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過留痕散文

　　三月不知肉味

我是個無肉不歡的人，竟然整整三月不知肉味。

2008年，踏進婚姻的殿堂，當家作主，可以自由支配。那時候，與老婆郎情妾意，夫妻感情濃厚。家裏雖然窮困潦倒，記得結婚時，所需花費還是向好友借來的；第二年女兒出生，住院繳費也是丈母孃預墊的。儘管如此，並不影響我們夫妻的感情。老婆負責掌廚，到街上買上一些肉來，做給我吃。每星期都有兩到三次，甚至每天都吃兩到三次，吃得我嘴裏流着油，臉上樂呵呵的。

記憶最深的一次，老婆從浙江樂清打工回來，我們在鄉下一起共度了十天時光。轉眼，她到了出去的日子，我送她到縣城。當晚，我們住在東橋賓館。玩到九點多，我提議去吃夜宵，她附和。我們並肩攜手來到夜宵攤，攤主問我們要點什麼。我本想隨老婆的意，看她想吃點啥。她來了一句，讓我感動一輩子：“你想吃什麼都行，隨你。”聽了她的話，我想都不想，來盤肉吧。這是我愛吃的。老婆也跟我一起吃得不亦樂乎。多少年後，我依然記得那個瞬間，記得那個夜晚，記得那一年美好的時光。有時候，人的感動不在於天長地久，不在於天荒地老，不在於山盟海誓，而在於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情份。

結婚那一年冬天，天格外冷。老婆跟我回家住了幾天，回家那天正是雪後。陽光很溫和，但未化的雪也致使溫度降低不少。我騎車繞道，妻子同我姐走山路。因山路近，繞道遠。當時，妻子懷着身孕，小心翼翼走了十五里。後來，我騎車至山底接上她，兩人慢慢騎行。花了幾個小時，我們到了古坦中學（當時我所教書的地方）。到那時，已是下午一點多鐘，我說餓了，想吃點東西。老婆意然不顧勞累，繫上圍裙，親自下廚，又端上一盆香噴噴的飯菜，肉是主食之一。想想那種感覺真好，真幸福，甜蜜了好多年。

2009年，老婆挺着大肚子，依然在地裏種了不少蔬菜。星期天，我們下地幹活。一次，到“婆家午”口（老婆村莊的一個地名），我負責挖地。挖到十點鐘，累得不行，肚子也鬧意見。老婆聽了笑笑，自行回家炒了一盤肉。太陽掛在天空，我們鑽到橋底下，又把肉乾掉了。

也許在鄉下時，我們不想買房子，對車子也沒有什麼概念，所以要花錢的地方不多。雖然工資不多，兩人加起來不過兩千元，僅僅夠過日子，但肉還是有得吃的，生活還是過得有滋有味。

2010年，我通過教師招聘，來到了縣城。老婆也跟着我，一起到縣城做事。第一年，我們租住在湯村街一幢房子裏，租金3200元一年。租房總不是路，買房就提上了日程。2011年，買了一套舊房子，花了十多萬元；2014年，老婆嫌房子太破，老鼠太多，道路不通，提出改善性需求，我們又購買了商品房，總價三十五萬，雖然有岳父母支持了一部分，雖然銀行裏按揭了一部分，雖然幾年積蓄也攢了一點點，但還是欠下了一屁債。今年，裝修又提上了議程，傢俱家電沒買，已花了十萬，所有袋子比臉還乾淨。

算算時間，婚姻也走過了七年，到了七年之癢，加上買房欠債一系列事，我和老婆隔三差五，總有一些不高興的事。雖不至於動手，紅臉也是常有的。

因爲這諸多的原因，加上經濟的緊張，妻子也不願意下廚做飯了，更不買昂貴的肉了。數數2016年這十個月來，前八個月時間裏，妻子還能和我一起，一個幫工一個下廚，每月做上三次肉左右，讓我享享福，偶爾感受一下肉的滋味。最近三個月，我連一次肉都沒有吃過，饞得我口水流了三千尺。每隔幾晚，睡覺都會夢到，一覺醒來，哈喇子流了一臉，半夜時分，還得起牀，洗上一把臉，以免被人嘲笑。想想自己年過三十，早已成家立業，居然被肉饞得如此，確實不好意思。

