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作文中心 > 散文 > 我的老母親的散文隨筆

我的老母親的散文隨筆

推薦人: 來源: 閱讀: 2.24W 次

各種寫母親的文章很多,在我上初中時,印象最深的是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朱德寫的《我的母親》寫得樸實感人,一個勤勞樸素、通情達理,爲了家庭和兒女心甘情願奉獻的偉大母親躍然在眼前。

我的老母親的散文隨筆

在我印象裏,好像天下的母親都是一個樣,勤勞節儉、奉獻一生,到臨終前,還想着自己每個兒女是否都過得幸福。

我的母親今年八十二歲了,望着她那稀疏的白髮和已經很駝的身影,心裏早萌生出寫寫我母親的念頭,以此思念我的母親,慰藉我的心靈。

今年又逢母親節,這天下午,我回家,看到老婆很高興的樣子,一見到我就說,“今天母親節,兒子給我買面膜了,好幸福吆”。我也趕快說,“兒子長大了,知道疼媽了,祝賀節日快樂!”說這些話的時候,突然想到我剛送回老家的老母親、老父親。在母親節,作爲兒子的我竟然都沒有打個電話,更別說送什麼禮物了。心裏一陣酸楚,才下定決心一定要寫寫我的老母親,來慰藉我這個似乎不大有孝心的兒子。

我的母親,雖說已經八十多了,但頭腦基本還清晰,每當我們回去看她後,臨走時,她都眼圈發紅,但強忍不讓淚流出,嘴裏直說,“我能自己照顧自己,放心走吧!不要常回來把工作誤了。”每當此時,我眼淚就忍不住脫框而出……

由於工作忙,雖說我們兄妹六個,但都在外地,爲了生計,只有二姐的家離母親近點,農閒時照顧多點。平時沒有一個常年在母親身邊照顧盡孝。都是逢年過節纔回去看看老母親,苦於時間太短,只能在他老人家身邊呆兩三天又要啓程離開了。每當此時,常常內疚自責,盼望自己早點退休,好真正地回去呆在她老人家身邊,親自給他們做做飯洗洗衣。

我母親生在舊社會,六歲時,我的外婆就去世了,常聽她說那會兒,她已經記得事了,只是不懂得怎麼自己突然就不見媽媽了。外婆去世的一段時間,她成了沒媽的孩子,整天在窯背上哭着找媽媽。村裏人見了就說,你媽走了,你再也找不到了。我母親就理解爲是我外婆出門了,天天在窯背上、礆畔上等我外婆回家。可以說,我母親的童年是一個沒有母愛沒有人疼的心酸童年。父母那些年代,農村人結婚早,我母親12歲就嫁給了我父親。說來我父親也是一個苦命的孩子,八歲時我爺爺就過世了。兩個都是苦命的孩子,就這樣組成了一個苦難的家庭。我奶奶一個帶着兩個還是孩子的父母親日出日落,爲生活奔忙……

在我記憶裏,影響最深的是母親在生產隊裏幹活,常常是天不亮就上工,星星都滿天了才收工回家。生產隊抓得緊,每年臘月29才停工,正月初三就開始上工,正月的活主要是從各家掏大糞,爲生產隊積糞。

那個年代,冬天常搞農田基建,有一個口號,“農田基建大會戰,三天任務兩天完”。記得那時,我上小學,每當冬天公社就搞農田基建大會戰,大會戰就是一個公社的勞力都集中在一個需要搞農田基建的村,每個村都有一杆紅旗插在哪裏,村村競賽,看哪個村任務提前完成,常是半月的任務一週就要完成,那時人思想都很積極,生怕自己落後給自己村抹黑。

農田基建任務按村劃分,村裏再劃分到每個人。記得常聽我母親說,村裏爲了趕任務掙光搶功,隊長常給她幾個幹活踏實的分的多,幹活慢的,偷懶的,再加上隊長、支書、會計老婆都分的少。沒有辦法,雖說那時社會主義幹勁熱火朝天,但不公平的事常常存在。面對不公平的.分配,我媽人忠厚本分又不善言談,隊長分多少就弄多少,即使心裏苦,但從來沒有說過一句怨言。我老家在陝北延安,冬天乾冷乾冷,凍土層有近一米厚,農田基建必須挖開凍土層後,才能出土平整梯田。常記得每到冬天大會戰結束後,我媽回來,滿手都是血泡和凍裂傷口,家裏又沒有凍瘡膏什麼的,記得母親常把麻絲纏在裂口上幾層,說是把裂口捂死纔會不疼。我看在眼裏,常感到心疼無奈。

在生產隊那時,每次家裏磨面,雞叫頭遍就得起牀到飼養室拉牲口,一方面去得遲了就沒有牲口了,再則要趕在隊裏早上上工前,把面磨完。在我們農村裏,人們習慣把男人叫“外前人”,把女人叫“屋裏人”。凡是做飯、磨面這些事一般都是“屋裏人”幹。記得我媽起的很早,掛着馬燈磨面,面都磨了一大半了,天還沒有亮。常記得小毛驢拉磨費勁,我媽幫忙推磨幹,一會兒推磨幹,一會兒蘿面。多少年過去了,我媽磨面的情景還經常在我的夢裏出現。

