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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希望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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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泛黃的紙,在旁人眼裏,也許沒有多大價值,但對於某個特定的人來說,會有無法估量的意義。二十五年前,我進派出所工作不久,就遇上了一件與紙有關的難忘事。

中的希望散文隨筆

那天,有個身穿皺巴巴灰色上衣的男青年探着身子走進戶籍室,一看樣子便知是位初來乍到的外地人。我問他有啥事?他沒有回話,只是用焦慮又期盼的目光望着我。

當我再次問他時,那人還是沒有開口,伸手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張摺疊得方方正正的紙,然後小心翼翼地展開,輕輕放到辦公桌上,最後用手壓了壓平,推到我跟前。我拿起那張泛黃的紙,看了一眼,上面的字很少,只有一串阿拉伯數字。

迷惑的我想再次開口時,那人用手比劃着“咿呀”兩聲,拿起桌上的筆和紙,歪歪扭扭寫下幾個蠶豆大的字:“我要找親人!”我一愣,不由得仔細打量起眼前這位男子:三十歲左右,一米六幾的個頭,左臉頰有塊五分硬幣大的胎記。原來,此人是個聾啞人,來尋親的。

我不會啞語,所有的交流只能在紙上進行。此刻的紙,已不再是一張普通的紙,成了一張有着生命氣息、能開口說話的紙,它傳遞着聲音、傳遞着溫度、傳遞着忐忑的'心情、傳遞着希冀的目光……

經過一番艱難的“紙上談兵”,終於讓我理出了點頭緒。此人是從河南來的,希望派出所同志能幫他找到親生父母。那張泛黃的紙上,是親生父母爲他寫的出生年月和時辰,當年放在他的襁褓裏。1960年出生的他,明顯比同齡人要看老幾歲。幸好,已經過世的養父母在那張紙的背面寫有他親生父母的姓名和地址。但從他所提供的情況看,親生父母所在的“下沿河”街道早已不存在。那麼,他要尋找的親人現在會在哪裏呢?

看着他期盼的目光,我答應了他,爲他翻查以前的戶口簿底冊。可當我爬上派出所的小閣樓時,才知道尋找工作是多麼艱難。八十年代初的派出所,辦公條件差,檔案櫃不僅破舊,而且還不夠用,好多五、六十年代的戶籍資料都被捆紮在一起,塞進麻袋,丟到小閣樓裏“立壁角”。看來要找到他親生父母的落腳點,必須先查找五、六十年代戶籍資料中的“下沿河”這條街,這樣纔有可能看到希望的結果。可問題是,這條老街究竟躲藏在哪隻麻袋裏呢?

我鑽進低矮的小閣樓,像小狗似的翻了半天的麻袋,可直到下班也沒翻着“下沿河”的戶口簿底冊。啞巴青年失望了,我答應他明天繼續翻。其實,那天我沒有回家,去附近的小飯店草草扒了一碗飯,就躲進小閣樓挑燈夜戰了。雖然是初夏,但小閣樓已如蒸籠般炎熱,灰暗的燈光還時不時要我與散發着黴味的紙做出親吻狀。就在我汗流浹背、腰痠背痛快要堅持不了的時候,終於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那樣看到了“下沿河”三個期盼已久的字,很快又看到了啞巴青年父母的名字。於是,我順着“下沿河”的蹤跡,一路追擊,終於查到了他們的去向。原來,啞巴青年的父母因工作調動已落戶上海。第二天,我把一張寫有上海詳細地址的紙條交給啞巴青年時,他接過紙條,二話沒說就跪在我面前。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陣勢,連忙將他扶起。那夜,我做了許多夢,其中一個就是有關啞巴青年和他父母重逢的夢。不久,他的一封來信給了我巨大的成就感,也證實了這個美麗的夢。

從那天起,我就利用工作間隙和中午或晚上的休息時間,開始整理那些放在麻袋裏的戶籍資料。在兩個多月的時間裏,我認認真真把每一張泛黃的紙都按照街道和門牌順序裝訂起來,重新貼上標籤,裝上硬紙封面,騰出櫥櫃,把它們請進“新居”。

後來,我通過那些整理好的原始戶籍資料,又爲多名尋親者找到了他們失散多年的親人。每當看到他們一張張充滿淚水的笑臉或一封封熱情洋溢的來信,我的心中就會涌起一股股暖暖的、潤潤的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