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象-隨筆散文
假象
天空黑漆漆的，山路愈發猙獰，坐在車裏的秦傑看着雨滴不停的撞擊着車窗，心裏愈發忐忑，感覺馬上就會有事情發生。
一星期前，秦傑的媽媽收拾好行李說是想回家看看秦傑的姥姥，便帶着五歲的妹妹秦樂，上了一個說是朋友車走了，那是長的很年輕，很帥氣的男人。當時，秦傑的父親正在外地出差，聽到消息後，立馬趕了回來。看到的卻只是秦傑趴在餐桌上睡着的景象。"小杰，快醒醒，我們去找你媽。”
姥姥家在山溝裏，四面都是山，而且只有一條小路。爸爸媽媽曾勸她來和他們一起住，可老太太死活不肯，於是就作罷。“餓了嗎？再等兩三個小時，我們在加油站停下去吃點東西。”秦安平視着前方說道，“嗯。”
雨越下越大，秦傑隱隱約約看到在前方一閃而過的閃電，緊接着”轟隆“一聲，前面立刻出現火光，山上的石頭滾了下來，直衝向汽車。秦安一驚，立馬往後倒，可反應慢了一瞬。騎車被撞下了山溝。車一圈一圈的滾下山溝。秦傑從車窗裏掉了出來，秦安卻隨着車一起滾到了山底。秦傑愣了愣，隨即連滾帶爬的往山下衝。被石子割破了的腳滲出深紅的血，滴在落葉上，觸目驚心。滾到了車前，他楞住了——汽車整個被倒了過來，四輪朝上。秦傑往車內看去，他看到了滿身是血，嘴裏還不斷往外用血的父親。秦傑的淚水涌了出來，他使勁拽開車門，他不敢碰滿身是血的父親。他不敢相信，剛剛還給他講笑話的父親，變成了這樣，上個月還帶她去旅遊的父親變成了這樣！他喃喃的一邊又一遍的喊着"爸爸“，淚水一層又一層。他的父親閉着眼睛，嘴巴在動，他把耳朵靠近，她聽見父親在說："快走，若看見長這四個耳朵的……白色……咳咳……白色的狐狸，就……就跟他走，你長大了……咳……別再哭了……一定……一定要把你妹妹找回來……噗。”秦傑跪在地上，頭埋在地上嚎啕大哭。汽油順着車皮衝油箱中流出來，混在雨聲中，絲毫沒有引起秦傑的注意。
突然，一抹白色穿過樹叢，蹭的樹枝“吱吱”響。這倒引起了秦傑的注意。他停止了哭泣，慢慢地坐直身子，警惕的眼神中透露着膽怯。白色的影子從樹叢了鑽了出來，是隻長着四隻耳朵的半人高的白色狐狸。秦傑緊握着的手心鬆了鬆。白虎叼着秦傑的衣角就往上帶。秦傑摸了一把臉，跪直身子，磕了三個響頭，轉身向白狐跑去。身後傳來的爆炸聲驚心動魄。
次日，天晴了，太陽大刺刺的烘烤着大地。走了一夜的山路，秦傑的鞋丟了，腳底已磨爛，衣服破破爛爛的，頂着太陽的炙烤，感到有累有餓，再加上昨晚的驚嚇，感到自己快要暈倒了。走在前面的白狐，聽見後面沒有了腳步聲，回頭一瞥，看見秦傑頹廢的坐在地上。秦傑擡起頭來，看見了一隻非常美麗的白狐，通身的白色，昨夜的雨，絲毫沒有弄髒她的毛髮，倒是在陽光的照射下越發光彩；天藍色的眼睛如一潭平靜的湖水，彷彿能將世間萬物看透。
白狐轉上向林中跑去，秦傑一驚，連忙爬起來追過去。白狐很敏捷，三兩下消了蹤跡。他頹廢的回到山路上，靜了一會，擡起頭來仰天大哭。不知不覺睡了過去。她感到腳底很涼。很舒服。慢慢地睜開了眼睛，望見白狐正在將嚼碎了的草葉往他腳上塗，他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白狐。白狐擡頭望了他一眼，將身後的果子拱到他手邊。他看了一眼白狐，抓起果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走出了山，走進了小鎮。街道很熱鬧，卻不及他的家所在的城市。白虎跟着他在街上游蕩。他看着街上各色的小吃，吞了兩口口水。身上的錢都掉乾淨了。他坐在路邊，農村熱鬧集市的場面，慢慢的低下了頭。身前一黑，擡頭一看，一個和他差不多的的女孩站在他面前，笑眯眯的說：“我是張晴，你叫什麼啊？”秦傑一愣，看着穿着與這裏個格格不入的名牌的女孩，慢吞吞地說：“秦傑。”
幾經周折，秦傑隨女孩來到了女孩的家。推門進去，看見沙發上坐着箇中年男子，頭髮油亮亮的貼在腦皮上。他聽見動靜，便向着看來，目光掃到秦傑時，眼睛猛然睜大，使那小小的眼睛在那大大的臉龐上顯得愈發小巧，莫名的'滑稽。快步朝他走來，“秦安，秦安是你什麼人？”“我…我爸爸。。”“難怪我說這麼像呢。對了，你怎摸這個樣子，你爸爸呢？”秦傑把事情原委告訴了張國遠（張晴的爸爸）。張國遠的小眼睛再次撐大。
在這裏兩個多星期了，每次秦傑提到請張國遠帶她去找她妹妹時，張國遠總是轉移話題，並且總是小心翼翼的瞄兩眼臥在秦傑身邊的白狐，小小的眼裏閃着貪婪的光。
秦傑有時感覺自己處在一個漆黑的空間，腳下踏着的是一條空無的路。無盡的黑暗漸漸吞噬着她的身。心，連最明亮的眼睛也變得混濁。
他決定逃跑，他計劃着出逃，計算着哪天哪點。
