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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配你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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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配你忘記


  去意已決
  在吳昊滿臉愁容地住口之後,蘇溪瞬間做了個決定:分手。
  但蘇溪並沒有即刻說出口,她不想自己做得太過落井下石。但無論如何,蘇溪明白自己去意已決。
  對吳昊,原本愛情的成分便可忽略不計,甚至他的身高問題也是遷就,曾經,蘇溪發過誓找比自己高的男人,吳昊卻足足低了她半頭,相貌亦是平平。蘇溪當初選中吳昊,無非是因爲他有一個家族企業,他又是新任的掌門人,也算得上名副其實的“富二代”。
  而蘇溪自小家境尋常,後來因父親患病更顯窘迫,故此,對生活的願望越發現實。愛情不能當飯吃,即使不能大富大貴,蘇溪亦希望此生可以小富即安。
  也是本着這個原則,這些年,蘇溪才一直拒絕陳柘。
  陳柘亦窮,除了幾間發誓此生不出租、不出售的老房子,剩下的,就是比蘇溪好不到哪裏去的一份“雞肋工作”,收入平平、無甚前景。若非如此,陳柘該是多麼合適。他英俊挺拔,知根知底,讀高中時就追蘇溪,這麼多年雖屢遭拒絕但癡心不改,一次次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對蘇溪說,此生“非卿不娶”。直到兩個月前,蘇溪遇見吳昊,陳柘才終於擺出了放棄的姿態。
  來日方長
  說來,蘇溪倒是通過陳柘認識吳昊的,他們是遠親,兩個月前,陳柘生日,央求蘇溪陪他過,到底,她也是他心裏現下最重要的人。
  蘇溪心一軟答應了,但提出一個條件,不得少於三人蔘加。蘇溪是擔心陳柘以生日爲藉口籌備兩人聚會,既無意戀愛,蘇溪不願意額外承擔這樣的曖昧。
  陳柘應允,於是那天晚上,蘇溪就見到了貌不出衆的吳昊。
  起初只是禮貌地寒暄兩句,當聽到陳柘簡單介紹了吳昊身份後,蘇溪不由就多看了吳昊幾眼。
  這個男人的確相貌尋常,但並不討厭,個頭不夠高,氣質倒也不俗,笑起來還有淺淺酒窩,很容易記住。一塊腕錶不起眼,但夠蘇溪辛苦一兩年了;酒店外面泊着的黑色小“甲殼蟲”,恰是蘇溪喜歡的調調——都是一輩子,愛情算什麼?日子最重要。
  故此,在吳昊詢問的時候,蘇溪當即便撇清了和陳柘的關係,如是說,是純“哥們兒”,心裏卻是有些忐忑的,生怕那一刻,陳柘說出什麼讓人尷尬的話來。
  好在陳柘識時務,伸手一攬蘇溪肩頭,對吳吳說,高中時我追她同桌,她幫了不少忙,從此就成“哥們兒”了。蘇溪還真就是男子相,下頜有輪廓,個子又那麼高。
  奮鬥不息
  第二天,蘇溪直截了當向陳柘詢問了關於吳昊的諸多事宜,得知了大概,最讓蘇溪感興趣的,是28歲的吳昊兩年前曾有短暫婚史,目前卻是單身。
  電話裏絮叨完這些後,陳柘忽然沉默片刻,然後慢悠悠地問,這次,你想好了?
  這口吻,讓蘇溪的心微微酸澀了一下,這麼多年,陳柘從來都只是旁觀者,看着蘇溪在“經濟感情戰場”上一次次披荊斬棘、奮鬥不息。
  他不是她的那盤菜,只是一廂情願罷了。只是這一次,這樣的境況,終歸還是有些殘忍。
  但蘇溪並沒有說對不起,很多時候,那三個字都顯得單薄且淺薄,她只答,這麼多年了,陳柘,你知道我的。
  錢對你,真的那麼重要?這一次,陳柘終於認真地問了。
  你情我願
  幾天後,蘇溪同吳昊再次見面。
  吳昊主動聯繫了蘇溪,並不繞圈子,問蘇溪可對自己有意。
  蘇溪沉吟片刻,答,想和你走走看。
  蘇溪知道,對於吳昊,這樣的回答應該剛剛合適。
  果然,吳昊笑着點頭,也是,那就走走看。
  這便是戀愛的開始了。曾經有過和不同男子交往的經驗,分寸,蘇溪還是會把握的,她從不問吳昊是否喜歡自己,但是她會問,爲何選中我?
  吳昊這樣答,喜歡你這種面孔、眼神,還有,你的身高。
  很誠懇的答案,蘇溪知道,不爲生活奔波的男子,纔有資格挑剔女人的外在條件,尤其是身高,那和愛情毫無關聯,卻會關係到下一代。
  吳昊夠誠實,也夠務實,並且適時反問,那麼你呢?
