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友誼地久天長經典散文

一

以往，七點準時起牀。

今早，不到七點，紅就約一起去採摘槐花。

我說，順便將兒子送去學校。她說，好，這就過來接應。

一路上，風颳的有點猛烈，地裏的人們，卻多不勝數。這時候，農活完全開了，人們不是澆地，就是打藥。

有些地方的果樹，被前陣的冰雹侵襲的絲毫不留。核桃和花椒，還有梨子，格外嚴重。

看起來，今年的收成徹底毀於一旦。

都說，千萬種身份，只有農民苦，此話一點不假。可除了認命天災，只能尋找別的出路。

本以爲我們來的早，誰知，上到溝棱，那些嬸孃嫂子們卻已將竹籠採摘滿！

紅的老公立刻就傻眼了。無奈的他，只好拿起鐮刀，鉤那些散落的槐花。

而紅嚷嚷着，這些根本不夠吃。她手裏拿着幾個袋子，來時承諾定要分給親朋好友。

這可如何是好？紅的老公不得不提議，去別處搜索。

呆這裏還是浪費，既然遲了，多跑一處也無妨。

途經洛河橋，油菜花依然金黃燦燦。早晨觀賞，心情本身爽，再加上紅和老公恩愛無比，配合默契，更是別有一番味道。

跟在他們後面，我像極了一隻孤雁。

目的地很快到達，此處全是有了年乾的老樹，所以，沒幾朵綻放開。

首先吸引我的，是村頭那棵杏樹。近上前，枝葉茂盛，也碩果累累。

挨着這棵杏樹的槐花樹，高的直通雲霄。虧得紅的老公，從附近借來了一個長竹竿綁着的剪子，否則，我和紅不空手而歸纔怪。

紅的老公三下五除二就爬上了樹，紅呢，低頭撿拾，附帶採摘。她的老公一邊在上面鉤，一邊俯身望着紅說，小心有刺。紅唯恐老公摔掉，也叮嚀說，夠不着就算了，人比槐花主要的多。

看到他們體貼入微，聽到他們濃情蜜意，我的心裏瞬間就不是滋味了。

我想起了自己的攜手之人。也是這個槐花飛舞的季節，那個油嘴滑舌的男人說的天花亂墜，而我不是輕易交付身心，是暫時沒得選擇了。

於是，那個叫做滿銀的人，就那麼歸屬我的生命了。

此後，我再也沒感受到過幸福。不但如此，我還走着一條不是路的路。

多少年了，我都活在夢裏。這刻，紅和老公的最佳狀態，把我的夢打碎的無處拼攏。

都說女人好高騖遠，其實，女人要的很簡單。疼愛呵護，把自己的身體，思想，人格當回事，再者，不管掙多少錢，都把真心掏給你的男人。

前行了這麼久，累了。

紅和老公卻越來越帶勁。我撫摸並嗅聞着飄香的槐花，再次領略着紅夫妻的柔情加風情，腳步難以且移動不了。

時間走到快十點了，滿銀還躺在牀等着吃飯，兒子的珠心算也忘了拿，這些都得我去解決。

再羨慕，再沉醉，也是別人的世界。

和我目前有關的，是對滿銀，對兒子的責任和義務。

有時，沒人逼你，你卻願意這樣禁錮。

你的選擇就是你的命。

我得趕緊走。也必須回去。

正在決定間，心知肚明的紅，已笑盈盈地將車鑰匙遞了過來……

二

又和紅一起出行。

本來去東邊轉悠，她卻說，一路向西。

古鎮的人不多，不必遭受擁擠的煩亂，心情也跟着暢快幾分。

紅是異常樂觀的，給她拍照時，她不是高舉雙臂，就是叉腰疊腿。我一味學不會笑，那些新潮動作也不適合做，所以，多數都是板着臉，且木雕似的佇立。

但這根本不影響我倆的濃郁興致。

瞧，近得油菜花地時，我像十八歲的.少女，聯翩起伏。而紅更是大肆地放縱自己。她一會高歌幾聲，一會又給她愛人發幾張搞怪姿勢。

她愛人是那種挺實惠的男人，他見我們倆相處甚歡，就特別叮嚀紅說，餓了一定要主動掏腰包，還要讓我吃玩的滿意。

而紅一句話，更是戳到了我的軟肋處，她說，咱半輩子都是吃人，貧人，也該請人還人了。

這句話也是我的心聲。憋悶已久了，總想趁此回饋，一來沒機會，二呢，人家執意不要。

無論窮富與否，心意卻得表達到。

因此，許願時，我沒什麼渴求，只想對着蒼天大地下決心——好好做人，繼續善良便是。

紅帶我去超市看新款衣物。

明知不買，卻還是跟着她進去。沒想到，碰見繼父的女兒。

她一聲，玲姐，把我叫的心裏暖融融。

問及，孩子咋安排？她說，送去託管，她就安心在這裏上班了。

再追問別的境況，她說，一切都還好。

我只好祝福說，那就多保重。

從母親邁進繼父門檻的那一天，我和繼父的女兒就成了所謂的一家人。二十年來，我們雖然沒有血緣，但骨子裏比旁人親近許多。有些緣分，儘管沒交集，卻是生命不可割捨的一部分。

