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渡寒江的散文

初冬，一個清冷的日子，我回了趟江津老家。江津是一座長江邊的城市，一緣江水一緣樓，長江流經她的身邊呈“幾”字，因而這裏的長江也稱爲幾江，江津最繁華的地方曾叫“幾江鎮”。

傍晚我站在江邊，看向東流去的江水，已不象過去一樣江流滾滾，浪連寰宇，岸邊的鵝板石灘已隨三峽大壩蓄水升高而沉浸在水底，就連家鄉小山村那細流潺潺，輕舟需過無數險灘，兩兩三三白鳥飛，揹人斜去落漁磯的美景也不見了。此景讓我黯然失落，不禁懷疑世間真的沒有永恆嗎？曾經的美景只存在兒時的記憶中？

黃昏，每個江城人都會被這天空的落霞感染，雖然是冬天，可是這裏一點也沒有寒冷蕭條的樣子，長江未曾停滯他的腳步。逝者如斯夫。我望着眼前的峽海長波，心底的思念無處逃尋，難道長江就是我的親人，讓我這歸鄉的遊子心底泛起片片柔情。

清晨，遠處寒山渾然不見，江闊輕煙一片。月在初冬的清風中沉睡，把黯然浮於窗前，把清涼掛滿——冷的'車窗，冷的飄然的蘆絮，冷的江風，冷的水面。我在這淒冷中仍然是沉睡不醒的思念。

等到十點過，江面的寒霧漸漸散去，纔有了第一班進山村的船隻。隨着江心一路游來，蜃樓層層，羣峯披紗，兩岸寒蛩低吟。有白浪輕點，江風瑟瑟，桔子紅遍山頭。無邊的山還有大片大片的綠意，在這裏你分辨不出來是春還是秋，有春日的白浪繁星，有夏季的青山綠樹，還有秋季熱情的暖陽。我們的方向就是那紅紅的橘子洲頭，青青的江邊竹海人家。

站在船頭，我回憶起離世的親人，我深深愛着的親人，他的一顰一笑，一個身影一個手勢都在江水的沉浮中忽隱忽現，他曾給予我的關懷象長江一樣不曾停歇，他在我心中是千年的吟唱，如今，我的思念就象守在江岸邊的垂柳未曾離去。

近一個小時的行程，船行的江面越來越狹，青青的翠竹林在江邊婉然低垂，太陽把無數明麗的光線投進竹林中，我擡頭看到時光從一簇一簇的鳳尾竹中灑了下來，落在如鏡的江面上。一路行來，我漸拾兒時的快樂時光，點點滴滴，那就是相伴多年的青山、竹林、江心中游弋的魚、江岸上飄香的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