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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的藍手帕範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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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每天都颳着北風的寒冷的山中,有一幢熊住的房子。
房子雖然很簡陋,可是屋頂上的煙筒卻大得出奇。門口還貼着一張這樣的紙:
誰肯教我音樂,必有重謝。
──熊
一隻慢吞吞的黑熊住在這幢房子裏。他孤苦伶仃地過日子。半年以前發生了一件不幸的事,從那以後,他就一直孤零零地自己住在這兒。
熊的家裏有一把扶手椅,一隻白色的電冰箱和一個特別大的大火爐。火爐一年四季都生得旺旺的,上邊放着一把茶壺。
黑熊總是坐在扶手椅上,端着大茶碗,一邊喝茶,一邊想事。
這隻熊今年四歲,四歲的熊就算成年了。他的胸前長着一圈輪廓分明的白毛,好象一彎美麗的新月。他的身體也很魁梧,可是,他的心卻還有點兒孩子氣。
“好寂寞呀,寂寞得連心都發冷。”熊喃喃自語說。屋外,山上的樹木發出“沙啦沙啦”的響聲。忽然,彷彿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咦?”……熊豎起耳朵仔細聽。
咣噹咣噹,咚咚咚……
“是風。”熊歪起腦袋。
咣噹咣噹,咚咚咚……
不,還是有人在敲門。確確實實的!
“來啦!”熊趕忙站起來,朝門走去。
打開沉重的門,“嗖──”一股冷風猛地吹進來。風中果然有一個人,一個跨着青馬的青色的人。
熊一見,不禁打了個寒戰,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原來,那匹馬從毛到蹄子全是青色,騎在馬上的人呢,也從頭髮到指甲全是冷冰冰的青色。
可是那人右手握着一把金色的樂器,特別漂亮。熊一見,心情立刻快活起來。
“啊,是來教我音樂的。”熊喊起來。
“……”
“您是音樂老師嗎?”
可是那個青色的人不高興地說:“老師?開玩笑!我是北風。”
“北風……”
“對。我繞到這兒來,是想在你家歇會兒。當然,也可以利用這時間教你點兒音樂。”
“啊!這太好了。只要能教音樂,我纔不在乎是北風還是什麼呢。”
熊高興地說着,把青色的人領進家裏,請他坐在扶手椅上。北風一屁股坐到這房子裏唯一的那把椅子上。

北風的藍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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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熊忙着去沏茶。他又拿出一隻大茶碗,提起火爐上的茶壺,咕嘟咕嘟把水倒進去,然後笨手笨腳地遞給北風。
遞完茶,熊自己也打算坐下來,可是找不着椅子。他東張張,西望望,找了好一會兒,纔想起自己僅有的椅子已經讓給客人坐了。於是他撓撓腦袋,坐到地板上。
“可是,北風先生,”熊按捺不住喜悅,心神不定地用兩隻手揉着膝蓋,問道:“這到底是什麼樂器?”
北風一聽,笑嘻嘻地說:“別忙,我先得問問你,門上幹嗎貼那麼一張紙?”
“因爲我太孤獨了。我想,如果學會了音樂,就不會感到寂寞了。”
“可你爲什麼這樣寂寞呢?”
“因爲我孤零零的,只有一個人。”熊淒涼地說。
“爲什麼就你一個人呢?”
“別人都死啦!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啦,也是這麼一個颳風的日子,獵人來啦,於是,‘砰’地一聲,爸爸被撂倒了,‘砰’的一聲,媽媽被撂倒了,弟弟妹妹們全完了,只剩下我一個。”
“從此以後,你就一天天哭着打發日子吧?”北風插嘴說。
熊聽了使勁搖頭。
“哼,我纔沒哭呢。哭和我們黑熊沒緣。不過……”熊彎下身子說:“胸口裏就象有風吹過一樣,特別淒涼。”
“原來如此。不過,恐怕音樂也不能排除寂寞。”北風笑笑說。
“不,我覺得行。聽說學習音樂就能把一切都忘掉,精力一集中,孤獨寂寞啦什麼的就會忘的`一乾二淨。”
“對。”北風隨聲附和。熊盯着北風那金色的樂器,又問了一遍。
“這到底是什麼樂器?”
