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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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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春天,腳步似乎有些遲緩。已是暮春的季節,吹來的風中,仍時不時夾帶來些許的料峭,甚至間歇地下些小雨,讓本來已經很躁動的心更加的無法平靜。

三月的散文隨筆

正是週末,天氣難得地晴朗。在娘那裏閒得無聊,於是便和戶主外出走走,消磨光陰。車子在行至北坡跟兒時就沒有路了,乾脆棄車,一路步行上山。

上山的小道窄得勉強一人通過,兩邊多是叢生的荊棘,棗刺是最多的,有的長得一人多高,一根根細小的刺從紫紅色的枝椏伸出來,經歷了一個冬天地凜冽,刺兒雖小卻尖硬的很,被刺着的話一定很疼。如果是秋天,你就可以避過這些刺找到酸酸甜甜的野棗,那味道也同樣讓人喜歡。可惜現在因爲氣候的原因,連細嫩的芽兒還看不見,也許過上幾天,一夜的春風便足以讓它們披上新裝。

我小心地走,由於高跟鞋,我不時得藉助戶主的手,以便讓腳下更穩一些。兒時的我常常因爲走不動這條道而賴在母親的肩頭,那條陡峭的大坡已徹底找不到了,記得小時候,每次上塬,爬上那個坡後我都得喘上半天。可是現在,我已經爬上了這架塬的三分之一,卻依然沒有經過記憶中的那個陡坡。戶主說是我們上來的路走錯了,也許吧,畢竟時間間隔太久,有很多的記憶已經模糊不清了。

果然是走錯了,原來我們走的是上王家塬的路,這是屬於三大隊的。我們家是二大隊的,二大隊的塬叫樑家塬。兩個大隊的塬中間有一道十幾丈寬的深溝,像刀劈斧砍一樣筆直地豎立下去。我從來沒有往溝的邊緣處去過,小時候是大人嚴厲的.吆喝阻止,長大了自然不敢去了,因爲即使伸頭往下看一眼也會覺得頭暈,哪裏還敢靠近呢!

將錯就錯,反正兩邊塬都大同小異。同樣的莊稼,同樣的柿樹。但是我又錯了,不知是不是還沒有真正登上王家塬,我看到了一處已經廢棄很久的村落。有排列的很整齊的窯洞,還有殘垣斷壁的院落,院落前幾株桃花開得正旺盛。拐過一個彎樑,我看見了在荒草中的兩塊石碑,石碑旁的一口枯井,以及井邊的一架圓圓的石磨盤。用手撫摸,磨盤光滑而細膩,絲毫不因歲月的變遷而起一絲皺紋。記憶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我想起來了,這是原先的後寨村。這個地方,我曾經來過。在很多年以前,一個晚上,我和姐姐曾經結伴來這村看過電影,就在石磨後邊不遠的那個場院。具體的電影我忘了,但是我記得回家的時候我走不動了,姐姐就指着這個石磨房說:“那裏邊有鬼,你要是不走,鬼就從井裏跳出來抓你。”有了姐姐的那句話,我飛快地跑,生怕一個披頭散髮的女鬼從井裏跳出來。所以,那口井,那架石磨盤,便被鐫刻在了記憶深處。鬼是終究沒有的,但石磨卻依舊存在,儘管她已經失去了原來的價值,可依然靜靜地坐在這塬頭,悄悄訴說着其中的故事。

我有些累了,坐在石磨上賴着不起來。戶主突然指着塬上問:“你看,那是什麼?桃花嗎?”我不信,這麼高的旱塬,哪來的桃花,不過看丈夫認真的樣子,我還是站起來往上眺望。果真,不遠的塬上,一片一片的花海,好像天邊飄來的粉色的雲霧,飄渺起伏在塬中間,好美!這下子,全身的疲勞煙消雲散,我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一鼓作氣地朝上爬。

走近了,才明白那不是桃花,而是李花。小道兩旁都是李子園,由於北坡朝陽,李花正開得爛漫,每一朵花兒都盡力張開了花瓣,讓所有的花蕊探出頭來,呼吸着外邊的空氣,就這樣一樹一樹的開着,一直延伸到崖邊。我想折下一枝來,回家插到瓶裏去,便不顧戶主的反對伸出手去。手剛觸碰花枝,花瓣就隨手飄落,僅留下幾根纖細的花蕊顫顫地立在花心,真的是弱不禁風呢!我只有放棄了採花的念頭,把鼻尖伸過去,小心翼翼地嗅一嗅花香,一股淡淡的甜味兒慢慢地沁入肺腑。再聞,就什麼也聞不到了,似乎留在花間的僅那麼一縷,就等着你低頭的一瞬間。擡起頭,我明白了,是因爲所有的花香已經瀰漫在整個園子,我本已經呼吸着芬芳,還怎麼能區分得出香味來自哪裏呢?

漫步在李花園裏,腳下是綠油油的麥苗,身旁花兒相伴,耳邊和風拂過,天空暖陽斜照,如此景象,我竟有點醉了。真想就躺在這花下,美美地睡上一覺,盡情享受這愜意的時光。可我怎能踐踏這青蔥的麥苗呢?除了留下照片,拍下美麗,我什麼也不能帶走。

轉身下山的時候,聽得身後“撲棱”一聲,回過頭,看見一灰色的野兔箭一般的消失在麥田裏。我連連懊悔,怎麼沒有早發現了它呢?戶主呵呵一說:“笨,依你的身手,一百個你也比不過一隻兔子。”想想也是,我若想活捉兔子,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擡頭看天,太陽沒有從西邊出來,倒從西邊回去了。

返回到停車的地方,重新上車回家,經過一個新村,大都蓋的是四間平房,坐北朝南,諾大的院子,四周圍繞着果樹或其他什麼樹,有的樹下繫着牲口,有的家門口臥着狗,見了我們,只是懶洋洋地張望一下,有兩個孩子在騎自行車玩,還聽見誰家的洗衣機在嗡嗡地轉。我才記起來,這個村子正是原來的後寨村搬遷下來的,怪不得那一片窯洞荒廢了呢!不知老院子裏的桃子成熟了的時候,可還有人記得去採摘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