到了八十年代,生產隊解散了,分田到戶。耕地下種收割更是家家大人小孩一起上。我上初一時就學會了耕地。最難忘的是農曆4月裏,麥子熟了的時候,家家下田收麥子。這是一年最關鍵緊張的時候,一年的收成全在這幾天。農村裏人把收割麥子叫“龍口裏奪食”不抓緊搶收回來,一場冰雹全年的血汗白費了。哪時我已經上初中,收麥子季節,學校還沒有放暑假,趕到星期天回家就和父母一塊收麥。我母親常一個人在麥田裏先開行,我們妹跟着在後面收割,我父親主要是把收割的麥子捆好運回麥場。我母親是個急性子,遇到收麥子這個關緊口,硬是一塊麥子收割不完,累死累活不休息,我是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但看到母親不歇不停,我心疼母親也硬撐着,我知道母親比我更累。記得有一年,麥子沒有收完,母親終於撐不住累到了,躺在路邊,臉色煞白,嘔吐不停。父親把母親用架子車拉回家,在家裏躺了兩天,一天只能喝點稀飯。聽說麥子還沒有收割完,第三天硬掙着又到了地裏。一場麥子收完,人整個瘦了一圈,眼眶又黑又深……現在回想起當年收割麥子的事,還記得老母親哪臉色煞白、嘔吐的情景。

有一件事我記憶尤深,就是我母親爲我叫魂。記得我上小學四年級時,有一天下午砍柴火,不小心一腳踩空跌下了懸崖,懸崖大約有20多米深,我當時跌下去只聽到耳邊風呼呼響,一會兒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我父親那天正好不在家,等我醒來時,我已經趴在了母親的背上。我母親正吃力地把我從山溝裏往上背。我母親見我醒來了哭着,也哭着說:“娃、你真命大,幸虧山底是個軟土斜坡,回家後,媽給你燒叫魂饃一吃,再叫叫魂就沒事了”。我當時十二歲了,身體很沉,記得我媽把我揹回家全身都溼透了。回家後第二天,母親就捏了叫魂饃,在竈炕裏用柴火熱灰燒熟,綁上紅線,拿上到我跌崖的地方轉一圈,嘴裏唸叨着娃回家娃回家,等到我家門口,我奶奶就說回來了回來了。這樣纔算把我的跌落的魂叫了回來。我記得叫魂饃是白麪做的,很好吃,平時根本吃不到白麪,當時還慶幸自己跌落懸崖,否則還吃不到白麪做的叫魂饃。

一晃五十年過去了,現在,生活漸漸好了起來,可是老母親已經老了,腰駝的很厲害了,都是當年彎腰收割麥子和背莊稼讓脊柱變形了。耳朵也聽不見了,只有在耳旁大聲喊才能聽點。這幾年一直說耳朵響得厲害聽不見,看電視只能看到人張嘴動,就是不知道說什麼。到醫院看了兩次,但基本上沒有什麼效果。前年我和二姐帶上到西安一家叫“海之聲”陪耳機機構看了次,大夫說一個耳朵配一個要3千元,兩個要6千元。一般要戴兩個,老母親聽說這麼多錢,說太貴了。可能也是基於錢的問題,我和二姐當時也沒有硬堅持配兩個。最後也是隻配了一個耳機。可是沒有戴幾個月,母親就不戴了,說一點也不頂事。不知道是耳機的真假問題還是沒有兩個耳朵都配戴。就這樣,老母親一直還是聽不見。每次見了我都說耳朵隆隆隆響個不停。我想可能是老年性神經耳聾,怕是看不好了。這兩年就這樣拖着,我心裏想起就內疚。

去年冬天接到西安住了一段時間,到夏天了,說老家涼點,叨叨着要回家,在城裏寂寞,回去還能和左鄰右舍鄉親們拉家常,說他們兩個還能自理,在老父母一致的堅持下,又送回老家了。我知道實際上是怕拖累我們,知道我們上班忙,還得照顧他們,是替兒女着想。臨走時,我說有什麼事及時給我電話,身體不舒服別忍着。在老母親一聲聲哦、哦中,我和老母親又分別了,老母親眼眶溼潤了,我的眼眶也紅了……

最後,還是以一首《老母親》的詩結束吧

《老母親》

我長大了

您卻老了

耳朵聾了

腰彎了

就像村口的老槐樹

滿身傷痕

卻依然不倒

蹣跚的腳步

搖擺着生命的最後歲月

一年難得幾次見面

分別多於相聚

分別時

難忘那一滴滴濁淚在眼眶打轉

那一聲聲叮嚀仍響在耳邊

夢裏常出現

門前、村口、老槐樹

和您那瞭望的身影

風中是你那稀疏的白髮

燈下是您那滄桑的面容

瞳仁裏永遠駐留着兒女

生命裏永遠只是付出

歲月攣縮了繭手

艱辛刻滿了額頭

日頭壓彎了脊樑

期盼渾濁了眼睛

人常說

人到老年

就是風中的一盞燈

說滅就滅

我只能祈求風小點再小點

我願用我的生命爲您遮風擋雨

但願您那盞風中的燈

多亮一會

晚點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