“這叫號。”
“號……號……是什麼?”熊舌頭都打不過彎來了。
“喝噢──號”北風一個音一個音地重複說。
“號。”
“對,對了!”北風說完站起來,猛不丁地吹起那隻漂亮的號。
聲音多大呀,響亮而輝煌。熊覺得自己的房間剎那間被染成了金色。
“太好了……”熊眨着眼喊道。
可是……仔細聽下去,號卻是一種淒涼的樂器。雖然發出的聲音那麼大,可是卻帶來一種意想不到的、悲哀的回聲。給人的感覺,就象那大大的,冉冉下沉的夕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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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也是這樣,雖然個子挺大,可卻總覺得寂寞,說不出的寂寞。”
熊一下子被這樂器吸引了。當北風吹完一曲時,他請求說:“喂,讓我吹一會兒吧。”
北風小心翼翼地把號遞給熊。熊接過號,緊緊攥住。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使出全身氣力把號舉到嘴邊。真的,全身氣力!
只聽“當”的一聲,號重重地碰到門牙上。
“痛,痛,痛死……”熊捂住嘴蹲下身子。
“不要緊吧?”北風問。
“恩……”熊顯出很痛的樣子,點點頭。
“不,我問的是號。”北風趕緊從熊的右手中奪過號,仔細檢查起來。
“瞧瞧,這兒都弄壞了。”
過了好半天,他纔想起了熊,朝熊看了看,問:“你怎麼樣?”
“沒,沒關係。”熊用嗚嚕嗚嚕的聲音回答。怎麼頭暈腦脹的?原來是門牙被碰掉了一個。北風一眼看見了,說:“牙碰掉了,不行了,不行了。”
“不能吹了嗎?”熊提心吊膽地擡頭看了看北風。
“恩,你吹不成了。”
確實,沒準真讓北風說着了,因爲一說話,熊的嘴裏就漏氣,象一陣小風一樣,從豁牙縫裏呋呋地吹出來。
“好,請保重吧。”北風站起來。
“這就回去啦?”熊捂着嘴,不甘心地問。
“恩,還有好多工作呢。”北風說着,朝門口走去。走到半截兒,他象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猛地轉過身來說:“對啦,門口那張紙上寫着‘必有重謝’。拿禮物來吧。”
“禮物!”熊驚訝得嘴都合不上了,別說一個音符都沒教,連牙都給碰掉了,還談什麼禮物……
可是北風立刻說:“我爲你可是浪費了不少時間,連你的身世都耐着性子聽完。再說,是你自己把牙齒碰掉的,弄得你吹不成號,沒教成又不怪我。何況,我這把心愛的號都被你弄壞了,所以你得給我禮物。”
“可也是。”熊想。
“你說的也對。那就給你吧。就算我今天倒黴。”熊說着,把北風帶到冰箱那兒。
冰箱裏藏着熊最喜歡的食品,有一籃子山葡萄和一個菠蘿罐頭。
“啊哈!你的東西真不錯。”北風大聲喊起來。熊捏着一把汗說:“不過,我只有這麼點兒,你可不能拿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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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北風理也不理,伸出青色的手,一把抓起菠蘿罐頭。
“啊!啊!這……”熊剛打算張口,北風卻飛快地把罐頭倒進斗篷,連聲招呼都不打,閃出門去。
“唉!”熊“砰”地一聲關上冰箱,一屁股坐到扶手椅上,他覺得全身一點兒力氣也沒有,比先前更加感到寂寞了。

即使這樣,熊仍然想學音樂。
“真正的音樂老師今天準來。”他滿懷着希望,一天天地這樣等待着。
一天,有人敲他家的門。
咣噹咣噹,咚咚咚。
“來啦,這就開門。”
熊跑去開門,於是看見風中有一個騎着馬的青色的人。
“啊?又來啦!”熊愣住了,張着大嘴,可這回來的是一個女人。泛着青色的長頭髮在風中飄舞。
“噢,這回是北風太太。”熊嚷起來。北風太太用那對大大的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熊,就象石頭一樣。熊不知怎的感到一陣心驚肉跳,忙說:“您的丈夫一個星期以前就從這兒走了。”
那個青色的女人滿不在乎地說:“知道。我們總是隔着三個山頭,用天數來計算,正好是一星期。”
噢,原來是三個山頭。北風真不一般。熊想。
可是,更不一般的是,北風太太夾着一把小提琴。熊過了好一會兒纔看見。他高興極了。
“咦,你有小提琴?我最喜歡小提琴了。恩,我想學。”
北風太太一聽,哼地笑了一聲說:“喂,先讓我歇會兒,最好拿點兒熱茶和點心來。”
“有茶,可是沒有點心。不過,如果您肯教我小提琴,我會送您好東西的。”
熊這麼說着,把北風太太領進家,然後請她坐到扶手椅上。北風太太拖着藍裙子坐下去。熊一邊倒茶一邊說:“前些日子,您丈夫帶來過一把號,可我沒吹成。今天能讓我拉拉這個嗎?”
