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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融的詩全集 唐代詩人吳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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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融,唐代詩人。字子華,越州山陰(今浙江紹興)人。吳融生於唐宣宗大中四年(850),卒於唐昭宗天覆三年(903),享年五十四歲。他生當晚唐後期,一個較前期更爲混亂、矛盾、黑暗的時代,他死後三年,曾經盛極一時的大唐帝國也就走入歷史了,因此,吳融可以說是整個大唐帝國走向滅亡的見證者之一。

吳融的詩全集 唐代詩人吳融
吳融詩詞全集

風雨吟、 浙東筵上有寄、 木筆花、 古離別(雜言)、 桃花、 贈廣利大師歌、 平望蚊子二十六韻、 贈李長史歌、 題畫柏、 贈z6光上人草書歌、 府試雨夜帝裏聞猿聲、 李周彈箏歌(淮南韋太尉席上贈)、 賦得欲曉看妝面、 贈方幹處士歌、 隋堤、 古錦裾六韻(錦上有鸚鵡、鶴,陸處士有序)、 太湖石歌、 上巳日、 壁畫折竹雜言、 首陽山、 富水驛東楹有人題詩(筆跡柔媚,出自纖指)、 江行、 秋池、 春雨、 憶猿、 和皮博士赴上京觀中修靈齋贈威儀尊師兼見寄、 高侍御話及皮博士池中白蓮因成一章寄博士兼奉呈、 葉落、 富春、 池上雙鳧二首、 過澠池書事、 遊華州飛泉亭、 晚泊松江、 東歸望華山、 岐陽蒙相國對宅因抒懷投獻、 憶山泉、 離岐下題西湖、 海上秋懷、 閒居有作、 新雁、 汴上觀、 紅樹、 槎、 病中宜茯苓寄李諫議、 過鄧城縣作、 紅葉、 即事、 送友赴闕、 秋日經別墅、 得京中親友書,訝久無音耗,以詩代謝、 和張舍人、 途中見杏花、 偶書、 禪院弈棋偶題、 春歸次金陵、 東歸次瀛上、 上巳日花下閒看、 和人有感、 題湖城縣西道中槐樹、 八月十五夜禁直寄同僚、 岐下寓居見槐花落因寄從事、 望嵩山、 僧舍白牡丹二首、 登漢州城樓、 關西驛亭即事、 簡州歸降賀京兆公、 和座主尚書春日郊居、 岐州安西門、 子規、 送弟東歸、 離霅溪感事獻鄭員外、 文德初聞車駕東遊、 禁直偶書、 題袞州泗河中石牀(李白、杜甫皆此飲詠)、 蕭縣道中、 分水嶺、 金橋感事、 叢祠、 和座主尚書登布善寺樓、 憲丞裴公上洛退居有寄二首、 送知古上人、 杏花、 滻水席上獻座主侍郎、 寄楊侍郎、 坤維軍前寄江南弟兄、 春晚書懷、 玉女廟、 宋玉宅、 太保中書令軍前新樓、 湖州晚望、 赴職西川過便橋書懷寄同年、 廢宅、 送於員外歸隱藍田、 上陽宮辭、 梅雨、 買帶花櫻桃、 月夕追事、 薔薇、 酬僧、 武關

