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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卷一百七十二 列傳第一百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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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狐楚(弟定 子緒 綯 綯抃子滈 渙) 牛僧孺(子蔚 藂 蔚子徽) 蕭俛(弟傑 俶 從弟倣 倣子廩) 李石(弟福)

《舊唐書》卷一百七十二 列傳第一百二十二

令孤楚,字殼士,自言國初十八學士德棻之裔。祖崇亮,綿州昌明縣令。父承簡,太原府功曹。家世儒素。楚兒童時已學屬文,弱冠應進士,貞元七年登第。桂管觀察使王拱愛其才,欲以禮辟召,懼楚不從,乃先聞奏而後致聘。楚以父掾太原,有庭闈之戀,又感拱厚意,登第後徑往桂林謝拱。不預宴遊,乞歸奉養,即還太原,人皆義之。李說、嚴綬、鄭儋相繼鎮太原,高其行義,皆闢爲從事。自掌書記至節度判官,歷殿中侍御史。

楚才思俊麗。德宗好文,每太原奏至,能辨楚之所爲,頗稱之。鄭儋在鎮暴卒,不及處分後事,軍中喧譁,將有急變。中夜十數騎持刃迫楚至軍門,諸將環之,令草遺表。楚在白刃之中,搦管即成,讀示三軍,無不感泣,軍情乃安。自是聲名益重。丁父憂,以孝聞。免喪,徵拜右拾遺,改太常博士、禮部員外郎。母憂去官。服闋,以刑部員外郎徵,轉職方員外郎、知制誥。

楚與皇甫鎛、蕭俛同年登進士第。元和九年,鎛初以財賦得幸,薦俛、楚俱入翰林,充學士,遷職方郎中、中書舍人,皆居內職。時用兵淮西,言事者以師久無功,宜宥賊罷兵,唯裴度與憲宗志在殄寇。十二年夏,度自宰相兼彰義軍節度、淮西招撫宣慰處置使。宰相李逢吉與度不協,與楚相善。楚草度淮西招撫使制,不合度旨,度請改制內三數句語。憲宗方責度用兵,乃罷逢吉相任,亦罷楚內職,守中書舍人。

元和十三年四月,出爲華州刺史。其年十月,皇甫鎛作相,其月以楚爲河陽懷節度使。十四年四月,裴度出鎮太原。七月,皇甫鎛薦楚入朝,自朝議郎授朝議大夫、中書侍郎、同平章事,與鎛同處臺衡,深承顧待。

十五年正月,憲宗崩,詔楚爲山陵使,仍撰哀冊文。時天下怒皇甫鎛之奸邪。穆宗即位之四日,羣臣素服,班於月華門外,宣詔貶鎛,將殺之。會蕭俛作相,託中官救解,方貶崖州。物議以楚因鎛作相而逐裴度,羣情共怒。以蕭俛之故,無敢措言。

其年六月,山陵畢,會有告楚親吏贓污事發,出爲宣歙觀察使。楚充奉山陵時,親吏韋正牧、奉天令於翬、翰林陰陽官等同隱官錢,不給工徒價錢,移爲羨餘十五萬貫上獻。怨訴盈路,正牧等下獄伏罪,皆誅。楚再貶衡州刺史。

時元稹初得幸,爲學士,素惡楚與鎛膠固希寵,稹草楚衡州制,略曰:"楚早以文藝,得踐班資,憲宗念才,擢居禁近。異端斯害,獨見不明,密隳討伐之謀,潛附奸邪之黨。因緣得地,進取多門,遂忝臺階,實妨賢路。"楚深恨稹。

長慶元年四月,量移郢州刺史,遷太子賓客,分司東都。二年十一月,授陝州大都督府長史、兼御史大夫、陝虢觀察使。制下旬日,諫官論奏,言楚所犯非輕,未合居廉察之任。上知之,遽令追制。時楚已至陝州,視事一日矣。復授賓客,歸東都。時年逢吉作相,極力援楚,以李紳在禁密沮之,未能擅柄。敬宗即位,逢吉逐李紳,尋用楚爲河南尹、兼御史大夫。

