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不再來的散文

文/怡人

雨，一直下，一直下……打溼了屋檐，淋溼了我所有的心緒。城市的夜空混沌一片，又一個雨季，在這個城市裏多情上演。世界，交集在雨的夢裏，全部溼了，碎了。對我來說，這是令我失眠的傷心雨，這場細雨，如落花般在空中飛舞，舞得絢麗安靜，舞得涼薄無奈。雨絲中，那個如夢似幻的清純女子依稀在眼前，她那嫋嫋婷婷的背影，朝迷濛的煙霧中走去。於是，我獨自打傘，走上街頭去追尋那遠去的背影。雨絲在風的吹拂下斜斜地滑落，我伸出手，卻什麼也抓不住，惟有一股沁涼浸潤手心，潮溼而幽深。眼前，煙雨一片，心，便跟隨雨神遊在朦朧的夜裏，不能自已。無聲的雨絲洗滌着蒙塵的城市之真實，在城市陰霾的天空下，一顆早已不再奢求的年輕的心在掙扎。

雨季的傷感總是年復一年地上演，漂泊的心何時靠岸？那個美麗的背影爲何越走越遠？既然你讓我無力追趕，又爲何出現在我的視線？城市的霓虹在雨裏隱約地閃耀着幽暗的綠光，街上冷清淒涼，沒有白日裏滿眼的喧囂和浮躁的熱鬧。飄渺的街景下站着一個孤單的我。雨，澆溼了城市的柏油路，溼潤了我的心。天空浮動的黑雲好像正在交易着不爲人知的隱晦，誰能預料有多少不爲人知的醜行正在這個雨夜裏傾情上演？耐心等雨季走過，那些醜惡就會暴露在陽光下。雨水打在臉上，身涼，心痛。城市裏的浮躁，讓我忘了心的歸屬，任憑雨不停的敲打，也無法洗掉心裏的恐懼和悲涼。

雨，下吧！澆透我所有的對這個城市的失落。佛說：“心即是境，境即是心，心淨則國土淨。”我生活的空間塵土飛揚，可我的心依舊明淨如洗。就讓這夏日無垠的雨水沖走歲月的污垢，洗去漂浮的塵埃，然後遺落在昨日的過往裏，永不再來！都市的夜，充滿着神祕和深不可測的迷離，像是一個獵人設好的陷阱，一不小心，跌進去，就會讓自己身心俱焚！誰來陪我一起傾聽雨水對城市的傾訴呢？所有的過往，積滿了歲月的塵土，滄桑得不忍目睹。過去的，讓它去吧，未來，無法預測。安心於當下，把握好當下吧！當下，你的身牽引着你的心——在路上！

細雨依舊在空中洋洋灑灑地飄落，風，撩起雨簾，迎面撲來，臉上滑落的是雨還是淚？早已分不清。

雨，依舊在城市的夜空下飛舞，淚，依舊在心底掙扎……細雨吟唱着無奈，展示着現實的冷酷。雨滴敲打雨傘的聲音，打破了夜的寧靜，“啪嗒、啪嗒”一聲聲，是我心底無聲的吶喊，誰來陪我一起撥開淚水的樊籬？一起等待夢的呼喚？我還有夢嗎？我所有的夢都讓這都市虛無的繁華剝奪了，那些潛規則，那些骯髒的交易，也許正在這個迷濛的雨夜裏激情上演。遠處若隱若現的燈火在雨中顯得有些迷茫，高聳入雲的樓羣在雨中不可一世地彰顯着它的.高不可攀和徒有的浮華。它奢靡的外表，更襯托出我的渺小和卑微。我，在這個城市裏只是一株小草，任憑着風吹雨打。要麼低頭彎腰；要麼仰起頭默默忍受。我毅然揚起了頭，任雨絲洗刷我的雙眼，我的眼眸會更清亮，絕不會迷朦。

雨，下得再大些，再大些吧！讓雨沖刷掉城市所有的灰塵和骯髒，掃清我心底所有的陰霾和憂傷。生命裏所有的繁華終將散去，生命裏那份淳樸天真纔是永恆不變的。所以，我相信，陽光總在風雨後。“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雨季過後，一定會迎來我生命的春天！

