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菠蘿蜜樹抒情散文

仲夏的一天下午，母親從鄉下到城裏來看望我，順便帶來了一個菠蘿蜜。望着黃澄澄的菠蘿蜜，還傳來一陣陣久違的誘人的香味，一下子勾起我對家院子裏的那棵菠蘿蜜樹深深的懷念之情。

菠蘿蜜樹是父母親結婚當年作爲紀念而種植的，至今已經歷了四十年的風雨滄桑。四十年的光陰消縱即逝，菠蘿蜜不因時光的流逝變得枯萎，反愈充滿了更強的生命活力，其根系龐大，枝繁葉茂，果實累累，大有老當益壯之勢。

童年時代，菠蘿蜜樹給我們孩子帶來無窮的樂趣，我們在菠蘿蜜樹下玩大兵捉賊，過家家等遊戲。最令孩子們歡愉的是在菠蘿蜜樹下跟大姐和二姐學唱歌和觀看姐姐她們表演的唱歌、跳舞節目。也就在那時，我學會唱《東方紅》、《花兒爲什麼這樣紅》、《彈起我心愛的土琵琶》等一些歌曲。炎熱的夏天，我家的院子裏就成了孩子們的“避暑山莊”。一到晚上，孩子們就三三兩兩地從各自的家裏拿來些涼蓆、被褥擠在菠蘿蜜樹底下，茂密的菠蘿蜜樹葉子擋住了露水，成了我們睡覺的天然屏障。人多的時候地方不夠睡，我們就在菠蘿蜜樹的低矮枝幹處找一個較爲寬敞的空間，在樹枝之間架上鋪板，周圍再圍上些木欄杆，組成了一個“空中閣樓”。在閣樓裏睡別有一番滋味，往上一躺如有一種凌空的感覺，又能觀賞到全村的景色。

據我所知，村裏的菠蘿蜜樹只有五、六棵左右。也許是土質或人氣較旺的原因，我家的菠蘿蜜樹結的果實比別人家的大得多，其果味甜脆美口，要是吃上一回菠蘿蜜，過幾天后嘴裏還存有餘香。菠蘿蜜在我村裏是一種稀有的果實，一年才結一次果，能夠吃上一回菠蘿蜜對於別家孩子來說是實在難得的事情，在農村用菠蘿蜜來送禮的是非常珍貴的禮品了。當菠蘿蜜在樹上有七成熟，母親就把它摘下來，放在盛米糠的大缸裏，撿來些苦楝樹葉，圍在菠蘿蜜周圍。過了兩三天，菠蘿蜜就發出醇醇的香味，透過空氣陣陣傳來，薰得我們孩子的口水直流。等到吃菠蘿蜜時，我們幾兄弟像過年一樣歡呼雀躍的大聲嚷嚷：“吃菠蘿蜜了，吃菠蘿蜜了。”一是表露我們心中的喜悅之情，二是故意讓鄰居家的小夥伴聽見。每到這時，院子裏總站滿了七八個小夥伴們，斷斷續續的讚譽聲從他們口裏傳來：“好大的`菠蘿蜜呵”，“呵！好香。”母親很會理解孩子們的心情，把切得均勻而又整齊的菠蘿蜜讓我們送給孩子們，一起共享菠蘿蜜的香甜。

菠蘿蜜樹一年的果實能收穫三、四十個，除了把一些送給親戚和左鄰右舍之外，母親還挑個子較美觀且大的菠蘿蜜到集市上賣。當時家裏的生活較拮据，賣菠蘿蜜賺來的錢母親總是一點一滴的攢存起來補貼家用和給我們幾兄弟買些學習用品。我上小學二年級那一年，見班裏已有不少的同學都有了鋼筆。在那時候擁有一支鋼筆是很大的榮耀。困於家裏的窘境，我沒有把這想法跟家裏說，擁有鋼筆的渴望，只能埋在我幼小的心靈裏。在我生日那天早上，當我準備寫作業時，我發現文具盒裏靜靜地躺着一支鋼筆，嶄新的鋼筆閃爍着誘人的光，黑白相間的筆殼上雕刻着精緻的“英雄”兩字。這突如其來的驚喜，使我的淚水一下溢出眼眶……

第二天，母親就回鄉下去了，留卞的菠蘿蜜果實我不想一個人享受，叫來了我在城裏工作的幾兄弟一起分享它，不知他們嚐到這久違的菠蘿蜜果實時，是否和我一樣回想家院子裏的那棵菠蘿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