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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十年了,你現在過得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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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語:離別就是結束麼?不,纔是開始。分享一篇畢業勵志文章,歡迎閱讀。

 畢業十年了,你現在過得還好嗎?

  文 | 韓鬆落

畢業十年了,你現在過得還好嗎

一想起“畢業”和“離別”,首先被喚醒的是嗅覺。蘆葦的味道和河水的氣息,立刻如此真切地出現在鼻腔裏,與“離別”捆綁在一起,是再也錯不了的氛圍註腳。

我們的學校在郊區,出了校門,左轉,走上兩百米,就到了黃河邊。畢業前的那兩個月,課業和考試都形同虛設,出去找工作也不過是讓自己的恐慌有個着落,時間突然像退潮後的河灘,赤裸裸地晾在了我們面前。

有人喝酒、通宵看錄像、放聲大哭、焚燒自己的課本筆記、在兩三個月裏談好幾次戀愛,有人則突然覺出自己的虛度,想盡一切辦法把眼下的時光抓住。

班上的幾個男女同學,開始歇斯底里地在宿舍樓前打羽毛球,從早上天剛亮一直打到凌晨兩三點,並伴以情緒高漲的、不正常的笑聲,一個打累了,另一個換上。

半夜在宿舍裏醒來,都能聽得見羽毛球彈在拍子上那種“嘭嘭”的聲音,終於,他們被憤怒的宿舍管理員給呵止了。和他們那種刻意放大的、表演性的恐懼比起來,喝酒之類,簡直不算什麼。

我和比較親近的幾位同學,則盡力從那種惶然中躲出去。我們的時間,都消磨在河邊。在果園、蘆葦蕩、鐵橋和河邊那些石頭砌的長堤上,我們度過大學的最後兩個月。

常和我一起去河邊的,有宿舍裏的老大、老五、我(排行老七)、老八,還有我的同桌Z。老大、老五和我以及同桌Z,都來自蘭州附近的縣城,老八則來自甘肅中部的高考狀元縣。

老大生性沉鬱,老五悶騷,同桌Z富有才華、聰穎機敏,老八天性樂觀,還有點玩世不恭,喜歡打遊戲和看錄像,更像理工科的學生。

我們通常嘻嘻哈哈地從學校走出去,左拐,經過河邊的荒草地,走到果園(多半是蘋果樹、桃樹和棗樹)裏,再從果園走到黃河邊。

在蘆葦蕩那裏看着落日又大又紅地從河流的盡頭落下去,然後去那座只能供兩個人並排行走的鐵橋上坐一會,在橋墩和輸油管道上看着星星和河兩岸的燈火亮起來,再起身,慢慢走回學校。

我們從不提畢業以後的事,工作、結婚之類,畢竟是師範院校,在一九九六年,只要不十分挑揀,總能找到一所學校去教書,而且,我們學校有種奇異的渙散的空氣,使我們從不覺得自己在念大學,集體的觀念也一向很淡薄,我們的哀傷因此都很模糊。

我們只是互相打趣着、推搡着走完這一路,有時候談文學,或者大聲唱歌,有時在河邊的荒地上撿些枯枝來,點起一堆篝火,看着它燒完。經過荒野裏的這一段路,再回到學校,當燈火通明的學校出現在面前的時候,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然而,學校裏的那種惶然,並不因爲我們的不在場,就有所減少。

有一天,積攢的情緒終於到了頂峯,畢業生們突然開始焚燒被褥、扔暖水瓶、並配以敲臉盆飯盆以及唱歌和哭喊,校長和各處室的頭兒們全部出動,在宿舍樓前喊話,要他們剋制,然而,一個飯盆卻準確地扔到了校長腳下。

眼看快要失控的時候,突然下起了大雨,整個宿舍樓,突然靜默了下來。雨停了,有人點燃一張報紙從窗戶裏扔了出來,那張燃燒的報紙飄浮着不肯落下,襯着墨藍的夜空,又美又詭異,讓我們看得目不轉睛。

離別就是結束麼?不,纔是開始。

我們的命運各不相同,老大去縣城中學當了老師,爲這篇文章我通過網絡搜了一下,他現在是那所學校的教導主任,老二、老四、老五、老六也都是老師,中學或者小學,同桌Z是中學老師,同時是著名的青年書法家。

別人也各有各的生活,有的成爲包工頭,有的成了刑警,有的開公司。

每次回想,我都會爲這種想法着迷:人和人之間的差異是怎麼來的,是什麼讓曾經同在一起的少年,最終成了完全不同的人?它是如何日積月累的,是如何埋設的伏線?

而這種差異,要在離別之後才顯示出力量。少年們的人生,在離別之後才宣告開始。

哀傷是延後的,當時並沒發作,卻在我離開學校後的兩年、五年、八年、十年後,以及聽《校園民謠》的剎那,甚至寫這篇文章的時候發作。我突然難過得無法言喻——我知道我回不去了,而那場離別是一個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