  蘇溪還是想了想才答他,你那裏,有我想要的安全感。
  這是個聰明的回答,生活的安全感可關乎很多方面,感覺的、經濟的,然後,可以是感情的。而感情,蘇溪想,只要你情我願,慢慢就會有了。
  全身而退
  果然慢慢就有了,每日電話裏的噓寒問暖,捎帶着一點任性一點嬌嗔,“甲殼蟲”的小空間又是那麼適合一對男女的靠近;華衣美食裏總有一些別緻的浪漫……少少的感情加上濃濃的氛圍,也可以叫做愛情了吧。蘇溪感覺得到,和吳昊的關係在一步步穩定,只等水到渠成,見過雙方父母,然後訂下婚期。
  卻不料變故來得那麼不盡如人意,吳昊坦白,這一次的失誤,有可能傾家蕩產。
  蘇溪不甚瞭解一個加工型企業的整個流程,但這次的問題並不出在流程上,而是吳昊的父親,將包括借貸來的大筆資金做了一項誘惑極大的投資,結果落入騙局,血本無歸……
  吳吳悲悲切切,蘇溪,我們的事,要拖一拖了。
  蘇溪茫然點頭,拖一拖,也好,先顧着這邊吧。希望可以挽回。
  雖是這樣說,蘇溪卻失望至極,這樣的事雖未經歷過,電視、網絡上看也看過多回,哪有挽回的幸運?這樣的結果,蘇溪很清楚自己是擔不下的,只是需要想一想如何全身而退,做得婉轉些罷了。
  咎由自取
  那天下午,送走吳昊,蘇溪徑直找陳柘。
  坐在老院子的古老榕樹下,陳柘慢悠悠地抽着煙,聽蘇溪絮叨許久。後來蘇溪住了口,幽怨地看陳柘一眼,幸災樂禍了吧?
  有點兒。陳柘彈一下菸灰,在藤椅上直起身來,目的不純、咎由自取。
  陳柘!蘇溪忍不住就怒了,這一刻,她受不了這樣的玩笑話。
  陳柘熄了煙,舉手做投降狀,跟蘇溪道歉。
  蘇溪幽幽嘆氣,我怎麼同他說呢?
  你確定這事是真的?陳柘遞給蘇溪一瓶純淨水。
  蘇溪看陳柘一眼,別說你不知道,怎麼你們也是親戚。
  這些事不是我關心的。陳柘反問,決定分了?
  蘇溪低下頭,陳柘,我不是個好女人,或者你說得對,是我咎由自取。
  或者先等一等,等吳昊過了這個難關,至少,等他平靜下來。陳柘勸導。
  好半天,蘇溪點了點頭,聽你的。
  疼痛不已
  晚上,蘇溪還是給吳吳發了條信息:錢財身外物,你和家人保重身體,天無絕人之路。
  吳昊沒有回,許是顧不上吧。
  早上,蘇溪被敲門聲吵醒。門外卻是吳昊,意氣風發,全無之前的頹廢懊惱。
  蘇溪不解,正要詢問,卻被吳昊一把抱住。
  蘇溪慌亂,本能去推吳昊的身體。
  吳昊卻抱她更緊,在她耳邊喃喃,我們結婚吧。
  蘇溪怔住,這男人,是被意外打擊到失常不成?
  惶惑間,吳昊鬆開手,跟蘇溪說明實情:所謂意外破產的事只是杜撰,之前吳昊的短暫婚姻,正是因發覺女方只爲錢財而失敗。後吳吳又屢屢遇見拜金女,故此,父母想出這個俗氣招數作爲考驗。倒是屢試不爽,識破了一張張真面目。卻唯蘇溪不同。吳昊說,昨晚陳柘來找我,說你求他賣了老房子爲我家救急,我便知道了,縱然富有是你找上我的條件之一,但你是不同的,蘇溪,你有不同的良善品質……
  吳吳還在耳邊絮叨,蘇溪卻已是萬分唏噓,這世間萬千變幻原來全不在她掌控,吳昊的試探求證也無任何過錯,本該是她圖窮匕首見,陳柘卻力挽狂瀾,送她穩穩上岸。
  而此刻,隔着吳昊的深情,蘇溪看到的,卻是陳柘明晃晃的眼神,那眼神裏,幾分情意、幾分玩笑、幾分憐惜……幾分此幾分彼,都會讓蘇溪這一生想起來便疼痛不已。
  但縱然疼痛,蘇溪亦回不了頭了。只因,被他愛,抑或被他忘記,原本,她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