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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個釘子戶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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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一條城市景觀大道中央,刺眼的屹立着一棟破舊不堪的土瓦房,一條筆直的道路遇到了這間瓦房,硬生生的被剖開了一道口子,分岔到了兩邊,避開它而修建。道路已經通車,而因爲這棟房子,寬闊的雙四車道突然變成了一邊一車道,導致了熙熙攘攘的車流開到此處都要減速慢慢的通過。

這樣一個釘子戶散文

過往的司機不知道多少次的咒罵過這棟房屋的主人,只有一個人一直平和的面對着這個 頭疼的問題。這個人是徵地拆遷辦的蔡主任,全名叫蔡瑜,是一名很有能力的女幹部。她多少次不厭其煩的到這棟房子串門,因此對房屋的主人也特別的瞭解。

房屋的主人叫做於天祿,以前這裏的人都喜歡叫他於老爺子,家裏的孩子要麼嫁出去了,要麼已經在城裏買了房子,老伴死了以後,於老爺子就一個人生活在這棟房子裏。蔡瑜每次到於天祿家裏做他的工作,於天祿總是客客氣氣的給他們端茶倒水,笑容滿面的,可是每當蔡瑜提到拆遷的事情,於天祿就火了,總是生氣的將他們趕走。

蔡瑜知道:於老爺子不是說不想拆遷,只是他捨不得這一片他一輩子生活着的土地。每個人總有眷戀的東西,而於老爺子的眷戀就是一片土地和這一棟房屋。蔡瑜想着怎麼從於老爺子那找到一個可以兩全其美的突破口,然而任她好話說盡,於老爺子也都倔強的回絕了。到最後,於天祿甚至都放出狠話:“如果要想我搬家,你們就想辦法弄死我吧,不然我一輩子都不會搬的!”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於老爺子的倔強脾氣卻一點都沒有因爲蔡瑜他們的辛苦努力而改變什麼,大家都打算放棄了,而蔡瑜卻依舊耐心的到於老爺子家做他的思想工作。除了蔡瑜以外,其他的人都稱作於老爺子爲“最牛的釘子戶”、“頑固性牛皮癬”、“風景的扼殺者”等等。

然而蔡瑜卻並不這麼認爲,在她的心裏,每一個“釘子戶”的心裏都有一個沒有解開的疙瘩,要麼是錢,要麼是情。如果是爲了錢的釘子戶,那麼商量的餘地就大得多了;如果是爲了情的釘子戶,那麼這個工作基本上很難做下去。就像於老爺子一樣的人,一生都生活在這個地方,甜蜜的,幸福的,苦澀的,痛苦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這裏的記憶,叫誰能夠輕易的將它割捨下呢?

於老爺子爲了避免房屋被拆,想盡了各種辦法,甚至還叫自己的子女爲自己的家裝上了監控設備。他防着拆遷的'人比防賊都還要上心呢。

“於老爺子,你在家嗎?”蔡瑜拍打着那棟房屋的木質門板。那老舊的門板也都開了一絲絲的裂縫了,好像拍得重了就會被拍碎一般。

於老爺子打開了房門,一看到是蔡瑜,像往常一樣笑呵呵的將她迎進了門:“小蔡呀,對我做了這麼久的思想工作,還沒有厭煩嗎?呵呵,不着急,不上火呀,進來喝口茶。”於老爺子進屋將泡好的茶端了出來,放到了一張破爛不堪的茶几上,雙手顫抖的倒着茶。

蔡瑜習慣性的坐到了老位置上,放下手裏的提包,說:“我不着急,上不上火我也沒有辦法呀,這是我的工作,必須要認真負責嘛。反正勸你的話反反覆覆都是那麼幾句,我想你都可以說出來了,這其中的道理你也肯定都懂了,所以我也沒有必要多說什麼。不過……”

