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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屈你好嗎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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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屈,你好嗎?”這是遲來的問候。我很想你,非常地想你。

貞屈你好嗎的散文

一小時前,一隻大烏龜猛力地一蹬,只聽到“撲通”一聲,它掉落在地上,它在瓷磚上爬。我停下寫字,轉過頭看着它,再看看那個魚缸,裏面沒有你。這隻大烏龜是你死後,我媽同事安慰我們全家情緒,特地從花鳥市場買的,想替代你在我們心中的位置。世間萬物若那麼簡單,輕易地被替代,那該多好呀!可我媽同事永遠不懂的我們的傷悲,不單是失去一隻烏龜,更像是失去一位家人。

你陪伴我們十年,我們很感激有你的存在。

1995年,鄰居王大叔出差回來,送我的禮物是你。當時你像一元錢那麼大,在我的手心裏,不停地爬來爬去。我喜歡你,喜歡你伸出腦袋,四處亂探的模樣。當時我問爸爸,指着你說:“爸爸,它叫什麼呢?”爸爸說:“中國龜。”我點了點頭,以後記住了。

有一次,我頑皮,把你放在1米5左右的臺子上,你爬着忽然掉落在地。我看到你掉落,心裏很慌張,一開始你一動不動,我知道是自己犯的錯誤,不敢上前看你。沒想到你用腳猛踹,翻過來了,若無其事地爬了起來。我看到你沒事,心裏不知有多高興。

你漸漸地長大,我怕你寂寞,央求爸爸添了幾位巴西龜做你的朋友。可不知道爲什麼,是他們水土不服還是怎麼的,和你同齡的巴西龜都死了。每一隻烏龜的離去,都是令人傷心的事情。但看到你還在,我們心裏竊喜你還在。

貞屈,你還記得你在我家第一次冬眠嗎?那時候,冬天來了,我看到你不吃不喝,爸爸用黃沙把你身體都埋了起來。我大哭,以爲你已死去。我趁我爸爸不在,刨開黃沙,把你放在手心裏,喊着:“你快醒醒,別睡了。”眼裏含着淚。

過了幾分鐘,你用腳蹬我,閉着的眼睛漸漸地張開,奇怪地看着我。我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纔好,眼淚水鼻涕水已經交融在一起。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你每年冬天都要冬眠。想到不懂事的我,你不會怪我打擾你休息吧?還是你回憶起這段,偷偷地笑呢?

在長大些,你大約長到成人的小拇指長度。我也搬到了新家,和爺爺奶奶分開住。我父母因爲工作原因,晚上要經常不在家。當時我在讀三年級,夜裏一個人的時候,很害怕。尤其是聽到蹬蹬的腳步聲,心裏特別地恐慌,時常一個人失聲大哭。

夜裏,只有你陪着我。我會選擇打開電視,在餐桌上做作業,因爲可以看到你。我害怕一個人在小房間,靜的可怕,沒有任何聲響。我會和你說一些學校的趣聞,心裏的害怕以及學業的抱怨等,你總是伸出腦袋,很安靜地認真地聽。當聽到我說的高興的事情,你會特別積極地笑。當我說到難過傷心之處,你會盯着我看。

我喜歡和你說話,因爲我一開口和父母說,他們總是用:“快去做作業!”之類的口吻搪塞我,而你不會。我喜歡和你說話,因爲你會對我們的談話保密,而且是一位最佳聽衆。我喜歡你,因爲看到你,我就無比地快樂。

我喜歡看你捉蝦的樣子。當我媽媽放下幾隻活蝦,你迅速地在後面追,用你的爪子捉住蝦,用牙齒咬上去,很快地蝦就不動彈了。我們很佩服你捉蝦的功力,你敏捷的身姿至今還讓我難以忘懷呢!你“兄弟”,他們到現在只會吃剝好的蝦,你知道嗎?

貞屈,你好嗎?你還記得“小美”嗎?你們見過一面的.。它是在另一個深魚缸裏,它是“水泡眼”,大約三到四斤,它的尾巴一甩,特別漂亮,可以畫出一個漂亮的弧度。我曾經捧着你,帶你見過的。就因爲我爸爸的一次疏忽,直接用自來水換水,它立刻休克而死。

也正是這次的悲痛,讓我感受到你生命力的頑強,所以給你的名字叫“貞屈”,意思是堅貞不屈。

當時我的悲痛不能自己,我很想責怪我爸爸,話都說不出來。我等他們不在,邊哭邊告訴你,你在那邊沉默不語,盯着我看了很久,眼神裏既有同情又有無奈。雖然“小美”來我家大約三個月,可是畢竟也帶給我們歡聲笑語啊!那個魚缸,我再也不敢看,讓我爸爸放到爺爺的院子裏。

貞屈,你還記得你第一次下蛋嗎?那是在我初三的中考。有幾天我們看你不吃不睡。後來就看到幾隻白色透明的橢圓的蛋。在蛋的旁邊,還有幾隻碎掉的蛋殼。我們不敢相信你會吃了自己下的蛋。我和我爸爸看到剩餘的蛋,急忙搶過來,用另一些容器盛放,放一點兒水,期待它能孵出小烏龜。可惜它們都沒孵出來。

再沒多久,你就不吃不喝。我們怎麼餵你,你都張不開嘴。我問我媽媽,說:“爲什麼烏龜不吃東西呢?”

媽媽也換了吃的東西,剝好了蝦給它吃。你只聞聞,不開口吃。你眼神很絕望地看着我,那是我從未感受到的。我勸你,說:“多少吃點。不然沒體力,怎麼行啊?”你第一次違逆我的意思,沒有張口再吃。大約過了一個月,你就死了。

你死後一個月,我們全家不敢對着這個魚缸看。我們想你,想到你曾經揹着小的巴西龜在瓷磚上走,想着小的巴西龜後來被滑下來的場景,歷歷在目。我們沒想到你們品種不同,卻還能玩在一起。我欣賞你的大度,很多時候,一有吃的,你先讓給小的吃。有時候,你還幫他們撕碎,讓他們吃得更方便點。

我們想你,很想你。我們看到你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一動不動地立在那裏,我們全家都哭。我媽媽哭得特別地傷心,當我媽同事得知此事後,第一時間驅車特地送來了一大一小兩隻龜,我們都不敢往魚缸看,這種情況維持了一週。

我媽媽說:“如果再不給烏龜吃東西,它要餓死了。”我媽媽出於責任心,便主動承擔繼續飼養的角色。我不願意往那裏看,一直迴避。我不想看到現在的烏龜,不是因爲它不好,而是怕想到貞屈。時光再怎麼改變,即使有再多龜,品種再好,又怎麼樣?終究不是我的貞屈。

我回避着,用冷處理去凍結這段記憶,以爲自己早已遺忘。原以爲不會再傷心,直到今天的“撲通”,我才知道,我無法忘記你,因爲你早已是我們家的一份子,永遠活在我們心中。我們想你,你好嗎?貞屈,你讓我們明白:生命的堅忍和韌性是多麼地頑強,即使你聽不懂我的語言,你也能明白我的話,對嗎?而今天晚上,我只想問一聲,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