吳融作品價值

吳融歌在題材上,呈現一個多元的面相,他有極其深刻諷刺的作品,也有極爲輕淺浮靡的作品,更有許多悲秋傷春之作。其詩可以用「矛盾」二字加以概括。矛盾的情緒反映在他的詩歌上,使他的詩歌呈現多種樣貌,他爲詩主張頌詠諷刺,實現教化,但是他批判諷刺、直陳時弊的作品,與同樣有這這樣觀念的羅隱等人相較,數量上卻略遜一籌,語言的淺切與尖銳也遠遠不及他們;說他詩風浮靡綺麗,與韓偓香奩體相較,吳融又不似韓詩軟玉溫香,露骨的表達男歡女愛;說他沖淡閒遠,他其實放不開他給自己背上的包袱,不如司空圖來的曠達。《四庫總目》說他「閒遠不及司空圖,沈摯不及羅隱,繁富不及皮日休,奇闢不及周樸」,就是這個道理。 而「矛盾」正是晚唐的時代特色之一,君臣的矛盾、臣與臣之間的矛盾、期望朝廷約束藩鎮又不希望戰爭的矛盾、仕與隱的矛盾等,吳融的詩歌就是這多重矛盾之下的產物。他以直切的筆諷刺時政,以清麗的筆寫個人情懷,以精巧的筆吟詠事物;他所以名聞當時,成爲同輩謁之如先達,甚至在其遭逢貶謫時,仍有人向他行卷的原因,就是因爲他各體兼備,表現不俗,更與整個時代脈動相合,足以成爲時人師法的對象,這也正體現了他的詩歌無可取代的價值。

吳融生平

吳融,唐代人。字子華,越州山陰(今浙江紹興)人。

吳融生於唐宣宗大中四年(850),卒於唐昭宗天覆三年(903),享年五十四歲。他生當晚唐後期,一個較前期更爲混亂、矛盾、黑暗的時代,他死後三年,曾經盛極一時的大唐帝國也就走入歷史了,因此,吳融可以說是整個大唐帝國走向滅亡的見證者之一。

吳融從僖宗鹹通六年(865)開始參加科舉,一直到龍紀元年(889 )才中舉,當時他已經四十歲了。登第之後的吳融仕途並不順遂,先是隨韋昭度入蜀平亂,無功而返;回到朝廷曾官至侍御史,又遭人讒言,遭貶荊南;幹寧三年(896)才被召回京城,任禮部郎中,後入充翰林學士,官至中書舍人,天覆元年(901 )不幸遇上朱全忠犯上作亂,致使吳融逃出京城,流落閿鄉;天覆三年(903)纔再度被召回任翰林,遷承旨,最後卒於任翰林承旨一職任上。觀其一生,宦海浮沉,幾度受到重用,旋即被貶或流落他鄉,這與晚唐動盪不安的政局,有很大的關聯,混亂的政治局勢,導致吳融漂泊一生,也造就了他矛盾憂鬱的個性,以及籠罩着淡淡哀愁的詩歌。