其年九月,檢校禮部尚書、汴州刺史、宣武軍節度、汴宋亳觀察等使。汴軍素驕,累逐主帥;前後韓弘兄弟,率以峻法繩之,人皆偷生,未能革志。楚長於撫理,前鎮河陽,代烏重胤移鎮滄州,以河陽軍三千人爲牙卒,卒鹹不願從,中路叛歸,又不敢歸州,聚於境上。楚初赴任,聞之,乃疾驅赴懷州,潰卒亦至,楚單騎喻之,鹹令橐弓解甲,用爲前驅,卒不敢亂。及蒞汴州,解其酷法,以仁惠爲治,去其太甚,軍民鹹悅,翕然從化,後竟爲善地。汴帥前例,始至率以錢二百萬實其私藏,楚獨不取,以其羨財治廨舍數百間。

太和二年九月,徵爲戶部尚書。三年三月,檢校兵部尚書、東都留守、東畿汝都防禦使。其年十一月,進位檢校右僕射、鄆州刺史、天平軍節度、鄆曹濮觀察等使。奏故東平縣爲天平縣。屬歲旱儉,人至相食,楚均富贍貧,而無流亡者。六年二月,改太原尹、北都留守、河東節度等使。楚久在幷州,練其風俗,因人所利而利之,雖屬歲旱,人無轉徙。楚始自書生,隨計成名,皆在太原,實如故里。及是垂旄作鎮,邑老歡迎。楚綏撫有方,軍民胥悅。七年六月,入爲吏部尚書,仍檢校右僕射。故事,檢校高官者,便從其班。楚以正官三品不宜從二品之列,請從本班,優詔嘉之。九年六月,轉太常卿。十月,守尚書左僕射,進封彭陽郡開國公。十一月,李訓兆亂,京師大擾。訓亂之夜,文宗召右僕射鄭覃與楚宿于禁中,商量制敕,上皆欲用爲宰相。楚以王涯、賈餗冤死,敘其罪狀浮泛,仇士良等不悅,故輔弼之命移於李石。乃以本官領鹽鐵轉運等使。

先是,鄭註上封置榷茶使額,鹽鐵使兼領之,楚奏罷之,曰:

伏以江、淮數年已來,水旱疾疫,凋傷頗甚,愁嘆未平。今夏及秋,稍校豐稔,方須惠恤,各使安存。昨者忽奏榷茶,實爲蠹政。蓋是王涯破滅將至,怨怒合歸,豈有令百姓移茶樹於官場中栽植,摘茶葉於官場中造作,有同兒戲,不近人情。方在恩權,孰敢沮議?朝班相顧而失色,道路以目而吞聲。今宗社降靈,姦凶盡戮,聖明垂祐,黎庶合安。微臣蒙恩,兼領使務,官銜之內,猶帶此名。俯仰若驚,夙宵知懼。伏乞特回聖聽,下鑑愚誠,速委宰臣,除此使額。緣軍國之用或闕,山澤之利有遺,許臣條疏,續具聞奏。採造將及,妨廢爲虞。

前月二十一日,內殿奏對之次,鄭覃與臣同陳論訖。伏望聖慈早賜處分,一依舊法,不用新條。唯納榷之時,須節級加價,商人轉賣,必校稍貴,即是錢出萬國,利歸有司。既不害茶商,又不擾茶戶,上以彰陛下愛人之德,下以竭微臣憂國之心。遠近傳聞,必當感悅。從之。

先是,元和十年,出內庫弓箭陌刀賜左右街使,充宰相入朝以爲翼衛,及建福門而止。至是,因訓、注之亂,悉罷之。楚又奏:"諸道新授方鎮節度使等,具帑抹,帶器仗,就尚書省兵部參辭。伏以軍國異容,古今定製,若不由舊,斯爲改常。未聞省閣之門,忽內弓刀之器。鄭注外蒙恩寵,內蓄兇狂,首創奸謀,將興亂兆。致王璠、郭行餘之輩,敢驅將吏,直詣闕庭。震驚乘輿,騷動京國,血濺朝路,屍僵禁街。史冊所書,人神共憤,既往不咎,其源尚開。前件事宜,伏乞速令停罷,如須參謝,即具公服。"從之。又奏請罷修曲江亭絹一萬三千七百匹,回修尚書省,從之。

開成元年上巳,賜百僚曲江亭宴。楚以新誅大臣,不宜賞宴,獨稱疾不赴,論者美之。以權在內官,累上疏乞解使務。其年四月,檢校左僕射、興元尹,充山南西道節度使。二年十一月,卒於鎮,年七十二,冊贈司空,諡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