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記憶-散文欣賞

綵線輕纏紅玉臂，小符斜掛綠雲鬟。

蘇軾

農曆五月初五，兩個陽數的相逢導致了一個節日，即端陽節。五對於中國人來說是一個特別的數字，相關的成語如：五穀豐登、五湖四海、五光十色和學富五車等。關於端午節的傳說，以紀念屈原的說法流傳最廣，但端午這個節日本身與屈原的關係並不十分明確。人們在端午節時所進行的各種紀念活動，或者說，在人們關於端午節的記憶裏，幾乎沒有多少內容是與屈原相關的。

那麼，既然人們並不是在紀念屈原，他們是在紀念什麼呢？既然人們關於端午節的記憶裏也沒有太多與屈原相關的內容，他們的記憶裏又是些什麼呢？

民以食爲天，不管一個人是不是吃貨，關於端午節，他或她首先想到的肯定是糉子。糉子是古代經濟重心南移之後的產物，糉子的主要成分是糯米，中原地區並不生產糯米，因而，吃糉子的習俗或者記憶出自南方，並且由於經濟重心的南移，使這種習俗或者記憶成爲了整個國家的記憶。單就糉子而言，此後，各個地區的糉子記憶可能依然有很大的不同，長江以北，比較流行的糉子十分簡單，就是葦葉包裹着花生、紅棗和糯米，吃的時候還要撒上一層砂糖，用叉子叉着吃。長江以南，則是另外的一種吃法，大大的竹葉裏包裹着的是蛋黃、糯米和典型的江南紅燒肉。不管是用什麼葉子包裹的，也不管這葉子裏包裹着的是什麼，人們關於端午節糉子的記憶，總是那麼甜蜜和美妙，回味無窮。除了糉子的記憶之外，其它的關於食物的記憶還有糖蒜、煮蒜和鹹鴨蛋等等。

人們關於端午節的記憶還有一些具有特別儀式感的部分。端午節前後，小孩子（甚至是一部分尚未結婚的年輕人）都會在手腕、腳腕和脖子上戴上一圈用五種顏色撮合而成的粗線，被稱爲五色袖。對於小孩子來說，五色袖具有很多的神祕色彩，每一種傳說或者禁忌對於他們來說都是神聖的，他們不僅信以爲真，而且牢記在心，不敢越雷池半步。所以，那些關於五色袖如何佩戴，佩戴多久以及最後如何處理的種種說道都成爲了他們關於端午節的'神祕記憶。除了五色袖之外，另外一項具有儀式感的事情就是在門上掛艾草，或者插菖蒲之類的植物，以驅邪避疫。艾草在人們生活的許多場景中（如結婚），都作爲一種儀式感很強的植物而存在。至於賽龍舟這樣的大型活動，在人們的記憶裏並不經常出現。

總之，人們關於端午節的記憶，大致可以分爲兩個方面：一個方面是關於祖先的記憶，這些記憶是通過類似於祭祀的那些活動傳遞的，端午前後，各種作物收穫，祭祀祖先既是懷念，又是祈盼；另一個方面是關於未知力量的恐懼記憶，這些記憶是通過那些具有神祕感的裝飾物來傳遞的，因爲兩個陽數相逢，夏之將至，陽氣最盛之時也最爲虛弱，邪氣自然乘虛而入，因而人們要通過各種裝飾和儀式來保佑自己和家人平安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