唐末的政治在朋黨、宦官、藩鎮同時危害之下,在位君王又多半年幼昏庸,天災、兵禍不斷,社會各種亂象、弊病叢生,對晚唐衰頹國勢的而言,無異是雪上加霜,人民生活也在繁重的賦稅壓力下,更顯艱困。民不聊生的慘況,加上政治社會的亂象,對一向細膩敏感的詩人是很具影響力的,面對政治上種種亂象的無力感,讓詩人們以詩筆表達胸中不滿的情緒,以詩直陳社會亂象激憤直切者,希望發揮積極諷諫的效果;消極失望者則將關心的焦點射向自身,或縱情聲色或避世遠禍,詩風則呈現輕巧綺麗或淡泊悽清;更有一羣詩人,長期接觸低下階層民衆,深知民間疾苦,自身又長年貧病交迫,詩作多奇險寒狹之風。除了政治、社會與文壇風氣影響之外,與朋友的交遊,往往也會影響一個人,吳融所往來的朋友,除官場上的長官、同僚之外,還有許多著名的詩人,這些詩人如釋貫休、皮日休、陸龜蒙、方幹、韓偓等,對吳融也產生一定程度的影響。因此,吳融詩歌所呈現的風貌,是豐富而多元的,他既有直指當世的諷刺之作,也有紙醉金迷的豔情之作,更有崇尚淡泊閒適或寒狹僻澀之作。吳融的詩歌創作題材,大致可分爲「寄贈酬答」、「登臨遊旅」、「詠人詠物」、及「個人抒懷」四類,雖然各種題材都呈現不同的內容,表達不同的主題思想,但最特別的是,無論何種題材的創作,都多少表達了吳融在仕與隱之間的矛盾,這種左右爲難的情緒,與晚唐混亂矛盾的社會,形成一種奇特的兼容現象。而吳融的藝術表現一如他的詩歌,呈現多元的寫作風貌。在體式上,吳融主要創作近體律絕,其中又以七律爲最,他同時兼擅各體,但數量不多;在聲律方面,吳融對於平仄、用韻的要求相當精細,着重聲律與詩歌內容的相輔相成,使得音節和諧雅正;在用典方面,吳融無論用事、用辭,經常援引經史,卻又無陳腔濫調之失,反而能收曲折達意之功,同時能以明用、暗用、活用、反用等方法,使詩歌雖用典而不板滯;在修辭表現上,能運用迭字、色彩、對仗等手法,配合視、聽等感官,使詩歌細膩而鮮活的呈現讀者眼前。然歷來學者對其評價不高,多囿於對晚唐詩氣格卑弱,無風騷氣的成見,或認爲其爲亡國之音,不值一談,甚至針對吳融極少數的豔麗之作,評其靡麗,凡此種種,所論不公。吳融以其獨特的詩筆,反應現實,抒寫心志,在時代一片衰颯、靡麗之音中,仍不願逃離現實,不忍棄苦難中的百姓而去,以至於處處表現矛盾、猶豫、哀傷、憂鬱、淡泊等情調,而這樣的情調與晚唐的時代氛圍是非常相似的,如此多面相的反應時代特色的詩家,豈能簡單的用「綺麗」二字評定其不足爲論,而將吳融摒棄在晚唐詩歌研究之外呢!更何況吳融部分句式參差,語言俚俗淺白的一類詩作,極有可能是宋、元以降,詞曲創作師法的源頭之一,其重要性不容忽視。總之,吳融生在唐末亂世,詩歌也反映了整個時代風貌,作爲一個從唐末接軌至宋元的橋樑式人物,絕非「綺麗」二字足以道盡,將吳融放在文學的歷史長河上,就能看到他在文學史上具有無法取代的地位及價值。

吳融人物背景

時代背景
  唐朝自安史之亂後,即一蹶不振,到了晚唐正是最複雜、最矛盾的時期,先後有牛李黨爭、王仙芝之亂、黃巢之亂、李克用、朱全忠等攻掠諸州。吳融生當晚唐後期,處境較前期更爲混亂,前期還有所謂的「會昌之治」(841-846)、「大中之政」(847-859),雖是曇花一現,當時的知識分子仍有力挽狂瀾,恢復大唐盛世的志向。吳融生當宣、懿、僖、昭四朝,經歷了揮霍無度的懿、僖二朝,二帝沉於逸樂,不思國政,導致宦官專權,藩鎮爲禍越烈,即使後來的昭宗有心力圖振作,也難以挽回頹勢,盛極一時的大唐帝國,終究難逃滅亡的命運。

社會背景
  晚唐的社會極其混亂,由於藩鎮割據,連年征戰,農田荒蕪,經濟蕭條,人民流離失所,生活艱困,但地方官吏仍逼迫人民繳交繁重的賦稅,官逼民反的結果,使得人心思變,一旦有人登高一呼,人民便羣起反抗,民亂由是而生。甚至連軍隊都時有叛變,殺主帥以自代,自稱留後的。連象徵國家的軍隊都出問題,顯示了國家整體的基礎已岌岌可危。

