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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濃的情,深深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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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濃的情,深深的愛


  耀眼的陽光下,有一輛客車攜着它滿滿一車的乘客在路上飛跑着。車內男女老少擠在一起,奔赴各自的目的地。大家聊天的聊天,哼曲的哼曲,吃東西的吃東西,還有小孩在鬧。在嘈雜的人羣中,我倚窗而坐,懷揣一個裝滿食品的袋子靜靜地望着外面。
  摟着這隻還留有體溫的袋子,我眼前不覺浮現一個熟悉、親切又叫人心疼的身影來——我的媽媽,想起剛剛不久前跟她離別的情景,一股暖流頓時流遍了我的全身。我媽媽今年才58歲,可是長年的艱苦勞作及身體上的病痛使她看起來與年齡極不相符,很老,很老。媽媽身體微微有些蜷縮,渾身上下的肉就像被誰抽走了一樣,只剩下一層皮極其寬鬆地套在骨頭上,重疊起來的皮膚朝一側垂下,她柔弱的身子彷彿一陣風就可以被吹起。媽媽黑黑廋廋的臉龐縱橫一道道深深的皺紋,嘴脣乾裂,脣色灰白。但當幾天前突然看到我時,她疲憊的眼睛裏立刻放出驚喜的光芒,好像我從天而降一樣。她一邊撩起衣襟擦拭淚花一邊嗔怪道:“你這死妮子,來也不知道給我們打個電話,我好讓你爸爸去車站接你啊!”我只是笑笑,沒有說話。媽媽問我餓了沒?我說我還沒有吃飯。她便立刻進到廚房去爲我準備飯菜。不一會兒,媽媽變戲法似的將一盤盤美食端到了桌子上:有煎雞蛋、炸雞塊、瘦肉餅等,還有一盤我最愛吃的韭菜。她恨不能把所能弄的好東西都弄來給我吃。我的確餓了,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嚥。媽媽坐在一旁看着,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
  媽媽以前身體一般。但自從去年被查出患有糖尿病後,健康狀況便大不如前了,人更是一下子憔悴得不成樣子。我們大家看在眼裏,疼在心裏。糖尿病是慢性病,也是富貴病,不能勞累,需慢慢調養。可是一向勞動慣了的媽媽卻不按醫囑好好休息,依然不停地勞作。像種菜啊、打柴啊什麼的,甚至還去別處接一些私活。我們真擔心她身體受不了,便都想着法兒“逼迫”她休息。我想把媽媽接到我家,以便於自己能夠好好伺候她。誰知我把這個想法剛一提出就遭到了她強烈的反對。她說她哪兒也不去,就願意待在家裏。面對如此執拗的媽媽,我們大家只得依了她,讓她待在家裏。但也提出了一個條件:她再不能過多地幹活,必須好好地休息。媽媽口頭上答應了。我們還是不相信她。爲了使這項決定得到切實地實施,爸爸“搶”去了她的鋤頭、筢子、水桶,自己代替她去侍弄屋後的那一個大園子,種着她平常喜歡種的蔬菜瓜果,讓園子一片蔥綠。弟媳則藏起了她的鐮刀,她用煤氣代替了柴燒飯、燒菜、燒水。對於前一個“奪權”,媽媽沒有多少抱怨,但後面的煤氣代替了柴她可不怎麼滿意了,嘴裏老是嘟嚷:浪費,浪費,簡直太浪費了!小輩的太不會持家了!這怎麼行啊!緊接着就是一通搖頭。大家對於她的“指責”並不會放在心上,頂多僅報以一笑。在大家強制照顧下,媽媽的病情得到了控制,但再也恢復不了原先的樣子,身子骨無比虛弱,尤其廋得驚人。
  回到家裏後,不知不覺地一個星期過去了。我該回去了,回自個兒的家去了。我悄悄地在衣櫃內的抽屜裏放了兩千元錢留給媽媽用。我自以爲我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是不可能有誰知道的。臨走時,媽媽提着一大袋食品堅持要陪我一起上公路等汽車。
  盛夏的六月,晴空萬里,天上沒有一絲雲彩。此刻雖剛過九點一刻,太陽卻已把地面烤得滾燙滾燙了。一陣南風颳來,從地上捲起一股熱浪,火燒火燎地使人感到窒息。路邊的雜草抵不住太陽的曝曬,葉子都捲成細條了。路兩旁的幾棵槐樹也無精打采地低垂着樹枝,耷拉着樹葉。樹上的蟬兒在扯着嘶啞的嗓音“知了知了”地叫着。沒一會兒,我們孃兒倆都喘起了粗氣,汗珠子也從額頭順着臉頰流進了脖子裏。媽媽時不時調換背的姿勢以減輕食品袋子的重量,使自己能夠稍稍舒服一點兒。看着邁着蹣跚步伐的瘦弱的媽媽,我忍不住要去接過她背上的那個沉甸甸的袋子。然而媽媽推開了我,說:“你只管好好看着腳下的路、走自己腳下的路就行了,別的就別管了。”我也不甘示弱,說:“可是您的身體不好,就該我自己來背纔對啊。”這時,媽媽拿出了她作爲一位長輩的威嚴來壓我:“聽你的還是聽我的?!哪兒那麼多事!大了還不讓人省心!走你的就是了!”看到她生氣了,我也不敢多語,只是默默地走着。
  當我們來到公路上時,恰巧一輛班車就過來了。媽媽要我先上車,她也上得車來,我坐好後她將裝有食品的袋子放到我腿上,接着對我進行了一番千叮嚀萬囑咐:什麼做事仔細一點呀、對小孩既要多關心又不忘嚴格啊等等,還特別提到要我拿好那袋食品,手千萬不要鬆開它的一些話。直到司機按着喇叭對她“下逐令客”才匆匆地下了車,給我留下了一個黏住溼漉漉衣服的後背的背影。
  車子已經開出來很遠了。我從車窗裏看到媽媽仍然獨自一人站在它剛纔啓動的地方,靜靜地看隨着車子漸漸遠去的女兒。汽車繼續向前飛馳着,媽媽的身影也越來越模糊起來,最後完全消失不見了。看着窗外,想着那個模糊的身影,我心中忽然涌起一種難以名狀的惆悵與失落感。對了,媽媽爲什麼要我拿好這個食品袋子,且手一刻不能放呢?難道僅僅是爲了不使這袋食品丟掉?帶着疑惑的心情我打開了那個食品袋子,赫然看到了袋內躺着一疊紅紅的鈔票,鈔票上還有一張紙條,上面歪歪扭扭地寫了一些字:“燕兒,你的孝心媽媽心領了。你現在負擔也重,孩子們都在上學,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所以這錢你還是自己留着吧。媽媽。”我的眼睛模糊了,如鯁在喉地說不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