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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男孩》觀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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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男孩》是一部精彩的電影,裏面也是有着一些東西值得我們去學習的。下面是小編爲大家整理的關於《月光男孩》的觀後感,歡迎大家的閱讀。

《月光男孩》觀後感

  《月光男孩》觀後感一

在威尼斯電影節還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中的時候,遠在美國科羅拉多州的小鎮特柳賴德,一部名叫《月光男孩》的電影在此首映,在場媒體無一例外的給出了滿分評價,《紐約時報》則在影評副標題中直接提問“這會是今年最好的一部電影嗎?”。直到現在,該片在爛番茄的新鮮度仍爲100%,Metascore的分數更是高達恐怖的99分。看近十年來的分數,只有《少年時代》的100分能夠與之相提並論,並略高一籌。

《月光男孩》是導演巴里·詹金斯的第二部長片,改編自戲劇《In Moonlight Black Look Blue》。翻開的劇情簡介,整部電影所講的故事似乎並不是重點,但“黑人”和“同性戀”這兩個字眼似乎被自動加粗加下劃線的標註了出來。“政治正確”這個名詞又被提出、並拎出來批判了一番。在這個凡事都要講政治正確,你唯一能侮辱的人只剩下“白人中年基督徒男性”的時代,政治正確似乎已經慢慢地變成了一種政治不正確。殊不知《爲奴十二載》捧得小金人那一年有多少人罵娘跳腳,大家關注的只是又一部黑人題材電影拿了獎,卻忽略了《爲奴十二載》同樣精彩的導演手法和藝術表達。

這也就造成了《月光男孩》在英文互聯網上和中文互聯網上觀點的極大分歧,在可見的對這部電影的中文評價中,“政治正確”似乎成了一種低分的理由。但事實上,這部電影真的像今年另一部黑人題材電影《一個國家的誕生》一樣除了黑人題材意外一無是處嗎?在我看來,真的不是。

如果我們拋開“黑人”和“同性戀”這兩個標籤去看這部電影,它講的是一個男童成長爲男孩,最後到男人的故事。從故事類型上,它是一部Coming-Of-Age電影,與之前提到的《少年時代》同屬同一類型,甚至連故事脈絡都幾近相同。

這纔是《月光男孩》最有價值的地方,他的故事主角Chiron雖然是一名黑人,但它並沒有套用陳詞濫調的種族歧視情節來賺取觀衆眼淚;主角Chiron雖然是一名同性戀,但它也沒有涉及任何性向歧視,搞個平權鬥爭。這兩個標籤是Chiron與生俱來帶有的,它就像男女,高矮,胖瘦一樣,只是每一個人的個體特徵而已。《月光男孩》更像是一部成長詩,它無關膚色,五官,形象,它講述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內向小男孩的前半生故事。

影片節選了黑人小男孩Chiron從7歲到25歲(大概估計,影片中並沒有提及)成長過程中童年期,青少年期以及成年期的三段故事,每一段獨立成章,分別講述。不同於《少年時代》跟隨一個演員12年不間斷地拍攝,《月光男孩》在選角階段選擇了三個年齡不同的黑人演員來扮演主角Chiron。雖然在長相上很難說這三名演員有神似之處,但影片聚焦於單個形象的拍法並不會讓觀衆有形象混淆的疑惑。影片海報也分別截取三名演員的一部分臉拼接而成。

我們第一次見到男主角Chiron,是瘦小無比的他在躲避他同齡人的追打,這樣的追打不是小孩子之間的打鬧,其他人的目的只是想要胖揍他一頓。於是Chiron躲到了一處廢棄的房屋,殊不知這是當地有名的毒販Juan沒有上鎖的住處。隨後Chiron被Juan發現,並在其家中住了一晚。Juan在某種意義上成爲了他的養父,他住在Juan家中,Juan和他的女朋友視其爲親生骨肉,但Juan毒販的這個身份卻爲之後的故事埋下了伏筆:Chiron的單身母親是一位吸毒者,且她的毒品之前都是從Juan手中所買。這樣冥冥之中的巧合讓Chiron的生活變得更加複雜。

Chiron的母親幾乎是Chiron所有性格的成因。她喜怒無常,正常時可以抱着Chiron說親暱的是“我愛你”;毒癮發作時則不惜以死相逼,也要從Chiron手中搶走午飯錢去買毒品。我們可以發現,Chiron身邊的人,基本都有天使和魔鬼的兩面。Juan待他如同親生父親,卻是他母親染上毒癮的罪魁禍首。第二章中Chiron的朋友,也是他這一生可能是唯一給予過他愛的同齡人——Kevin,在某種程度上是他的男朋友,卻在他們兩人在月光下互相的第二天就背叛了他。這樣複雜的人格性作用在Chiron身上,也在某種程度上造就了他複雜、內向的性格。

