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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寫父親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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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愛在平凡的叮嚀裏,一字一句都凝重有力,下面小編爲大家介紹關於寫父親的散文,希望能幫到大家!

關於寫父親的散文

父親屬相狗,從46年算來也該站在老人列吧。他腰板倒還挺一直的,走路還是箭步如飛,去20裏開外的鎮子趕集,從邁出門到進門也就是2個鐘頭的時間,這都得益於他的軍旅生活。

父親一生最樂於談論的就是他19歲那年瞞過爺爺去鄉里驗兵的事。父親家是村裏人口衆多甚是貧窮的"大戶人家",10歲不到的他也不得不經常幫爺爺翻山越嶺,跑幾個縣,很多鎮子、村子去倒賣瓶瓶罐罐,麻花、木炭等,熱了穿草鞋,冷了穿的布鞋充其量也就是布拖鞋而已,雪地裏走,河水裏趟,久而久之腳就凍傷了,尤其一隻腳單站時總站不了太長時間。嚴肅的軍官卻把單腳站作爲招兵考覈的一個項目,糊弄過了軍官通過了他們的考驗,父親說起總難免有些得意的神態,興奮勁毫無掩飾。估計他興奮是由於從鄉鎮府大院佩帶大紅花將要開赴新疆的一刻,他一生的路就被他看到頭了吧。

其實父親可以過得沒有那麼波瀾壯闊,不用拿年輕的生命到鬼門關去打探幾回的。窮苦,爺爺總不在家,自己爲長,種種原因使父親顯得和弟妹,其他的孩子不一樣。父親從不偷東西,或者惹一些事遭到母親或者鄉親的打罵,只是拼勁力氣幹活,路遇老鄉總幫着拿拿東西,或者被叫去幫着擔兩桶水,乾點雜活。此期間,雖勞動爲主,學習爲輔,他還是堅持唸了兩年的書,算是識字人了。

村裏來了幹部,要大隊領導給鄉上推薦一名通訊員。一羣孩子中父親口碑最好,再說還識幾個字,文靜卻不失靈氣,父親當之無愧被推薦去了。

在鄉里工作,領導的牀鋪也好,辦公室也罷,被父親收拾得整整齊齊,大院內外打掃地一塵不染,種花種草從不閒着,他覺得自己已經到了天堂一樣,怎麼都沒有村裏乾的活費勁。

父親很細緻,他的鄉委書記老唐卻馬大哈一個。從鄉到縣城足足有80里路,他卻怎麼能忘記了會上要用的一些材料?父親把材料送到招待所時老唐正在洗刷。他有些意外父親這麼早就能送來落下的 材料,父親說他起得早穿森林抄近趕的。那一臉的驚鄂使老唐臉上的皺紋被一抽一去了筋般走了樣。疊連一片的森林就是現在很多人白天進去都不知道怎麼能出來,連綿的山峯白日看都彷彿是一個個黝一黑的鬼影矗一立張望,像在搜尋自己要下手的目標似的,至於狼的出沒更不在話下,出了森林就是叫洞溝的地方,大人說死了的人多在那埋,陰森森的,進去能叫人不由冒冷汗,細心還能聽到鬼呻一吟,哭泣聲呢。父親也算是和閻王較量了一回,也由此他得到了老唐書記的刮目相看和信任。自那後,有時在竈上打飯時老唐會命令式給廚子說:"給小佘多打點,小夥子能吃。"父親更是受一寵一若驚,興奮地握握拳頭,給自己再鼓把勁。

在老唐身邊的幾年,他不只是老唐的影子,也給其他的人給予了他的誠懇。父親要離開了,鄉大院的人感到空落,就父親種的樹和照料的花草也對父親充滿了依戀吧!

對於父親武斷做出當兵去的決策後,老唐甚爲惋惜。這麼好好的工作不幹幹嗎要去新疆當兵?中蘇邊境衝突不斷,甚爲緊張,已經復員的老兵都計劃着想重新招回的時刻,父親爲什麼要去?父親也相信留下最終也能謀一個正式的好差事,他覺得自己聰明好學又老實就是自己可以幹好工作的資本。