他準備好了。
那天灰濛濛的壓低小鎮，他跑到了街上，卻和白狐跑散了。突然，一聲淒厲的叫聲劃過天際，秦傑的心“咯噔”一下，淚水隨着他的奔跑灑在空中，他突然站住了，空洞的看着眼前——白狐躺在地上，眼上不再具有光彩，白色的皮毛被染的鮮紅，看到秦傑來了，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他跌跌撞撞的跑向馬路中央的白狐，跪在地上，雙手不斷撫摸白狐，雙手被染成了鮮紅色。天下起了細雨，街道圍觀的人漸漸散了，秦傑抱起白狐，往車站走去。
他和白狐一同躺在車站的連易上，他看着白狐，漸漸哭昏了過去。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白狐沒事，完好無損的站在她面前，白狐張了張了嘴，說：“秦傑不要哭。”秦傑被嚇了一跳，白狐接着說：“你把我的臉刨下來，做成面具，扣在臉上，一定要到着我的眼睛，當你開始懷疑這給世界時，把面具戴上，透過我的眼睛你會看到真相。請你務必照我說的做，你不用感到抱歉，這便是我這一世的命。”秦傑剛想開口，突然一陣白光，變形了過來。
他照做了，流淚將白狐埋在了樹下。
兩天後，他利用從張國遠那頭來的錢回到了家。院裏雜草叢生，他費勁的推開屋門，往日的溫馨，變成了恐怖，一切都散發着冰冷的寒意。
他決定再試一次給媽媽打電話，電話通了，立即傳來尖銳的女聲，“安，快來救我，快來救我，這個人是瘋子，他要折磨死我們倆！”
“媽媽。”
“小杰？你爸爸呢？快讓他接電話，快快！”
“媽媽，爸爸他甩大山溝，死了。”
“什麼？這是怎麼…沒時間了，你快來a市a小區b號別墅，快來救媽媽和妹妹…嘟嘟…”之後電話斷了。
他不明白怎麼了，他吹了吹椅子上的灰塵，坐了下來，慢慢的析清思路。猛地站起來，快步走向主臥，從衣櫃中找出了現金。他摸了摸頭上的白狐面具，毛還是一樣的順滑。
他轉過身，突然看見了全家福，他戴上面具去看着全家福，奇異的事情發生了：眼前的景象變成了藍綠色，她看到了媽媽和爸爸手牽着手在公園散步，那時媽媽很年輕，臉上的妝還沒有那麼濃；爸爸的背也還沒有彎，啤酒肚頁還沒有。兩人邊說邊笑。
又一陣藍綠，一個小男孩出現了，兩三歲的樣子，媽媽牽着他，看着爸爸遠去的背影；又一陣藍綠，妹妹三四歲了，媽媽在房間裏看電腦，秦傑想要看看電腦的內容，神奇的，鏡頭拉近了，他看見媽媽在和一個男人視頻聊天，而那個男人正是那天帶媽媽走的那的人！
他突然明白了，景象慢慢散去，他把面具掛在腦後。在紙上寫下“a市a小區b別墅”後跑出了家。
三天後，他來到了媽媽所說的地方，他正猶豫着要不要按門鈴，這時門開了，開門的正是兩個多月未見的媽媽，她變得異常消瘦，臉色蠟黃，他帶她來到客廳。沙發上坐着那個男人，男人轉過頭來，笑眯眯地說：“來，秦傑這邊坐，小然（秦傑的媽媽）你先去睡覺吧。”媽媽沒說話，卻隨着保姆走了。他們兩人客套了一會，男人神情突然一嚴肅，說：“知道嗎，你媽她瘋了，他把你妹妹殺了，他唯一還記得的就是你和你爸，還有我，還認爲是我殺了你妹妹，就開始怕我，醫生來了好幾個，都被他趕跑了，我沒折，便在她犯病的時候把她綁在牀上。”“既讓他都這樣了，你爲什末還管他？”“對啊，我爲什麼還管他？因爲我不忍心！我和你媽比你爸和你媽認識的早，因爲我出國留學才讓你爸有機可乘。後來我回來了，你媽告訴我她很孤獨，我這才把她接來。我沒想到她第五天就成了這樣，此後，平靜的時候很少，但你妹妹還是不願意離開她，直到……”秦傑默默的戴上面具，男人沒有說謊，當他看到妹妹將要被殺時，快速地將面具摘了下來，低下了頭，男人說：“我會照顧好你的，不過你媽媽將會去醫院。”之後再沒了聲音。淚水再一次的用了出來。他不明白爲神魔一夜之間就喪失了所有。突然，他感覺到液體撒到脖子上，擡起頭來，看見母親手握着刀柄，而刀片鑲在男人的頭中，臉被劈成了兩半，嘴角還未平，微微地張着。他驚恐地看着媽媽，媽媽笑了，笑聲在這空擋的房間來回迴盪，令人毛骨悚然。之後，母親的臉上又出現了溫柔的神色，她輕喃“小樂，媽媽終於替你報仇了，媽媽這就來找你。”說完，便把刀插向了自己的胸膛，慢慢地倒在地上，閉上了眼睛，掛上了秦傑認爲最美的微笑。他不再害怕，他也笑了，警笛聲傳來，他想應該是那張紙條起作用了吧，他彎腰薑茶在母親胸膛上得到拔出來，插向了自幾心臟，慢慢地倒在了媽媽的懷裏。
警察破門而入，驚愕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回過神來，開始清理現場。
窗外，璀璨的星空中劃過三顆流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