但是在我看來,導演過於急切的想要塑造Chiron的身邊人的性格特徵,卻忽視了一定的合理性。缺乏情節鋪墊,使得這幾個形象都略顯站不住腳。Kevin這個形象尤其突出,在海邊沙灘上的那場淫戲(也是影片中唯一一個同性場景)雖然拍的極剋制、極美,但回頭想想,還是有些來的太快,並不真實。

當然,這部電影是Chiron這個形象的成長故事,是一部獨角戲。周邊人物的形象塑造雖略顯牽強,但也並非硬傷。在主角的塑造上,導演的任務完成的還是幾近完美。我們跟隨Chiron從小到大,他就像每一個內向孤獨的幼小靈魂一樣,經歷過家庭的折磨,同齡人的侮辱,和自我認知的搖擺不定。這也讓影片第二段的結尾顯得極有煽動性,Chiron情緒上的爆發突如其來,對長時間受到的侮辱的反抗,讓觀衆措手不及,一個長鏡頭和幾個乾淨的碎剪,目的明確,執行到位。

這樣一個佳句也讓人對緊接着的第三章抱有更高的期待。但可惜的是在我看來,第三章的觀感相比於前兩章下降比較明顯。在這一章,Chiron已經從一個瘦小的黑人小孩成長爲口戴金牙,肌肉線條壯實的黑人毒販。他是如何從一個痛恨毒品的懦弱靈魂成長到現在這樣,導演略而不提。他將絕大部分的筆墨着手於Chiron和Kevin的重逢,但這段重逢戲拍的也太過含蓄於剋制,整個的影片和對話節奏相比於其他兩章都是一個極大的放緩,造成了非常大的脫戲感,讓人略爲如坐鍼氈。

這也是《月光男孩》的問題所在:它有佳句,卻在某些段落無法形成佳章。在攝影風格上,由於導演對於王家衛的崇拜,某些橋段明顯能夠看出對王家衛的模仿,或者說是致敬。但這樣的風格混淆也就造成了在視聽風格上的間離感。在這部電影中你可以看到極有靈感的長鏡頭美學,極具現實風格;同時還能看到霓虹色彩的慢鏡,甚至超現實的章節轉換。這樣的觀感變化讓人不禁懷疑導演是否真的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這也讓《月光男孩》距離Metascore幾近完美的99分評價,始終差一口氣。但拋開視聽語言上的不統一,本片的攝影還是極具水準,這也得益於攝影指導James Laxton(《X射線營地》)的工作。

我們回到影片主題,將“黑人”和“同性戀”兩個標籤放回來看就能發現,有關有色人種的LGBT題材電影是在是太少太少了,這一主題似乎被大衆所忽視。導演巴里·詹金斯有勇氣拍出這部電影,並且將其中的同性戀情節拍攝的如此剋制,不管怎樣,已經是一大成功。

影片的結尾,我們看到成年的Chiron突然變成童年的他,小小的身體獨自站在海邊,藍紫色的月光灑在他的身上,這纔是影片所要講述的:永遠不要忘記,你是如何變成現在的你和你曾經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月光男孩》觀後感二

美國非裔與好萊塢的恩怨是個值得大書特書的社會文化史題目,從源於戲劇傳統的白人畫“黑臉”(現被認爲極具歧視性)到海蒂·麥克丹尼爾斯憑《亂世佳人》(1939)拿下黑人演員第一座奧斯卡獎,雖然有傳奇導演普萊明格大獲成功的全黑人音樂歌舞片《卡門·瓊斯》(1954),但非裔銀幕形象長期被侷限於奴隸、傭人、罪犯等社會邊緣形象。九十年代起,非裔電影人開始成規模地獲得突破,銀幕上正面形象猛增,有了更多黑人藝術家創作、黑人演員演繹、從非裔社羣角度講述自身經歷和故事的電影,有人爲了圖方便稱之爲“黑人電影”。

然而這樣的影片數量還很少。去年奧斯卡因爲連年沒有非裔演員獲得提名而犯了衆怒,#OscarsSoWhite(奧斯卡太白)的話題標籤鋪天蓋地,身爲非裔女性的學院主席謝麗爾·布尼·艾薩克斯被迫宣佈在2016年學院新成員中多吸納少數族裔。僅僅一年後,“黑人電影”就在學院獎上大放異彩:有極具娛樂精神又有教育大衆意義的《隱藏人物》,有脫胎於戲劇專供演員飆戲的《藩籬》,有感人至深且藝術成就很高的《愛戀》講述美國反異族通婚法的終結,紀錄長片單元更有三部涉及非裔話題的作品。