父親毅然決然地走了,走之前纔給家裏說當兵去新疆的事,爺爺暴跳如雷,無奈米已成粥了。

新疆轉戰6年,夜行軍,誤闖蘇軍守地,父親有幸聆聽了地道的吱呀呀,嘰裏呱啦什麼亂七八糟的俄語,與父親學的什麼站住,哪的?帶走……之類的俄語大不相同。聊起還忍不住給我說兩句當年所學的俄語,我戲笑父親:"你的發音肯定沒有你聽到的蘇軍發音標準,也不地道,是不是蘇軍能聽懂還是未知數,不過老父親還是很了不得,會說一點外國話呀。"父親對我的誇讚很開心,高興之下還要再裝模樣說幾句。我不懂俄語,爸爸說的是否地道,那鬼子是不是能聽懂都不得而知。由此,我又一次感覺到了父親的勇敢和機智,他的好學精神。部隊幾年,不是俄語必修,就是一毛一主席語錄父親都是全篇全章背誦,而且是滾瓜爛熟的程度,斷續唸了兩年書的父親所認識會寫的字連我一個讀了12年書之久的"書生"都甚感驚訝。我上小學,初中他能給我修改作文中的錯字、錯句,修改文章的.內容,他不知道把未知數設爲X,Y,Z,不會寫一個方程或者方程組,可是就用他邏輯推理的思維能檢查我數學答案的對錯,我不會的,他就是這樣算出了答案,用邏輯推理給我講。看到我並沒有跟上他的思維,理解很吃力時說:"答案就是這樣,我不會寫出怎麼你們的算式,你不懂就問老師怎麼寫吧。"我承認別人誇讚我聰明時,其實遠比不得父親的聰明。有趣的是他還要我給他翻譯英語句子,然後讀給他聽,父親可是26個字母都讀不準啦,可是我也要考考父親,所以我就翻譯,忽然他喊:"你看你搞錯了。""怎麼錯了?"我可不信,一則他根本不懂,二則我可是英語在全年級幾百號學生中考第三得到老師表揚的啊!"你看,這裏的我你寫成I,後邊同樣是我怎麼成me了?一個字怎麼會不同呢"我解釋半天同樣是"我"分主格和賓格式不一樣的,有時要我讀看到同樣的漢字讀到不同的音時也會說錯了,我很詳盡解說,他還是有些疑慮。後來他竟然給我說他問了人確實是我解釋的那樣,沒有糊弄他。父親無奈,死了對我勘驗英語的心。我暗喜多虧沒有開設俄語課,不然我和父親的戰爭會比英語之戰更激烈。父親寫的鋼筆字不是完全的正概,非隸書,也非草書,完全一副軍人剛勁的比照,是否就憑着剛勁有力在工作時還能超越那些大學生獲得鋼筆字帖比賽的獎勵呢?總之,他之女-我自虧不如。 上一頁123下一頁

父親差不多跑遍了南疆北疆,轉戰幾千裏,有時日夜行軍顧不得吃一口飯,紮營吃飯也是爭分奪秒。父親很麻利,有時戰友纔剛吃到一半,緊急集合哨聲就響了,父親的碗早見底了。他的麻利也許與屬相有關吧,他說多虧自己屬狗,要是老牛呀拖拉着吃不飽那有力氣一口氣跑上百里路呀!我認同父親這樣理解。父親自然也有不麻利的時候,有次給他和另一個班分兵,然後分頭執行任務,結果是一個"河南梆子"率先挑走了老兵,留給他的都是入伍還沒來得及訓練的新兵蛋一子,而且把蘇軍必經的山頭讓老父親去堵截。也許命就該絕此吧,乾脆自己就拼着命也要收拾他幾個小鬼子不可。父親來不及多想,就見山下人影恍惚,來來去去。父親臥伏的山頭頂就是和蘇軍戰線的分界線,他們常越山偷襲。眼睛瞄準那些鬼子幾個鐘頭,他們只是來去晃悠,並沒有衝上山頭來,父親被命回撤後心才落到了肚子裏。

我地本溫暖,早春花就開,初冬草還綠,新疆常大雪沒了膝蓋,長期不融。父親有時雪地行軍好幾天,有時要雪中臥伏很久很久,沒有雪,冬日也是寒氣侵脾。父親就在廣闊的新疆大地上練就了剛強的意志,結實的身板,神經卻徹底被凍傷了,從手腳到頭每一個骨關節,神經的疼痛伴隨了他一生的時光,越年老那種疼痛越劇烈。

父親說起來很快樂的是他們隔一段就會回到烏魯木齊休整,每次都駐紮在幾所學校裏,認識了幾個老師,走的時候老師們總是有些捨不得他,問他什麼時候來,來了他們心裏就塌實,後來有一次再見到他時,一位老張老師又驚又喜:"你到底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呀?是從閻王一爺那來的嗎?聽說戰鬥很厲害,死了很多人呀。每下來一批我們都要到公墓區去找你的名字。沒找到,以爲是忽略了,或者你就沒有被轉回來埋戰地了啊"! "是有些傷亡,我很好,皮外小傷不算什麼,是你們牽掛我,也許我才活着吧" 父親輕描淡寫,好象就是和兒時夥伴玩了玩。我多麼羨慕父親有這樣的人緣。其實父親那次真也是死裏逃生回來的,不然爺爺都怎麼知道父親戰死了跑到縣武裝部去了呢?難道老張老師的擔心和爺爺的擔心是心有靈犀嗎?父親遇事的鎮定和關鍵時刻的大無畏精神讓我驕傲。我幸運自己有這樣的父親!

