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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詞賞析張榘青玉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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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案

宋詞賞析張榘青玉案

被檄出郊,題陳氏山居

張榘

西風亂葉溪橋樹,秋在黃花羞澀處。滿袖塵埃推不去。馬蹄濃露,雞聲淡月,寂歷荒村路。身名多被儒冠誤,十載重來漫如許。且盡清樽公莫舞。六朝舊事,一江流水,萬感天涯暮。

“學而優則仕”,數千年來,中國的知識分子大都遵奉這一人生準則,在艱難的仕途上苦苦跋涉。由於不同的人們有着不同的人生經歷和人格理想,所以也不是所有的讀書人對做官總是趨之若鶩而甘願在宦海中浮沉。張榘的這首詞便表達出了對官場的厭倦,希望及時超拔出來。

讀此詞上片是,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幅荒村行旅圖:在一個深秋的清晨,冷冷的淡月還掛在天邊,照着那板橋上凝結着的一層雪白的濃霜。枯葉在蕭颯的西風中漫天亂飛,然後堆積在山路邊,或飄落在小溪裏,而惟有金黃色的菊花還在橋邊路旁羞答答地開放着,遠處傳來幾聲雞啼,有人騎着馬,形單影隻地走過板橋,繞過小溪,沿着山路向僻靜荒涼的山村走去。詞的上片就爲我們勾畫出來這麼一個寥落、清冷的秋景。其中最傳神處乃是“秋在黃花羞澀處”。用“羞澀”一語來狀菊花,新穎獨到而且巧妙。“羞澀”既寫出此菊花經過一夜的濃霜摧打,無力擡起頭來,似乎有些羞答答、苦澀澀的神態,同時又恰好表現出詞人此時此地內心的羞憤苦澀之情。作者何以在此時此地產生羞憤苦澀之情呢?瞭解一下張榘的生平即可知道,張榘是南宋人,在宋理宗淳祐年間當過句容縣的縣令,寶祐中又曾任江東制置使參議,掌管機密文字。前後兩次做官,均處於地位卑下的職位。看來,詞人對自己的仕途際遇甚爲不滿,以至失望。標題中的`“被檄出郊”四字,就透露出這種心理,一個“被”字,傳達出不情願和無奈何之情。詞人風塵僕僕在行於途中,“滿袖塵埃推不去。”塵埃不說拂而說推,用語新奇自然,不僅照應了前面的“羞澀”句,還帶出了匹馬曉行以及無限感慨。

詞的上片以寫景來襯托心情,亦可說描寫的是與外部世界相應合的心境。那麼在詞的下片中,緊接着就是抒發出作者到達陳氏山居後觸發的無限感慨了。下片的第一句是:“身名多被儒冠誤”。一個“誤”字,道出了他在仕途中的幾多怨恨,幾多懊悔。這就是此詞的詞眼。“十載重來漫如許”,一種失落和痛惜,籠罩在作者心頭,時隔十年,重回舊地,風物依然如故,而人呢,白白地蹉跎了歲月,且“身”與“名”俱誤。下片這開頭兩句使人自然聯想到陶淵明“誤落塵網中,一去三十年”那樣的省悟。所以詞人內心的苦痛、矛盾、悔恨、怨尤、無奈,全在這兩句中傳達出來了。“且盡清樽”,乃是出於無可奈何,內心的苦痛、鬱悶,興許只能以酒相解了。這與上片的“滿袖塵埃”遙相呼應。“公莫舞”乃是指官場得勢之人,一時得勢之人不必那麼輕狂得意,你看“六朝舊事”已如“一江流水”,正“舞榭歌臺,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所以什麼榮辱啦,成敗啦,在滄桑瞬變的歷史長河中又算得了什麼呢?即使像奢侈腐化,醉生夢死的六朝不也隨風而逝,了無痕跡”全詞行文至此,如大河入海,水到渠成,詞人便深沉地輕嘆一聲:“萬感天涯暮”。這是詞人面對黃昏,想到身世國情,萬感交集,發出的慨嘆。其中這個“暮”字,卻不僅指物理時間上的黃昏,亦是直感到國家命運已近黃昏。這結束的一句,承接前面所有文字,舉重若輕,把作者複雜的思想感情深而又生動地表露出來了。

這首詞平易淺近,很少難懂之處,作者以景託情,很好地傳達出內心的矛盾和對仕途的厭倦。這是本詞的特點與優點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