然而,除了紀錄片的真實之眼,劇情片中的“黑人電影”在內容上仍然程式化地展示黑人社羣形象,缺乏多樣性。2014年問鼎奧斯卡的《爲奴十二載》是一部美國非裔“正史”的宏大敘事,2011年大熱《相助》和今年的《隱藏人物》也以平權運動爲背景。很多“黑人片”實際上是對白人作品和社會的一種反作用,雖然這裏面有不少必要的工作,但這樣的創作應該在八九十年代就做得差不多了。《爲奴十二載》上映居然是2014年而不是1994年,本身就說明美國電影工業長期以來種族問題嚴重。其餘如兩年前的《芝拉克》和《奎迪》這種把刻板印象用古希臘戲劇或者好萊塢經典包裝一下繼續拿出去賣的,只能算是非裔影人對大衆娛樂的一些貢獻了。

去年聖丹斯大紅大紫但因導演內特·派克曾涉嫌性侵而被遺忘的《一個國家的誕生》,從片名就劍指傳奇導演格里菲斯的同名作品。那部1915年的《一個國家的誕生》在影史上地位顯赫,但片中黑人形象的不堪和對三K黨的正面刻畫都引起很大爭議。本屆最佳紀錄片提名作品《我不是你的黑鬼》中提到,格里菲斯這部電影直接引起上世紀二十年代三K黨在美國的復興。內特·派克的《一個國家的誕生》正是格里菲斯作品的一種反轉,講述一個黑人奴隸牧師逐漸成長爲起義領袖的故事,把格里菲斯的白人英雄主義直接轉譯成了黑人英雄主義。這種“黑人電影”表面上的繁榮,實際上是把許多非裔藝術家的創造力匯成一種有套路可循的亞類型,要求作品擊中身份政治中的每個敏感點,塑造另一種定式的黑人形象,幾乎成了一種文化上的種族隔離。

幸好,有了《月光男孩》。

影片改編自耶魯戲劇教授、黑人同性戀者塔瑞爾·阿爾文·麥克拉尼帶有強烈自傳色彩的劇目《月光下黑人男孩很憂鬱》(In Moonlight Black Boys Look Blue),再加上導演巴里·詹金斯自己小時候的經歷(片中的母親形象幾乎就是他自己的媽媽)。全片分爲三段,分別講述主人公童年、青少年和成年時期的故事。黑人男孩奇倫因母親吸毒而長期缺乏愛和關心,性格內向、身材瘦小的他常被同學欺負,被喚作“死基佬”(faggot)。奇倫結識毒販胡昂和他的女朋友特蕾莎,並在他們那裏找到了久違的家庭溫暖。青少年時期的奇倫與唯一好友凱文發生性關係,但凱文迫於同輩壓力對他拳腳相向後,奇倫徹底狂暴,對長期欺凌他的校園惡霸下了狠手,也因此與很多美國黑人男性一樣,跟警察、監獄打上了交道(黑人男性入獄問題參見提名最佳紀錄長片的《第十三修正案》)。最後一段中,奇倫到了新的城市,和過世的胡昂一樣成爲毒販頭子,但對自己身份的猶豫和對凱文的愛依然佔據他內心的全部。

詹金斯和沙澤勒一樣明白,作爲一個拍第二部長片的年輕導演,他必須從一開始就懾住評論者和觀衆。就像《愛樂之城》開頭歌舞的一鏡到底,詹金斯從一開始就調動自己最精湛的電影語言,爲全片定調。他選擇從毒販胡昂冷酷高傲、不可一世的形象開始,高調開場,鏡頭圍繞本就雄壯非凡的演員馬赫沙拉·阿里漩渦式旋轉,把充滿危險的環境包裹在自信滿滿的胡昂身上,也昭示着他對周圍環境的高度警覺。接着是奇倫被同學追打時的手搖鏡頭,堪稱年度最恰當的手搖使用之一,進入主觀世界無限放大人物情緒。這樣精準的鏡頭語言貫徹全片,加上配樂中交響樂的使用,讓強者柔和下來,讓弱者崇高起來,兩者間的轉換也就一點都不突兀。

如果硬要按身份歸類,《月光男孩》是一部真正意義上21世紀的“黑人電影”,它給黑人男性的刻板印象打上了問號,以一個黑人同性戀男孩的成長曆程,拷問美國文化和黑人文化中的男性形象。它講的不再是美國非裔苦大仇深的正史,也超越了黑白二分的世界觀,進入一個細膩而個人的敘事中去,真正把少數族裔人物作爲有血有肉的個體展現給我們看。同爲黑人同性戀者的《紐約客》戲劇評論家希爾頓·阿爾斯說:“詹金斯在整部影片中都避免了我稱之爲黑人式誇張(Negro hyperbole)的東西,即那些常用來表現美國黑人生活的陳詞濫調。”