雨，一直下，一直下……這是不是天空的眼淚？高高在上的天啊，難道你也孤獨？你也寂寞嗎？你無休無止的淚呀，讓我的心頭也溢滿了悽楚，“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如水的思緒被輕霧繚繞的雨絲點點濡溼，在漫無邊際的淒冷的雨裏飄灑、瀰漫……我在冷雨裏獨自吟唱一首離別的歌謠，期望雨帶走城市上空的塵埃，還城市一個清新，還內心一份安寧，一份純淨！

我等待着，雨季過後，我會迎來生命的春天，讓那些紅塵往事漸行漸遠，還城市一份透明簡單，還天地一份澄清悠遠。雨，好像迎合着我的心思，越發大了，沒了先前的優雅和飄逸，“嘩嘩譁”傾巢而出，像傾訴，淋漓盡致地咆哮、控訴，柏油路上頓時水花飛濺，激情綻放，傲視紅塵，肆無忌憚。自然的力量是無窮的，人，城市，萬物，只能在自然面前俯首稱臣，否則，就會付出慘重的代價。雨，下吧，下吧！我獨自緩慢行走在雨幕裏，看紅塵陌上花，在黑暗裏幽幽綻放。我掬一捧雨水，揀拾一地憂傷，在城市的街道上獨自彷徨……

同一片天空，同一個城市，爲什麼命運會如此不公平？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的不公道？天理何在？無休無止的雨，何時停息？人生的雨季，這麼的漫長難捱，何時了？鳥語花香的期盼，終究是一場夢嗎？可我分明嗅到了沁人心脾的花香的味道，我沉醉在自己的臆想裏，盼望風雨之後美麗的彩虹。

雨，最終放棄了豪放的演繹，淅淅瀝瀝成一曲纏綿的心曲，心緒隨之迴歸到原點。也許，世間的一切都是過往雲煙，人生一世，能握住什麼呢？花開花落一場空，去也終須去，何必要想得尋春，無語問西風呢？繁華的背後，迎來的只能是蒼涼，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落英繽紛時，誰人去揀拾滿地的憂傷？可，內心的那份不甘，那份掙扎，怎麼也無法走出人生的雨季。我只好對着天空吶喊：“雨，下吧！下吧！眼底的淚，流吧！心底的痛，痛吧，痛徹心扉！雨季總有結束的時候，屬於我的晴天終將會到來！”

雨下多久，我的惆悵就有多濃厚，“細雨溼流光……”我在雨季裏掙扎、蹉跎、糾結、困頓、躲避、沉迷……一路風塵，一路艱辛，在這個城市，留下我的腳印一串串，多少的辛酸，孤獨無助，彷徨失措，幾經滄桑，多少的磨難，在這個雨夜裏猶如潮水涌上心頭，然後，一聲沉重的嘆息裹挾着潮溼的雨滴怦然落地，濺起無數傷心的往事。漂泊的日子何時停歇？這個城市裏供我靠岸的船舶何時起航？不爭氣的淚水，洶涌而出，瞬間淹沒了面頰。擡眼望天，灰濛濛一片，就如我迷茫的心。

這樣的雨，這樣的夜，誰在窗前靜數寂寞？城市的雨夜啊，你爲何不多一些包容和理解，讓我受傷的心得到一絲安慰和溫暖？

我在人生的雨季裏暗自哭泣，把所有的無奈沉入心底。現實冰冷，無法逃避，也許，我會讓夢想轉個彎，讓心情撥開烏雲重現天日。世間萬物，因對立而存在，因對比而生出美好和感恩。沒有黑暗，哪來的光明？沒有雨季，哪來晴天？不經歷辛苦磨難，又怎能迎來成功的喜悅呢？

於是，我不再哭泣，不再嘆息！

也許，明天就是一個豔陽天，明媚的陽光一掃雨季裏所有的陰翳，只留一絲惆悵在心底……哦！雨季，不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