壇背景
  晚唐的詩壇,是個藝術光芒煥發的時代,近體詩發展至此,已臻成熟,詩人寫句屬對,無不精工細緻,舉凡平仄、押韻、用典、煉字,無不精巧。詩歌藝術之美髮展到極高的境界,但是或因詩人才力不足,使得詩歌易流於詞藻的堆砌;或爲了平仄、押韻的需求,字句間顯得連結性太弱,過於牽強,詩歌變得精雕細琢,卻了無生氣。也由於大時代的動亂,宦禍、黨爭、藩鎮,消磨掉詩人救世的情志,在無力迴天之餘,晚唐詩人不再具有盛唐詩人的豪邁瀟灑,也失去了中唐詩人勇於抗爭的革命精神,他們轉而關心自身,或消極避世,或縱情歌酒,因此後代評論家多不重晚唐詩,鄙其氣韻卑弱。
  然仔細的分析起來,晚唐雖無足以引領詩壇走向的詩界泰斗或文學集團,但晚唐詩風仍可大致區分出三條主要的創作趨向:一是承襲元白一派,詩歌內容強調描寫社會現實,指陳時弊,文字傾向通俗淺顯的創作趨向;二是承接溫李一派,有着唯美文學傾向,着重麗藻華辭的創作趨向;三是繼承韓孟姚賈一派,用字奇僻,表達寒苦情狀的創作趨向。而這三種創作趨向,在晚唐各家的創作中,往往是交錯複雜的。於吳融而言亦是如此。

吳融作品風格

吳融對於歌的思想,最直接的表現在他爲貫休所寫的〈禪月集序〉中,全篇序文大致前半敘寫他對詩歌的看法,後半描述貫休行止以及他與貫休的交誼,其文曰:
  夫詩之作者,善善則詠頌之,惡惡則風刺之,茍不能本此二者,韻雖甚切,猶土木偶不生於氣血,何所尚哉?自風雅之道息,爲五言七言詩者,皆率拘以句度屬對焉。既有所拘,則演情敘事不盡矣。且歌與詩,其道一也。然詩之所拘悉無之,足得於意,取非常語,語非常意,意又盡則爲善矣。國朝爲能歌詩者不少,獨李太白爲稱首,蓋氣骨高舉,不失頌詠風刺之道。厥後白樂天爲諷諫五十篇,亦一時之奇逸極言。昔張爲作詩圖五層,以白氏爲廣大教化主,不錯矣。至於李長吉以降,皆以刻削峭拔飛動文彩爲第一流,而下筆不在洞房蛾眉神仙詭怪之間,則擲之不顧。邇來相­ 學者,靡漫浸淫,困不知變,嗚呼!亦風俗使然。君子萌一心,發一言,亦當有益於事,矧極思屬詞,得不動關於教化?(後略)
  綜合此段文字所述,可以整理出吳融於詩歌有三個重要觀念:

重頌詠諷刺之道
  從吳融的三百零一首詩歌創作中,可以發現表現頌詠諷刺之道者,幾乎在各種題材中,皆有出現。如前文「寄贈酬答」一類提到的〈赴闕次留獻荊南成相公三十韻〉、〈寄尚顏師〉、〈贈方幹處士歌〉等詩,皆是實踐「善善則頌詠之」的作品,如〈贈蛖光上人草書歌〉“篆書樸,隸書俗,草聖貴在無羈束。江南有僧名蛖光,紫毫一管能顛狂。人家好壁試揮拂,瞬目已流三五行。摘如鉤,挑如撥。斜如掌,回如斡。”在「登臨遊旅」一類中更是不乏批評、諷刺之作,如〈金橋感事〉一詩,就是他對朝廷錯估情勢,輕率用兵之事,委婉的表達批判之意,也透露出他希望與外族和平共處的反戰思想;其它如〈華清宮二首〉、〈華清宮四首〉所表達的諷刺之意,更爲強烈,如其〈華清宮四首〉之一:
  中原無鹿海無波,鳳輦鸞旗出幸多。今日故宮歸寂寞,太平功業在山河。
  詩中提到帝王出幸,實是諷刺安祿山亂起,明皇偕貴妃倉皇奔蜀,而晚唐僖宗也曾因黃巢之亂奔蜀,相似情境的重複上演,今昔對比,使得吳融的諷刺更加真實而深刻。 而「詠人、詠物」類中,〈平望蚊子二十六韻〉、〈賣花翁〉等詩,也都隱含深刻的諷刺,如其〈風雨吟〉詩云:
  官軍擾人甚於賊,將臣怕死唯守城。又豈復憂朝庭苦弛慢,中官轉縱橫。李膺勾黨即罹患,竇武忠謀又未行。又豈憂文臣盡遭束高閣,文教從今日蕭索。(後略)
  詩中對於官逼民反,將臣怕死,宦官亂政,朋黨爲禍表達了他最深的憂慮,又對於忠良不行,文教不興的情況感到憂愁。 詩歌表現諷頌之道,可上追至《詩經》的傳統,吳融又特重「風雅之道」,顯示吳融具有儒家的宗經思想。在這樣的價值思想體系之下,又適逢晚唐的紛亂,吳融的詩歌確實能夠切合「善善則頌詠之,惡惡則諷刺之」的思想,表現相當搶眼。

