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上的風波

新春佳節，我乘坐汽車，去親戚家串門。

公共汽車剛到站，一大羣乘客便擁了進去。大家都乘着明媚的陽光，出門遊玩。我找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坐下了，車上僅有的幾個位子也都佔滿了。

過了一會兒，一位六十來歲的老者上了汽車，站在一位小夥子前面。司機突然來了個急剎車，老人可能年紀大了，晃了幾下。這時，坐着的人都儘量頭朝窗外，不去看老人。小夥子大概覺得不好意思，紅着臉，緩緩地站起身對老人說“您坐”。老人騰“您坐”。老人騰地一下就坐下了，可能是怕別人搶佔了位子吧。老人坐罷，就和坐着的'人一樣，神情麻木，頭朝窗外，並未對小夥子有任何表示。老人的表現使小夥子的同情心理馬上變成了反感，他又看了看老人，見他還是沒有絲毫反應，便忍不住說：“您應該說謝謝。”這話一出口，周圍的乘客“刷”地把目光聚集到小夥子身上，那種眼神是很奇怪的，彷彿他的要求是正常人不應該提出的。當然，這時的老人會做一副很泰然，不把小夥子當作一回事的樣子，繼續望着外面，裝作沒聽見。

小夥子被這麼多人盯着，臉比剛纔更紅了，不過這次可能不是害羞引起的，但是他仍不肯罷休。過了一會兒，他又說：”老師傅，您應該說聲謝謝。“老人忽然轉回頭，把眼睛眯成一條縫，眼光便在細縫裏飛到左邊又飛到右邊，白眼把小夥子掃瞄了一遍，質問道：“怎麼了，這座位你買了麼？” “不是。可這位子先是我坐的，是我讓給你的。” “這是你自己要讓的。” “好，我不讓，把座位還給我。” “憑什麼？座位大家都可以坐，誰規定只能你坐？”

小夥子被駁得啞口無言。車上的人也七嘴八舌地說：“算了，這位子讓都讓了，還好意思要？”那語氣像在責備，又像在取笑。

小夥子被衆多聲音夾擊，他顯然不能在車上了，汽車剛一到站，他就匆匆地下車了。那天，我在親戚家過得一點都不愉快。因爲我一想起剛纔的事，心裏總會涌出一股別樣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