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在空中的話語散文

我小的時候身體很弱，經常有病，於是父親給我找了一個師父，讓我跟他習武。

師父從來沒有告訴過他的過去，從父親嘴裏我知道了一些。師父的老家在河南登封縣，師父年輕的時候當過保鏢，也給大戶人家做過護院的武士，能耐大小我不想說。七四年的夏季開始跟隨師父習武，那年我只有十一歲。爲了不影響上學，早晨天不亮就起來了。翻過我家後面的一個小山，有一個很大的場院，師父已經在那等我了。這個場院是生產隊的麥場，夏季攆麥子用，很平坦，也很僻靜，師父選在這裏教我習武。每天早上六點半結束，我跑步回家，然後去上學。我跟師父習武，很少讓外人知道，更不想讓外人看見。究竟爲何，我不敢問，後來年歲大了，方纔知曉，武術從不外傳。不外傳的原因有很多，武德最重要。十五歲那年，我隨師父走過一次長路，去看望落戶在山外師父的一個朋友。在七十年代的時候，交通十分的不便利，來回一百二十里的山路，只能憑兩條腿來完成。早上天矇矇亮就走了，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六十八歲的師父跟沒啥事一樣，我趴在地上累的不能起來，晚飯也不想吃，只是喝了好多的水，就睡了。爸爸看見我這個樣子很是心疼，師父似乎看出來父親的心思，說這是練腳力和毅力。父親於是也不再說什麼。一年多以後，師父不得不回登封縣城，去照顧九十歲高齡的.父親。高中畢業後我去看過師父一次，打那以後我再沒有見過師父，轉眼三十二年過去了。

多年的鍛鍊，高中畢業的時候，我雖然很瘦，可是力量頭很大，全年級幾百個同學幾乎沒有大過我的；爬高上低同學們更是自嘆不如。於是便有了一個很俗氣的雅號“猴子。”師父知道我的身體沒有毛病，在我們分別的時候只說了這樣一句話：習武是用來強身的，不能欺負他人，遇事要忍。你現在還年輕，慢慢你會知道的，在衆人面前不可顯擺。

師父的話我記住了，可是在我幹臨時工的那年，還是給家裏惹了回事。三個年輕人打我，我實在不能忍了就還了手，結果可好，一個小腿斷了，一個胳膊骨折，另一個跑了。父母拿出多年的積蓄給他們療傷，還陪着笑臉，低三下四的求人說和此事，總算有了結。每次看見父母糾結的心情，我的心裏不知道是啥滋味，發誓永不打架。人生路上多災難，打那以後，好多次我都是滿嘴流血，眼睛烏青地走回家，不再有人來找家裏的麻煩，因爲吃虧的是我。父親常說這樣一句話，一個巴掌拍不響。我反對這個說法，也不想和父親理論。有人說“吃虧是福，”這是不是一種福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要出去惹事，不給父母增添煩惱和憂愁就是萬歲了。英雄救美的事我也遇到過一次，哈哈，那只是巧遇而已。一次，我下班回家已經是半夜了，有兩個年輕人在路邊拉扯一個女孩，我站在那靜靜地看着。“滾開！”其中一個年輕人衝我吼叫。“怎麼，沒有聽見嗎？”另一個年輕人急忙也說道：“揍他！”我只是站在那，默默地看着這兩個年輕人。他們倆看上去最多二十出頭，一臉的嫩氣。“我要是不走呢？”我回答道......戰爭很快結束了，兩個年輕人一瘸一拐的走了。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說起來沒有啥意思，不過呢，也算沒有辜負師父的教誨，習武有了用途，哈哈......倘若不敵那兩個年輕人呢？

到了一個新的工作單位，必定人生地不熟，低調做人是最關鍵的，做事高調點就可以了。一次，十幾個同事在一起比賽扳手腕。我不想參加，可是呢，架不住同事們的忽悠，也只好參賽，我自然是第一名了。現在企事業單位把團隊精神都提的很高，我也不能忘記的。我上班的地方離單位總部很遠，每年舉辦拔河比賽我都沒有參加過，我們科室沒有一次進入前三名的。一次去單位辦事，恰巧趕上拔河，最後拿了第二名。我打趣和單位的同事說，我的加入就拿名次了。同事聽後都笑了。這只是一種吹噓罷了，也可能是一種巧合罷了。

去年夏季的一個傍晚，老工人都在外面坐着喝茶納涼，年輕的新工人卻不能安穩，取來了一個架子車輪子在練習舉重。沒有過多大一會，年輕人就按耐不住寂寞和無聊，非要和我們這些老工人比賽。我沒有說話，只是很熱心地看他們比賽好了，最後年輕人還是贏了。突然，我的徒弟對大夥說：“還沒有給我師傅比賽呢。”一個老工人聽見後說道：“就你們這幾個年輕人都不是他的對手。”這一說，惹的年輕人很不高興。“我不相信，二十多的年輕人沒有他力氣大！比試一下看看。”其中一個年輕工人很不服氣地嚷道，隨即得到了大家的支持。我原不想和他們比試，此刻，我被大家架了起來，左右爲難，沒有辦法，我只好說：“你們剛纔的比賽太簡單了，對於你們這些年輕人來說，雙手舉起架子車輪子都可以做到，分不出力量的大小，如果你們單臂舉的話，我可以參加。否則，我就不和你們比試了，你們看如何？”我故意用大話嚇唬他們，沒想到話音剛落，就有人贊同。

不一會的時間，就有熱心的人從工具房裏又拿來了一個架子車輪子，寬敞的地面上此刻擺放着兩個，看來只能比試了，今天沒有躲避的機會了。“師傅你先單臂舉。”我的徒弟對我說。“對，你先舉......”衆人在吶喊。很快比賽結果就出來了，年輕人有兩個單臂舉起了車輪，我也舉起了，瞬間沒有了聲音，只是相互看看。“這種舉法還是不能賽出結果，現在有兩個架子車輪子，一手舉一個看咋樣。”年輕工人裏面有人這樣出主意。剛纔舉起車輪的兩個年輕人各試舉了一次，都以失敗告終。“師傅，你試試。”一個年輕工人對我說，大夥默默的看着我。

比賽結束後，年輕工人把架子車輪子放回到工具房，徒弟樂呵呵地給我端來洗臉水。不一會功夫，我的身邊圍滿了年輕人......

又一年過去了，我的身體依然很強壯。年輕時候的刻苦習武，讓我今天有一個好的身體，工作上有時候很累，但我還是可以忍受。很多工人在接受了工作任務後，老是皺眉苦臉的，覺得任務艱鉅、難幹。於是，我就對他們這樣說：先渺視你的工作任務，這樣你就完成工作的一半了。

哈哈......我說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