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打出溜滑兒散文

冬天到了，學校也就放寒假了。

正好村前小河裏的水也都凍成了厚厚的冰層。

小河上的河冰，隨河的寬窄遍化着寬窄，在冬天的太陽下，明晃晃亮晶晶。河沿兒無論是哪一處，都戴了雪圍脖兒。真美。

村裏的各個河段，都會不時地有一羣孩子，在打出溜滑兒。

打出溜滑兒的玩法是：找到一段光潔的冰面，然後，從河沿上起跑，腳接觸到冰面時停止跑步，藉着慣力和冰的光滑度，自然向前快速滑行。

需要注意的是，雙腳不能離開冰面，雙臂還得掌握平衡，稍有偏頗，就有栽跟頭的危險。順利滑行的那種感覺，更像在飛翔，連喊帶叫的`，很刺激也奇妙。

打出溜滑兒的孩子們，都是自覺在河沿上排隊，一個接一個地滑。熟能生巧，玩得時間久了，油了，就很少撞架了。如果掌握不好時間，間隔不合適了，就會撞架。

起初還凍得縮頭縮腦的，不一會兒，就會小臉通紅，滿頭大汗，繼而眉毛和額前的頭髮上都結了白霜，充滿了冬天的活力，就像聖誕老人成羣結隊地到來了一般。

這個遊戲大多是男孩子玩兒，淘氣的女孩子也有跟着摻合的。

我是一個很淘氣的女孩子，當然少不了我，不然，我也便不能把打出溜滑兒敘述得這麼清楚。

那年冬天，有一天，河上游的一個深處，不知道被什麼人弄破了冰，冒出來很多水，多到將下游孩子經常打出溜滑兒的地方全都覆蓋了。來回通過的運輸的大馬車，不可能等冒着白氣的水再凍結成平滑的冰再經過，結果，就將冰和水混合物劃出一道冰車轍，正好凍成了結實而鋒利的無數道冰轍。

有經驗的孩子們都會躲過那些危險，我初生牛犢不怕虎又不認得路。

那天我跟在哥哥後面去打出溜滑兒。

哥哥玩心太重，根本沒顧上提醒我。

就那麼不看腳下而瘋跑着衝出河沿兒，我沒有嚐到飛翔的美妙，卻突然噗地一下摔了一個大馬趴，不偏不倚正將腦門子磕在鋒利如牙齒的冰車轍上了。

只覺得頭轟地一聲，接着就是辣辣的感覺直刺額頭，我爬起來，朝腦門兒上一摸，滿手是通紅的血，頓時嚇得我哇哇大哭，不是好聲兒地喊：“這下完了，我的腦袋開瓢了！”

聽到我的哭叫聲，哥哥和夥伴們才發現我出了事。

等哥哥連拖帶拉地將我弄到家，媽邊罵我瘋子邊讓我坐在哥拉着的雪爬犁上，跑着去衛生所包紮。

我太小了，以爲這下腦袋肯定就不保了。我不停地哭不停地說腦袋開瓢了。一使勁兒哭，血就使勁衝出來一股兒。

大夫邊說沒事兒，就一個口兒，邊給我用消毒水清洗傷口，我疼得眼睛直冒金星。這麼疼，我哪能信大夫說的話，所以，我還是哭叫不停。

大夫見我這樣，突然板着臉說：“你再這樣哭叫，腦袋可就真開瓢了。”

我才嚇得閉了嘴。

不哭叫了，卻更感覺大夫給我弄得很疼很疼。

當時，我還不知道給我縫了兩針呢。不然，更嚇死了。

兩個多星期，我的傷纔好。可是，卻留下了永久的紀念。直到現在，我前額上還清晰地留着那道要給我開瓢兒的疤痕。

有一次，一朋友跟我打趣兒說：“要不是額前那個傷疤破了你的運氣，你說不上得出息到什麼程度呢。”

我倒沒相信他說的什麼破不破運氣的話，但是，經過他的提醒，我卻將前額隱藏的更深了，從來都是留着齊眉的劉海兒，就是怕露出來那道開瓢的疤難看而已。

照理說，打出溜滑兒讓我那麼傷不起，我該嫉惡如仇地戒了，可是，我卻是媽說的吃一百個豆兒都不記得豆腥氣的人，好了傷疤忘了疼，每逢着冬天，我還是經常跟着那些孩子去打出溜滑兒，直到懂得羞醜了，纔不去河冰上瘋了。

不是我沒記性，只因爲打出溜滑兒，在我枯燥的童年裏是太好玩兒的遊戲了。

即便是今天離童年已經如此遙遠了，但每當回想起來，我還記得打出溜滑兒時，那如飛如穿越般的神奇曼妙的感覺呢。

等哪天有空了，我一定約上幾個膽子大的朋友，去嫩江江邊那兒，去打幾個出溜滑兒，也算是穿越一回童年。

相信，對於成年穩重的人，是不會再因爲莽撞而受傷了。

哪位若有興趣同去，歡迎抓緊時間聯繫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