於老爺子笑了笑,放下茶壺,將倒滿的茶杯遞給了蔡瑜,說:“小蔡呀,也沒有什麼不過的,你也不用多說什麼,反正我是不會同意你們拆這個房子的。”於老爺子坐到了蔡瑜的對面,就算蔡瑜提及拆遷的事情,他也不再反感的將她趕出去。

蔡瑜拿起手提包,拉開了拉鍊,從裏面拿出了幾盒藥放到了於老爺子的手裏:“於老爺子,過了今天我可能就不會來了,你有類風溼,一定要堅持治療呀,不然到時候可能會引發更嚴重的疾病的。”

“你明天不來了?”於天祿騰然而起,直愣愣的看着蔡瑜,問道:“小蔡,你要去哪裏呢?”

“我被調離徵地拆遷辦了。”

“是因爲我的事情嗎?”

蔡瑜笑着搖了搖頭,低下頭輕輕的喝了一口茶,讚美道:“於老爺子的茶藝越來越好了,這茶真香。”

於老爺子無力的坐回到了凳子上,嘀咕着:“這是我爲了你,專門花錢買的好茶,當然香了。”

突然,於老爺子發現蔡瑜不見了,他着急的站起身來打開門跑了出去,卻還是沒有發現蔡瑜的身影。屋子旁邊公路的車子急速的奔馳着,帶起一陣陣的灰塵,那汽車的轟鳴,好像那些司機的咒罵一般刺耳。於老爺子焦急的走上了公路,想要尋找蔡瑜的身影,卻一眼就看到了蔡瑜的車破碎的停在他家房屋的後面,在車的旁邊躺着一個血肉模糊的人。於老爺子一步一步慢慢的向着那個人走了過去,眼淚一滴一滴的向外滴着,越靠近那個人他越感覺到了那一種熟悉的親切,那種蔡瑜身上特有的幹練和耐心,從躺着的那個人身上散發了出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大家嘰嘰喳喳的議論着:

“要是沒有這棟房子,這個女人就不會死了!”

“好好的一條景觀大道,這裏卻變成了一段死亡公路,好嚇人啊!”

“人真是一個不能滿足的動物,要多少是多呀!真不要臉。”

……

於老爺子感覺自己的心臟越來越疼痛起來,雙手摸着自己的胸口,感覺呼吸都十分的困難。於老爺子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到了這裏,不停的勸說他搬走……

“啊!”於老爺子大叫一聲,從睡夢中醒來,撫摸着胸口,自言自語:“原來是一場噩夢啊,幸好幸好!”於老爺子急切的將衣服褲子穿好,飛快的出了門,搭上了去城裏的車。來到了蔡瑜的辦公室門口,於老爺子聽到裏面大聲的傳說一陣吼聲,隱隱約約似乎在說:“如果不搬走,強行拆遷就行了!他一個老人家,難道這麼大的工程還被他給難住了?”

“張縣長,地方經濟和政績是要有,但是所有的這一切都是爲了人民的利益和國家的利益爲重啊!別忘了,我們所作所爲都是圍繞着‘爲人民服務’而來的。如果沒有了羣衆的根基和支持,我們做得再多又有什麼用!做羣衆工作,我們需要的是耐心和細心,一點一點慢慢的來……”

於老爺子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對着蔡瑜笑了笑,說:“小蔡,你們也不用爲我吵了,我同意拆遷!”

“你同意了?”蔡瑜和張縣長異口同聲的問。

“我同意了!”於老爺子看到蔡瑜開心的笑了起來,自己也跟着笑了起來:“小蔡那麼認真仔細的做我的工作,道理我都懂了。我之前是自私的想要留在那片土地,現在想起來我是多麼的不應該啊,這麼寬敞美麗的一條公路,就因爲我一個人而產生了危險,我太不應該了!”

蔡瑜激動的拉住了於老爺子的手,說:“感謝你對我工作的支持和信任!”

於老爺子笑了,蔡瑜笑了,張縣長呆呆的看着二人,長長的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