詹金斯不給你看胡昂生活中暴力的一面,而是展現他的家庭生活,他對奇倫的溫柔。他與小男孩“男人間的談話”不是任何殘酷的成長儀式,而是在海上教他游泳,肉體、海水和天光的美感讓人忘記他的黑道背景。他托住孩子學浮水的一幕,固定鏡頭和舒緩的音樂與之前毒販三百六十度的警覺和小男孩的倉皇奔逃形成極端對立——這是在教他愛和信任,教他說人生中有些時刻你不必防備身後或是驚恐不安,緊緊盯住眼前你愛的人,哪怕要爲此付出沉痛的代價。

這樣一部影片對性的處理難度極高,首先在銀幕形象的傳統中,起初有把黑人男性塑造成性慾過強的原始人、xx犯的污名化,也有後來大衆傳媒裏被“去性化”的黑人男性。這兩種極端恰恰也是銀幕同性戀形象的歷史,從一開始的“去性化”,到後來酷兒電影對性愛鏡頭的癡迷。詹金斯利用片中邁阿密的氣候背景,大量展示男女肉體,全片保持很高的性張力,但唯一一次做實是沙灘上兩個青少年間笨拙的淺嘗輒止。初嘗禁果的青澀大家都有,兩個底層的黑人男孩和中產白人家的男孩女孩並沒有不同,他們有真實的慾望,但並不是性愛機器。

影片讓這些“有違常理”的細節顯得如此自然,然後我們才發現,其實有問題的是這個“常理”本身,它不過是社會對一個羣體的固有印象。童年的奇倫問胡昂和特蕾莎什麼是“死基佬”(faggot),自己是不是“死基佬”。我們得到的不是暴怒、戲虐或怎樣“做個男人”的說教,滿身腱子肉的毒梟表現得像個開明睿智的大學教授,給出了影視作品中最好的性教育戲之一。這真實嗎?正常嗎?也許是之前那些類型化、臉譜化的“黑人電影”讓人覺得這樣細膩自然的細節不該出現吧。虛構作品本身沒有“真實”之說,只有“可信”,而觀衆對可信度的判斷與社會話語緊密相關,這個話語反過來又是要作品參與制造的。

《月光男孩》呈現的是一個全非裔的世界,所有有臺詞的形象都是黑人,片中也找不到刻意對白人言說或對白人社會的反動作。這是個自成一體的黑人社會,它有底層有毒品有犯罪,但也有其他所有羣體所擁有的一切。它不相對於任何他者而存在,它是自洽的。但這個純黑人的世界又調動觀衆的常識,時時指向現實中仍然存在的問題,不怒不悲地展現下層社會,暗示種族在社會分層中的作用,還有黑人男孩和國家暴力機器的關係。於佩爾說《她》是一部“後女權”電影,對於主人公米歇爾來說所有鬥爭都已取得勝利,她只需要做她自己。套用同樣的說法,《月光男孩》是一部想做“後種族”而不能的電影,但這至少是一次偉大的嘗試。所以當我說它是“最後一部‘黑人電影’”時,是說它所努力的方向在於廢棄“黑人電影”這個毫無意義的說法,完全跳出刻板印象的束縛。(之前做過同樣嘗試的,可能只有2014年的諷刺喜劇片《親愛的白人們》。)雖然爲時代所限,無論從創作、傳播還是輿論的解讀上,詹金斯的作品還是揹負着非裔藝術家命運的沉重,但它卻給今後美國電影所有少數族裔的實踐指了一條明路。當然,路可以有很多,這只是其中一條。

這部片子與“黑人電影”傳統真正的關係不在銀幕上或劇本里,而是在幕後。《月光男孩》的三位製片人之一正是《爲奴十二載》的幕後主宰傑瑞米·克萊納,他憑後者拿下最佳影片後,立刻炮製出一部同樣黑人題材的《塞爾瑪》(2014),反響大不如前,去年就棄黑人題材而轉投政治片《大空頭》。《月光男孩》的另外兩個製片人迪·加德納和阿黛爾·羅曼斯基都是女性,這也是奧斯卡八十九年曆史上第一次看到臺上手握最佳影片小金人的女性多過男性。她們帶來一部不急不躁的個體敘事,把集體困境具化爲一時一地的特定人物,而不是把人當符號來對待。如果說克萊納把“黑人電影”送上了美國電影產業的最高寶座,那麼《月光男孩》則爲這一“類型”打開藝術和社會意義上新的創作紀元——《爲奴十二載》需要奧斯卡,但奧斯卡需要《月光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