尚實用教化之功
  吳融強調詩歌諷上化下的實用價值,顯示他重視詩歌實用教化的功能,他重頌詠諷刺之道。而他在〈禪月集序〉中,提到白樂天的「諷諫五十篇」即指樂天的〈新樂府〉五十首,吳融美其爲「一時奇逸極言」,這類諷刺的作品,正是白樂天自己最爲看重的部分,吳融更同意張爲將樂天列爲「廣大教化主」,顯示吳融對於樂天詩歌能夠實現教化大衆之功能的讚賞,更有仿效樂天之作,如吳融的〈賣花翁〉一詩對富貴人家壟斷春色的批判,正是模仿樂天〈新樂府-賣炭翁〉的題目和立意而作,內容則效樂天〈秦中吟十首-買花〉,且諷刺更爲曲折委婉,卻又直指重心。爲了實現教化羣衆的功能,詩歌的俚俗、白話是很重要的,吳融雖有尚實用教化的想法,也確實作有不少諷刺味道濃厚、具實用價值的詩歌,但若以詩歌語言來衡量其教化大衆之功效,吳融恐怕是微乎其微的。在其近體詩中,語言是相當雅化的,其着重聲律、用典等藝術表現技巧,是跟隨着晚唐文壇唯美文學風格而走的,詩雖不濃豔,卻十分的文人化,他與羅隱、杜荀鶴、聶夷中等人一樣生逢亂世,一樣內心矛盾痛苦,不同的是羅隱等人詩尚俚俗質樸,作品多激憤淺切而吳融作詩偏好典雅精工,表現出較多悽惻哀婉的情調,因此,實用教化的功能是較不明顯的。但這並不表示吳融全無語言淺白之作,其古體詩有些作品或字句的使用,就表現了俚俗淺白的風格,如〈首陽山〉:
  首陽山枕黃河水,上有兩人曾餓死。不同天下人爲非,兄弟相看自爲是。
  遂令萬古識君心,爲臣貴義不貴身。精靈長在白雲裏,應笑隨時飽死人。
  此詩用字平淺,無令人難解的用典或譬喻,直陳伯夷叔齊義不食周粟,餓死首陽山之事。「上有兩人曾餓死」、「應笑隨時飽死人」兩句,更是白話得不能再白話了,全詩借首陽山詠懷古人古事,表達爲人臣者,當有貴義不貴身的精神。又如上文所引〈贈蛖光上人草書歌〉雲:「篆書樸,隸書俗,草聖貴在無羈束。江南有僧名蛖光,紫毫一管能顛狂」,以及〈贈廣利大師歌〉:「化人之心固甚難,自化之心更不易。化人可以程限之,自化元須有其志。在心爲志者何人,今日得之於廣利。三十年前識師初,正見把筆學草書」云云,皆是用字簡單,語句淺白之作。
  作爲一個儒家色彩濃厚的詩人,儒家強調聖人教化的思想,對吳融是有一定影響力的,正因爲儒家的政治教化、經世濟民思想,讓吳融在面對江河日下的晚唐國勢時,始終沒有逃離,最後卒於翰林承旨任內。