繼父去年已經撒手西歸了，母親也徹底斷了那條將青春灑盡的路。

都說，人不在，往事也如風，可一路陪伴過來的那份情愫，卻不是輕易能抹滅。

這會，看到繼父的女兒和我皆又迴歸到沒有父愛的日子，由不得憶起以前種種，頃刻還有點黯然神傷。

以往，古人言，血緣是骨頭斷了連着筋。我和繼父的女兒也許比不得親生，而緣分一場，我們曾經是真的傾心且擁有過就夠。

恰逢臨鎮今天趕集。

紅說，吃完再回去。好多年沒坐攤位吃過，此刻，卻和紅吃起糉子和西瓜。就這不過癮，每人又要了一碗魚粉，吃的我都暈乎的犯困，紅卻還催促說，要不要再來點別的？

我拍着鼓脹的肚子，非常滿足地滴說，她吃吧，我可到明早都不餓了。

她這才作罷。途中，偶遇一熟人，人家身着名牌，氣度也不凡，位置更不菲，眉宇間卻堆滿了愁緒。

事後，得知一直是這副抑鬱。

而紅一番感慨加嘆息說，沒錢人不快樂，是理所當然，有錢人再不幸福，讓人情何以堪啊！

大概，越窮越輕鬆，越富越負累。

不比，不知道區別，不比，難以察覺領悟身處福地，我以爲，自己當屬不幸，原來，根本堪稱不上。

收斂起消極低沉的狀態，過好自己，也珍惜生活。

因爲，不是每個人都能隨心所欲地做想做的自己。

至少，我和紅此時很灑脫，自由，且不被任何人禁錮。

三

隨紅去縣城赴宴。

走之前，一再問及，影響她不？她嗔怪說，根本不，哪能呢？我這才上了她的車。

從有兒子後，就沒了自己的圈子。

紅熱心的邀請，我反倒不習慣，卻欣賞她的一番盛情。於是，將封閉已久的心扉真誠打開。

下車後，紅說，先吃飯。我一看時間，九點多，就說，正事要緊。接着又說，哪怕坐下等會都不要耽擱。

紅贊成說，也好。

誰知我們上了樓，已有些許人簽到了。

十點鐘，會議正式開始。領導致辭是第一，再是精英上場，別的內容我沒有細聽，可精英們咋樣上到山頂的艱辛，我卻震撼加感慨。

想必每個人的路途都不平坦，但成功人士除了果斷抉擇，踏實誠信，堅持到底，好像沒有其他捷徑。

看來想到達理想的彼岸，得先捫心叩問一下，自己是否練就了這等能力？

也有幾個偶然進入高層次的，畢竟屈指可數。

所以，每次去廟裏燒香，我不敢祈禱老天給我怎樣的結果，而是乞求給我一絲力量和韌勁，好讓我把人事做的妥當完美。

走出會場，微風輕拂。

前陣，麗就說，如果有機會的話，幫她去首飾店看一款鑽戒。

這下，時間充足，無疑和紅去了櫃檯前。

綻放着七彩光的鑽戒，看的我眼花繚亂。也看的我身心蕩漾。

紅說，看上了就拿下。麗也說，要買就買差不多的，咱這輩子反正只戴這一次。

我苦笑一聲，隨即搖頭擺手。私下，卻摸着脖子羅伯特給我買的項鍊。雖然不值錢，但總比滿銀連哄騙我的心都沒有好的多。

戴上這，不爲給誰顯擺，不爲和任何人攀比，戴上這，唯一的理由，是希望自己有點女人味。

因爲深愛，才委屈爭究。可我和這些東西，似乎已經無緣了。

女兒還說我，越老咋越對這些飾物感興趣？

其實是，同樣的花費，吃喝玩樂一場空，唯有這些，纔會，也才能給生命留下難以抹滅的印記。

因此，真心遍地可抓，爲你捨得掏錢表心的卻不見得有幾個。

吃飯了。

紅一個勁給我面前放水果，夾菜。那神情，唯恐我客氣。

對於我這麼一個經濟窘迫且又沒利用價值的女人，紅如此熱心，真讓我認爲有點多此一舉的徒勞。

麗平時總說我爲雞毛蒜皮的瑣事愛感動，那是我碰到的孽緣居多。人和人的遭遇不能比，圈子就更天壤之別。

尤其到難關，就算你開口請求了，故意逃避的都多的是，更不要說，心知肚明的人家把你當瘟疫疏遠了。

近些天來，紅卻一味的爲我着想，說真的，我非但覺得欠了一份人情，還覺得償還不起。

她卻讓我不要在意。又說，這算啥呢？還說，不知你這麼不堪。早知的話，早來了。

這樣的豪爽氣度，我沒法說我交到的女友有多少，紅這刻卻算是其中的一個。

頃刻間，我又五味俱全了。

外面飄起了淅瀝小雨，和紅臨窗而坐了，不等我緩過神，紅卻搶先付給了司機路費。

我還是從包裏掏出，並摯誠地對紅說，最近皆花她的，今天咋又厚顏？再說，即便清貧，也夠咱回去。

紅卻樸實地說，等你好過了，別忘了我就行。

熱淚盈眶的年月已過去，說謝謝也顯得客套，我的心裏，此刻只想說，低谷時期的給予，何以會忘，何以敢忘，何以能忘？

後記：

感謝紅這些天來和我相處的日子，截止今天這篇，紅已經爲我提供了將近十篇的素材。有時，人不稀罕你的錢財或者其他，人其實真正在乎的是你的一腔真心。再說，紅最多就是帶我見見世面，要麼，帶我去附近搜尋好玩的地方，她知道我的電動車跑不遠，就捎着我去周圍拍照。目前，我就缺這樣的及時雨，她難免做到了心坎。所以，我不是一般的欣慰，而是十二分的欣慰。再次感謝紅。順便也感謝她的老公。最後，讓我呈上一句無限的老掉牙的祝福。祝福我們的友誼天長地久。也祝福我們前行路上收穫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