“小提琴也非常難學呢。”北風太太一邊烘着手,一邊說。
“是嗎?……可最簡單的曲子我總能拉吧?”
“怎麼說呢!”北風太太打開琴盒,拿出栗色的小提琴。熊目不轉睛地盯着那把琴。
“好,我先給你做一個示範。”北風太太站起來,開始拉小步舞曲。
小步舞曲……多麼好聽的名字呀。細細的琴絃顫動着,撒落出一個個音符,彷彿搭起一架銀色的梯子。熊滿懷寂寞,順着這音樂的階梯上啊上啊,剎那間,沉重的心情輕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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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這樂曲,能使心通到月亮上,沒錯!”熊陶醉地自言自語。小步舞曲拉完了。
熊說:“我也想拉一個試試。”
“好,你先試試。”
北風太太遞過來小提琴。熊用微微顫抖的手接過來,一下子捅到下巴正中間。
“哎呀,不對不對,不是這樣。”北風太太慌忙拿過小提琴,小心翼翼地幫熊貼在左腮幫下,又教給他用右手輕輕地捏住了弓。好,姿勢優美極了。熊胸中浮起小步舞曲那美妙的旋律。右手的弓輕輕、輕輕地在細細的弦上一拉。
啊!怎麼回事?“吱扭──吱扭──”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讓人全身直起雞皮疙瘩。熊驚訝得氣都喘不過來,心口撲咚撲咚直跳。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翻着白眼說出一句話。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
“你幹這個不行。”北風太太瞧不起他似的要回小提琴,順手收回琴盒。
“怎麼?嗯,怎麼?從多來米發開始一步步地學也不行嗎?”熊哀求似的說。
“算了,你不行。”說着,北風太太站起來。
“給我禮物吧。”
“禮物!可你什麼也沒教我呀。”熊驚訝地喊起來。
“這是因爲你不具備這種氣質,因此,即使我想教你也教不成。再說,我還給你拉了那麼美的小步舞曲。”
確實,世界上竟然有小步舞曲這樣美的東西。熊想,於是把北風太太領到冰箱旁。
“哎喲,多好吃的葡萄呀!”北風太太喊道。“全歸我了。”她不等熊回答,就抱起了盛葡萄的籃子。
“這,這……”熊吃驚得只能喊出這麼幾個字來。他張大着嘴愣在那裏,直到北風走後好久好久也沒合上。

熊的日子更加慘淡淒涼。冰箱也空了,門牙也掉了。
他坐在扶手椅上,小聲地,象唱歌似的哼着:
“砰地一聲,爸爸被撂倒了。
砰地一聲,媽媽也被撂倒了。
弟弟妹妹全完了……”
眼淚撲簌撲簌掉下來。熊趕忙揉揉眼睛,咕嘟喝了一口茶水。
“今天怎麼這麼冷呀。”
真的,今天冷得可怕。劈柴添了又添,可還覺得脊樑冷颼颼的。
“寒流快來了。”熊小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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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這時,外邊有人叫門:“有人嗎?”
“來啦!”熊大聲答應着起身去開門。
“啊,還是有客人好。”他想。
可糟糕的是,門打不開。怎麼回事,沒上鎖呀!怎麼推,門也不動。“噢,”熊想,“是不是有人在外邊放着東西。”於是,他弓起身子,用兩隻手撐住門,使出全身氣力一推。
“一──二!”好不容易門纔打開一半。
於是……他看見屋外一片銀白,他的房子已經一半被埋在雪裏。
“喲,真讓人吃驚,下雪了。”熊哈着白氣。
雪中,又有一個騎着青馬的青色的人。
“啊?又來了!”熊驚訝得象根木棍一樣戳在那兒。不過,這回的北風卻是一個小孩。一個小姑娘輕飄飄地跨在一匹木馬一樣的馬上,就象一朵青色的小花。她那從媽媽那兒遺傳來的長頭髮在風中起伏。
“您好,熊先生,身體好嗎?”小姑娘有禮貌地問。
“謝──謝──你,我──很──好!”熊眨着眼睛,好不容易纔說出這麼一句,就象唸書一樣,一字一句地。
青色的少女,象夢一樣,朦朦朧朧,在下個不停的雪的面紗的那一邊。
“不過,象這樣使人心情愉快的客人,還是第一位。”熊想。於是敞開大門,說:“請!”
