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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卷十五 列傳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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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諸宗室

《北史》卷十五 列傳第三

上谷公紇羅,神元皇帝之曾孫也。初從道武皇帝自獨孤如賀蘭部,與弟建勸賀蘭訥推道武爲主。及道武即帝位,以援立功,與建同日賜爵爲公。卒。

子題,賜爵襄城公,後進爵爲王。擊慕容麟於義臺,中流矢薨。帝以太醫令陰光爲視療不盡術,伏法。子悉襲,降爵爲襄城公,卒,贈襄城王。神元后又有建德公嬰文、真定侯陸,並仕太武,特獲封爵。

武陵侯因、長樂王壽樂,並章帝之後也。因從道武平中原,以功封曲逆侯。太武時,改爵武陵。壽樂位選部尚書、南安王,改封長樂王。文成即位,壽樂有援立功,拜太宰、大都督中外諸軍、錄尚書事。矜功,與尚書令長孫渴侯爭權,並伏法。

望都公頹,昭帝之後也。隨道武平中原,賜爵望都侯。太武以頹美儀容,進止可觀,使迎左昭儀於蠕蠕,進爵爲公。卒。

曲陽侯素延、順陽公鬱、宜都王目辰,並桓帝之後也。

素延以小統從道武征討諸部,初定幷州,爲刺史。道武之驚於柏肆也,幷州守將封竇真爲逆,素延斬之。時道武意欲撫悅新附,悔參合之誅,而素延殺戮過多,坐免官。中山平,拜幽州刺史,豪奢放逸,左遷上谷太守。後賜爵曲陽侯。時道武留心黃、老,欲以純風化俗;雖乘輿服御,皆去雕飾。素延奢侈過度,帝深銜之,積其過,因徵,坐賜死。

鬱少忠正亢直。文成時,位殿中尚書,賜爵順陽公。文成崩,乙渾專權,鬱從順德門入,欲誅渾。渾窘怖,遂奉獻文臨朝。後復謀殺渾,爲渾所誅。獻文錄鬱忠正,追贈順陽王,諡曰簡。

目辰,文成即位,歷侍中、尚書左僕射,封南平公。乙渾謀亂,目辰、順陽公謀殺之。事發,目辰逃免。獻文傳位,有定策勳。孝文即位,進爵宜都王,除雍州刺史,鎮長安。有罪,伏法,爵除。

六修,穆帝長子也。少兇悖。穆帝五年,遣六修與輔相衛雄、範班及姬淡等救劉琨,帝躬統大兵爲後繼。劉粲懼,突圍而走,殺傷甚衆。帝因大獵壽陽山,陳閱皮肉,山爲變赤。穆帝少子比延有寵,欲以爲後;六修出居新平城,而黜其母。六修有驊騮駿馬,日行五百里,穆帝欲取以給比延。後六修來朝,穆帝又命拜比延,六修不從。穆帝乃坐比延於己所乘步輦,使人導從出遊。六修望見,以爲穆帝,謁伏路左;及至,乃是比延,慚怒而去。穆帝怒,伐之。帝軍不利,六修殺比延。帝改服微行人間,有賤婦人識帝,遂暴崩。桓帝子普根先守於外,聞難來赴,滅之。

吉陽男比干、江夏公呂,並道武族弟也。比干以司衛監討白澗丁零有功,賜爵吉陽男。後爲南道都將,戰沒。呂以軍功封江夏公,位外都大官,大見尊重。卒,贈江夏王,陪葬金陵。

高涼王孤,平文皇帝之第四子也。多才藝,有志略。烈帝之前元年,國有內難,昭成如襄國。後烈帝臨崩,顧命迎立昭成。及崩,羣臣鹹以新有大故,昭成來未可果,宜立長君。次弟屈剛猛多變,不如孤之寬和柔順。於是大人樑蓋等殺屈,共推孤。不肯,乃自詣鄴奉迎,請身留爲質,石季龍義而從之。昭成即王位,乃分國半部以與之。薨。

