、合,詩法井然。正如清人王嗣奭《杜臆》評“此詩真作驚人語,是緣憂世之心,發之以自消其壘塊,嘆世二字,爲一章之綱,泣血迸空,起於嘆世。以迸空寫樓高,落想尤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