6年軍旅生活要結束了,戰友都琢磨自己的去向,父親聽到了新的消息,因爲局勢的需要,要留一些老兵繼續服兵役。這是他想要的選擇,他等待着新的開始。過了沒多久他們全部復員,其中安排一部分人直接在新疆各機關部門工作,父親被談話留新疆去公安局,怎知他寫信給爺爺說自己留新疆的事後爺爺威脅說不回來他就來新疆找領導。父親也是想到家裏困難,他身下還是除過給別人,過繼給伯父的兩個弟弟外,還有五個兄妹得人照顧,還要讀書吧,所以他還是放棄了,回來了,回到了闊別多年的故鄉,溫暖的故鄉!

他從6年前的通訊員成了郵寄員,話務員,在各鄉鎮的郵電所來回調動。村裏還沒有分產到戶,父親有了正式工作,家裏的窘境並沒有什麼改變,一月就27斤面的額度,十幾塊的工資,省了省也補貼不了什麼,可是父親走鄉里還是要把弟妹帶身邊讀讀書,一年弟妹們的書本費、學費自然全是幹部哥哥擔當了。

98年他退休了,在郵電事業中沒有什麼惹人的貢獻,年年先進生產工作者的獲得倒不需要什麼特意努力,那像我一輩子努力都得不到先進工作者的紅本本。幾十年,父親什麼都學,有的通過女兒學,有的看報,有的問人,有的自己琢磨,業務最精,腿腳最快,態度最好,除過外文父親給我的影響是沒有他不會的,沒有文憑,從部隊到郵電局都不符合提撥幹部的條件,他一輩子在我心中都是閃着光的老班長。

父親沒有想過把母親的戶口轉到他城鎮的本子上,母親守着一畝三分地沒有離開過,這樣因爲家屬不是市民就達不到單位分房的條件。他落根在生養了他的老村莊。母親身體差,幾次手術後不能獨當一面拾掇她的責任田,她把自己的一母三分地過繼給了父親,父親從優秀的工人成了出色的農民。那家有紅白喜事都有父親跑前跑後,搭橋修路,挖井疏通渠道他樣樣不落後。我們姊妹勸他不要種那些地了,我們心疼。他說過些年都種樹呢。我們都知道他沒有了年輕時的力氣,僅僅依靠的是年輕時的毅力。只要停歇下來,總見他一隻手掐另隻手的骨節或者胳膊肘。問疼了就城裏看看吧,他則說說新疆區去留給他的老一毛一病,無大礙。我知道他很疼,只是比年輕時更能忍受而已。

他視力開始變得很差,不怎麼看電視,不耽誤活時19點開始看看新聞,晚上腰腿疼痛,不是自己枕頭墊墊,支撐下,要麼就母親按摩,用力掐掐,他的醫學理論是掐時的疼好受,放開後風溼疼痛就減輕了。有時我給家一個電話他還不忘問我最近看新聞了沒,嘮叨國際局勢有變化,經濟又有變化,奧運會中國得金牌了,國家又出一臺了新政策,惠農政策越多了……總之沒有父親不關心的事,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我擔心父親眼睛受不住就勸說不要看電視了。他說沒看就是晚上睡不着聽收音機成習慣了。

國家經濟條件好了,發展了,工資漲了,鄉親也甚關心父親,探究父親是不是漲工資呢。父親好像並不關心這個問題,說國家給多少都不錯呀,我這務農還收穫,拿雙份佔便宜呢,不給更理所當然了,沒有給人家工作嘛。遺憾的是退休了單位把父親的一黨一關係轉到鄉鎮了,而鄉鎮卻爲了繳納方便轉回單位直接從工資中扣除一黨一費就可以了 。到底什麼環節出了問題,那裏都找不到父親的一黨一關係了,詢問起來都是說轉走了沒有轉進的記錄。從部隊入一黨一的老一黨一員無法交納一黨一費了,父親很遺憾,我更爲父親憤憤不平。 上一頁123下一頁

父親這輩子沒有胖過,如今更是隻有骨頭和外包的皮,近70了腰板總挺一直直的,就像他的精神在我心中永遠是直挺的豐碑,無論是歲月還是風雨都無法將他摧一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