子斤,失職懷怒,構寔君爲逆,死於長安。道武時,以孤勳高,追封高涼王,諡曰神武。斤子真樂,頻有戰功,後襲祖封。明元初,改封平陽王。薨。

子禮,襲本爵高涼王。薨,諡懿王。

子那,襲爵,拜中都大官,驍猛善攻戰。正平初,坐事伏法。獻文即位,追那功,命子紇紹封。薨。

子大曹,性願直。孝文時,諸王非道武子孫者,例降爵爲公。以大曹先世讓國功重,高祖真樂勳著前朝,改封太原郡公。卒,無子,國除。宣武又以大曹從兄子洪威紹。恭謙好學,爲潁川太守,有政績。孝靜初,在潁川聚衆應西魏,齊神武遣將討平之。

禮弟陵,太武賜爵襄邑男,進爵爲子。卒。

子瑰,位柔玄鎮司馬。瑰子鷙,字孔雀,孝文末,以軍功賜爵晉陽男。武泰元年,爾硃榮至河陰,殺戮朝士,時鷙與榮共登高冢,俯而觀之。自此後,與榮合。永安初,封華山王。莊帝既殺爾硃榮,從子兆爲亂。帝欲率諸軍親討,而鷙與兆陰通,乃勸帝曰:「黃河萬仞,寧可卒度?」帝遂自安。及兆入殿,鷙又約止衛兵。帝見逼,京邑破,皆由鷙之謀。孝靜初,入爲大司馬,加侍中。鷙容貌魁壯,腰帶十圍,有武藝。木訥少言,性方厚,每息直省闥,雖暑月不解衣冠。曾於侍中高嶽之席,咸陽王坦恃力使酒,衆皆下之。坦謂鷙曰:「孔雀老武官,何因得王?」鷙答曰:「斬反人元礻喜首,是以得之。」衆皆失色,鷙怡然如故。興和三年,薨,贈假黃鉞、尚書令、司徒公。

子大器,襲爵。後與元瑾謀害齊文襄,見害。孤孫度,道武初,賜爵鬆滋侯,位比部尚書。卒。子乙斤,襲爵襄陽侯。獻文崇舊齒,拜外都大官,甚優重。卒。子平,字楚國,襲世爵鬆滋侯,以軍功賜艾陵男。卒。

子萇,孝文時,襲爵鬆滋侯,例降侯,賜艾陵伯。萇性剛毅,雖有吉慶事,未嘗開口而笑。孝文遷都,萇以代尹留鎮,除懷朔鎮都大將。因別,賜萇酒,雖拜飲而顏色不泰。帝曰:「聞公一生不笑,今方隔山,當爲朕笑。」竟不能得。帝曰:「五行之氣,偏有所不入;六合之間,亦何事不有!」左右見者,無不把腕大笑。宣武時,爲北中郎將,帶河內太守。萇以河橋船絙路狹,不便行旅,又秋水泛漲,年常破壞,乃爲船路。遂廣募空車從京出者,率令輸石一雙,累以爲岸。橋闊,來往便利。近橋諸郡,無復勞擾,公私賴之。歷位度支尚書、侍中、雍州刺史。卒,諡曰成。萇中年以後,官位微達,乃自尊倨,閨門無禮,昆季不穆,性又貪虐,論者鄙之。

萇子子華,字伏榮,襲爵。孝莊初,除齊州刺史。先是,州境數經反逆,邢杲之亂,人不自保。而子華撫集豪右,委之管籥,衆皆感悅,境內帖然。而性甚褊急,當其急也,口不擇言,手自捶擊。長史鄭子湛,子華親友也。見侮罵,遂即去之。子華雖自悔厲,終不能改。在官不爲矯潔之行,凡有饋贈者,辭多受少,故人不厭其取。鞫獄訊囚,務加仁恕,齊人樹碑頌德。後除濟州刺史。爾硃兆之入洛也,齊州城人趙洛周逐刺史,丹楊王蕭贊表濟南太守房士達攝行州事。洛周子元顯先隨子華在濟州,邀路改表,請子華復爲濟州刺史。子華母房氏曾就親人飲食,夜還,大吐,人以爲中毒,母甚憂懼。子華遂掬吐盡啖之,其母乃安。尋以母憂還都。孝靜初,除南兗州刺史。弟子思通使關西,朝廷使右衛將軍郭瓊收之。子思謂瓊僕曰:「速可見殺,何爲久執國士?」子華謂子思曰:「由汝粗疏,令我如此!」頭叩牀,涕泣不自勝。子思以手捋須,顧謂子華曰:「君惡體氣。」尋與子思俱賜死於門下外省。

