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上望着她的臉散文

“月亮走啊，我也走，月亮和我做朋友啊……”這是小時候奶奶口傳的歌謠，如今腦海裏只剩下依稀的歌詞，和祖孫相攜在月光下清晰的畫面，隱約指尖，還殘留有奶奶掌心的餘溫。

再大一點，初曉“人有悲歡離和，月有陰晴圓缺”，嚐到了思念的煎熬。每每想起遠方的父母，奶奶就會告訴我，我們相隔並不遙遠。“他們現在也在看着同一個月亮，月亮公公會告訴他們，妹娃有多麼想他們。”奶奶的手溫柔地撫摸着我的臉龐說。當時我讀不懂她眼裏的苦愁，天真地說：“爸爸媽媽很快就會回來的。”奶奶望向月亮，眼裏閃着晶瑩的淚花。

月亮定是在我睡覺的時候，施了魔法，靜悄悄的讓我與奶奶一般高大了。我也漸漸地能讀懂爺爺嚴肅面孔下的愛，噢~那時我小學都讀了一半了！

在我心中，與月亮一般溫柔而神祕的是奶奶。小河邊，那塊本該荒蕪的土地，被奶奶打理得生機勃勃，還養了一對大兔子，甚至帶上我挑着蔬菜上街賣“膽子”。春撲蝶，夏捕蟬，秋摘果，“放養”在這一方巴掌大的地方，竟野的不似女孩。

夜晚坐在門口長廊吹風，看月亮在水裏碎成跳躍的光斑。小學快畢業了，爸媽快回來了，我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心思斑駁地如河中碎月。爺爺病倒了，是癌，病情不容樂觀。那段時間，奶奶累得夠嗆，衣不解帶地候在病牀前，雙腿全浮腫了。之前我從沒見過奶奶哭，爺爺走的那晚，她的'淚水全砸進我心裏。

悲傷的暑假過去了，爸爸把我接回了家，在小鎮的正中心。家裏再也見不着月亮，只瞅見小書桌和作業本。好在離奶奶家不遠，一到週末就去看她，怕她太孤獨！

一晃又是三年，奶奶家一點都沒變，牆上的黑白畫一塵不染。只可惜了小河邊那塊菜地，被修成了一道長長的防洪堤。我要離開小城鎮了，去稍遠的地方讀高中，奶奶牽着我的手在堤上走。衆孫輩裏，就我這個孫女在她身邊呆的時間最長。“奶奶，跟我走好不好？”別過臉，我不想讓淚水入了她的眼。畢竟她還是放不下，小屋裏爺爺的黑白遺像。“等我老得走不了路，就去靠着你們吧，只怕到時你們會嫌棄我老太婆！”奶奶帶着憂鬱的口氣說。

“怎麼會呢？你永遠是我最親愛的奶奶！”

地球轉啊轉，月亮走啊走。如今，我已踏上了高三的“苦旅”，沉浮在孤獨的風口浪尖，掙扎在無邊的浩渺題海。奶奶依舊守着小屋，過着她清閒的日子，沒人陪伴，我卻忙得有時連電話都忘了給她打。

記的曾經地許諾，要像兒時一樣日夜陪伴她，可是現時卻讓我食言了。如今的我，就和那時在河邊打的水漂一樣，越跳越遠，再也回不到原點，只能在月亮上望着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