北風小姑娘瀟灑地從馬上跳下來。青色的馬靴也很漂亮。
熊把小姑娘領進家裏,讓到扶手椅上,然後熱情地去泡茶。
“真不湊巧,我一點兒點心也沒有。”
熊想,要是這會兒有菠蘿和山葡萄該多好呀。他撓着腦袋說:“最近,接二連三盡碰上倒黴事。”小姑娘卻不介意地說:“點心嗎?咱們一塊兒做蛋糕吧。”
“……”熊吧唧吧唧嘴,心想,蛋糕是什麼東西。他小聲說:“可是,什麼材料都沒有,我的冰箱是空的。”
“我全帶來了。”
北風小姑娘站起來,從兜裏掏出一塊藍手帕,鋪到椅子上。
“我會變魔術。喂,轉過身去。”
熊朝牆轉過去。
“數五十下,不到五十不許回頭。”
“嗯。”
熊聽話地點點頭,扳着手指頭數起來。兩個手的指頭彎下去又伸開來,彎下去又伸開來,來來回回了好幾遍。五十怎麼這麼羅嗦呀。儘管這樣,他卻還是照小姑娘的話,認認真真地數着。一數到五十,他立刻轉過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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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他看見了什麼?
手帕上實實在在地擺滿了做蛋糕的材料。麪粉,雞蛋,一罐蜂蜜,還有發酵粉。
“哎喲!”
熊兩眼睜得圓圓的。還有比這更驚人的事嗎?
“多有意思呀。”熊忙去準備鍋和盤子。
北風小姑娘麻利地和好麪粉,烤上了一個圓蛋糕。烤好一面以後,端起鍋一顛,蛋糕就“啪”地翻了個個兒。熊看得連喘氣都忘了。
不一會兒,夠他們吃的蛋糕就烤好了。又軟又鬆。當在蛋糕上滿滿地澆上蜂蜜時,熊高興得心裏癢蘇蘇的。這種心情已經多少個月沒有過了。
他們吃着蛋糕的時候,熊想:這麼愉快的午餐,要是永遠永遠繼續下去,永遠永遠不結束該有多好呀。

屋外仍在下着大雪。
熊家裏那扇唯一的小窗戶被雪光映得明晃晃的。忽然,北風小姑娘說:“喂,知道嗎?雪花落下來的時候,也有聲音。”
“……”熊吃了一驚,因爲他覺得沒有比雪更安靜的東西了。
“雪花是沙沙沙,一邊唱着歌,一邊兒落下來的。”
……
“沙沙沙”
……
聲音很小很小,可是卻又輕柔又溫暖,白色的花飄落的時候,也發出這種聲音吧?
月光灑下的時候,也發出這種聲音吧?
熊出神地聽着小雪花的歌。北風孩子安靜地說:“風呀,雨呀,全都會唱歌。當我通過的時候,樹葉也唱起美妙的歌,‘颯颯颯,颯颯颯’。花也是,每朵花都有自己的歌。”
熊點點頭。他覺得小姑娘說的這些,他全懂。不過,很快他又覺得,自己所以能聽懂,是因爲有小姑娘在身邊。要是這孩子走遠了,他就又會什麼也聽不見,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個人啦。
於是,熊感到一種無法忍受的悲哀。
“這……這……這也許是一個不可能的願望。不過,”熊說到這兒,又沉默了。這顯然不可能,爲什麼呢?因爲這孩子是北風呀,和熊是兩個世界上的人。
北風小姑娘明白了熊的心思。於是無精打采地小聲說:“我該走啦。爸爸和媽媽之間隔三座山,媽媽和我之間隔三座山,絕對不允許離開更遠,這是北風王國的規矩。”
熊傷心地點點頭。
北風小姑娘站起來說:“熊先生,請背過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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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聽話地站起來,衝着牆。
“請數五十下,不到五十別回頭。”
“嗯……”熊點點頭,大聲數起來。
“一、二、三……”他雖說在數數,可對屋裏發生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聽見小姑娘在他轉過身後不久躡手躡腳地向門口走去,聽見她輕輕地開門,輕輕地關上,後來,又聽見馬在門外嘶鳴,風颯颯地吹。
可是,熊卻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忍住哭,一個勁兒地數數。好不容易照小姑娘的吩咐數到五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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