子思,字衆念,性剛暴,恆以忠烈自許。元天穆當朝權,以親從薦爲御史中尉。先是,兼尚書僕射元順奏,以尚書百揆之本,至於公事,不應爲送御史。至子思,奏曰:

案《御史令》文:「中尉督司百寮,書侍御史糾察禁內。」又云「中尉出行,車輻前驅,除道一里,王公百辟避路。」時經四帝,前後中尉二十許人,奉以周旋,未曾暫廢,府寺臺省並從此令。唯肅宗之世爲臨洮舉哀,故兼尚書左僕射臣順不肯與名,又不送簿。故中尉臣酈道元舉而奏之,而順復啓雲:「尚書百揆之本,令僕納言之貴,不宜下隸中尉,送名御史。」尋亦蒙敕,聽如其奏。從此迄今,使無準一。臣初上臺,具見其事,意欲申請決議,但以權兼斯,未宜便爾。日復一日,遂歷炎涼。

去月朔旦,臺移尚書,索應朝名帳,而省稽留不送。尋復移催併主吏,忽爲尚書郎中裴獻伯後注云:「案舊事,御史中尉逢臺郎於複道,中尉下車執板,郎中車上舉手禮之,以此而言,明非敵體。」臣既見此,深爲怪愕,旅省二三,未解所以。正謂都省別被新式,改易高祖舊命,即遣移問,事何所依。又獲尚書郎中王元旭報:「出蔡氏《漢官》,似非穿鑿。」始知裴、王亦規壞典謨,兩人心欲自矯。

臣案《漢書宣秉傳》雲,詔徵秉爲御史中丞,與司隸校尉、尚書令俱會殿廷,並專席而坐,京師號之爲三獨坐。又尋《魏書崔琰傳》、晉文陽《傅嘏傳》,皆雲既爲中丞,百寮震悚。以此而言,則中丞不揖省郎,蓋已久矣。憲臺不屬都坐,亦非今日。又尋《職令》雲:「朝會失時,即加彈糾。」則百官簿帳應送上臺,灼然明矣。又皇太子以下違犯憲則,皆得糾察,則令僕朝名宜付御史,又亦彰矣。不付名至,否臧何驗?臣順專執,未爲平通;先朝曲遂,豈是正法!謹案尚書郎中臣裴獻伯、王元旭等望班士流,早參清宦,輕弄短札,斐然若斯,苟執異端,忽焉至此。此而不綱,將隳朝令。請以見事免獻伯等所居官,付法科處。尚書納言之本,令僕百揆之要,同彼浮虛,助茲乖失,宜明首從,節級其罪。

詔曰:「國異政,不可據之古事。付司檢高祖舊格,推處得失以聞。」尋從子思奏,仍爲元天穆所忿,遂停。元顥之敗,封安定縣子。孝靜時,位侍中而死。

萇弟珍,字金雀,襲爵艾陵男。宣武時,曲事高肇,遂爲帝寵暱。彭城王勰之死,珍率壯士害之。後卒於尚書左僕射。

平弟長生,位遊擊將軍,卒。孝莊時,以子天穆貴盛,贈司空。天穆性和厚,美形貌,射有能名。六鎮之亂,尚書令李崇、廣陽王深北討,天穆以太尉使勞諸軍。路出秀容,見爾硃榮,深相結託,約爲兄弟。未幾,改授別將,赴秀容,爲榮腹心,除幷州刺史。及榮赴洛,天穆參其始謀。莊帝踐阼,除太尉,封上黨王,徵赴京師。後增封,通前三萬戶。尋監國史,錄尚書事,開府,世襲幷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