重實斥詭怪之風
  吳融在〈禪月集序〉中,又表示了對李賀「刻削峭拔飛動文彩」及「洞房蛾眉神仙詭怪」詩風的不滿,他認爲「君子萌一心,發一言,亦當有益於事」,作詩亦然,怎能無關乎教化,因此,對於李賀「雙鸞開鏡秋水光,解鬟臨鏡立象牀。一編香絲雲撒地,玉釵落處無聲膩」這樣靡麗香豔,又或者如「呼星召鬼歆杯盤,山魅食時人森寒。終南日色低平灣,神兮長在有無間」這樣神仙鬼怪之詩是十分排斥的。吳融較常表現的是個人的鄉愁旅思,其詩寫來淡泊清疏,含蓄的吐露淒涼的韻致,如〈雨後聞思歸樂二首〉其一:
  山禽連夜叫,兼雨未嘗休。盡道思歸樂,應多離別愁。
  我家方旅食,故國在滄洲。聞此不能寐,青燈茆屋幽。
  全詩以聽覺的描寫爲主軸,寫吳融旅途中聽聞山禽、細雨以及思歸樂,思鄉的愁緒就在這一連串聲響的催化下涌現,使他徹夜難眠。又如〈忘憂花〉:
  繁紅落盡始淒涼,直道忘憂也未忘。數朵殷紅似春在,春愁特此係人腸。
  此詩用忘憂花爲題,卻寫滿腹愁腸,吳融的愁思,就在這強烈的對比中,傾泄出來。由此看來,吳融是多愁的,他對於身世飄零,報國無望的悵恨,反映在詩歌上,是將視野收束到自身以及身邊所見所聞的小天地,在這個小天地中,他表現淒涼、淡泊、自嘲、矛盾等情緒。不似李賀因功名不遂又多病苦吟,詩歌表現進入「鬼境」。 然吳融自己或因與創作「香奩體」的韓偓同榜,又曾同任翰林,又或許受文壇唯美風氣影響,也有一些較爲豔麗的作品,如其和韓偓的〈無題〉三首、〈倒次元韻〉等。另外如〈賦得欲曉看妝面〉詩云:
  朧朧欲曙色,隱隱辨殘妝。月始雲中出,花猶霧裏藏。
  眉邊全失翠,額畔半留黃。轉入金屏影,隈侵角枕光。
  有蟬隳鬢樣,無燕着釵行。十二峯前夢,如何不斷腸。
  描寫清晨目睹女子前夜未卸的妝容,這種閨房繡閣纔會有的旖旎景象,與「香奩體」是同調的。但是吳融的這類作品不到十首,數量相當有限。歷來論者多將吳融與韓偓、唐彥謙並舉,認爲其詩風偏於綺麗,此論顯然有欠公允。另外,從其交遊中,也不難發現他重視文學當爲現實服務的觀念,其所往來者諸如羅隱、皮日休、陸龜蒙等人,對於詩歌都是主張揭露社會黑暗、直陳時弊的,詩歌表現更是尚俚俗、質樸、淺切,而且對政治社會批判的態度,比吳融有過之而無不及。再看到吳融的詩歌,其用典常援引《詩經》、《史記》、《左傳》等書,可以推知其思想以經、史爲主軸,而經學與史學又是最直接爲封建政治服務的兩大部門,因此,吳融強調詩歌的頌詠諷刺、現實教化功能,也就不難理解了。
  綜合以上所述,可以知道吳融是一個繼承傳統儒家思想的文人,認爲詩歌要具有「歌頌」及「諷刺」的兩個作用,以反映國家政治的利弊得失和人民的生活疾苦,實現諷上化下的社會功能。也因此他反對脫離現實的神仙鬼怪、浮絕綺豔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