三月不知肉味，真想嚐嚐了。

　　缺錢的人怎麼那麼多

昨天，與幾個朋友吃飯，剛上餐桌，老婆跟她的閨蜜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記住，借我的一萬元錢。”閨蜜笑了笑：“差不多了，都存了幾千了，再過一段時間就行了。”老婆不忘跟我來上一句：“又有一萬元了。”我嘿嘿一笑。

自從到大名府買了房子後，家裏的錢就像流水一樣，還沒進賬，出賬已經算好。首付、按揭、過戶、維修基金、裝修，樣樣都要錢。今天取個幾千，明天取個一萬，再多的錢也不夠啊！幸好，老丈人慷慨解囊，支持了我們一些，才緩解了一下經濟的緊張。不過，這只是緩解而已，無法根治。裝修就是一個無底洞，我們本就樣樣節儉的原則，錢還是不禁花。這不，木匠沒做好，錢已去了三四萬。後期的油漆、工人工資、傢俱，還不知道怎麼辦，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能欠的'欠點，能暫時不買的就不買。

這麼缺錢，借錢勢必提上議程。我這個人臉皮薄，從不會向人開口。退一萬步講，就算我厚着臉皮，向親戚朋友開口。我盤算了一下，似乎身邊的這些人都挺缺錢的，手頭富足的好像都沒有。

兄弟姐妹中，幾兄弟要麼買房子，要麼做房子，要麼開店，缺錢的口子挺大，像決堤的洪水一樣，一時三刻是堵不上了。他們不問我借錢，已經是不錯了。其他親戚，年輕的排成隊在縣城買房子，幾十萬可不是小數目，能一筆拿出來的好像沒人。他們都是打工族，房款都不知道要猴年馬月還完。年老的體弱多病，一點錢要看病、養老。你去看望他，還得貼上百塊，作爲看望費。

兩位哥們，在鄉下教書時認識的，友情持續了十幾年，挺難得的。想當初，我沒錢的時候，還向他們開過口，借過好幾千。現在，他們如我一樣，一個在我隔壁買房子，近四十萬；一個在盛世名城買房子，近六十萬。窮教書匠，七湊八湊搞定首付，剩下的就貸款。按揭每月交，月月兩千元。一個月的工資才兩千多，剛好夠數。交了貸款，生活怎麼辦，那就窮過了。

QQ好友與微信好友雖然不算多，但還是經常看到許多人發朋友圈：“沒話費了，誰幫忙充點話費。”“沒錢回家了，哪位大哥支持點。”“最近手氣不順，哥們幫點忙。”看到這樣的說說，我只能笑笑，愛莫能助，自己都是窮光蛋，還幫別人，別打破臉充胖子。當然，還有幾個人直接向我開口借錢，面對這種情況怎麼辦？我只能把現實擺出來，跟他說清楚道明白。他沒借走錢，心中肯定有所埋怨：“小氣鬼，借個幾百，都說這麼多理由。”哥們姐們，你要生氣，我也沒辦法。

炫富的人有沒有？答案是有。總有幾個年輕人買了車，發了工資，拍出來，擺出來，還貼上招牌：“怎麼這麼貴？”“才這麼點。”意思簡單明瞭，突出他車的價錢昂貴，工資高。據我調查，他們也是窮光蛋一個，只是想吸引某個異性的目光，換得一些注意力，才致如此。擱到現實中，他們也是借錢過日子的主。

看啊，缺錢的人真不少。看來，掰着手指頭是數不過來了。

最後提一句，諸位若是看到我電話與信息，請大膽接聽查看，別手抖，怕我開口借錢，又不好意思回絕。你大膽放心，因爲我是不會向你借錢的。

　　不妨做個壓力控

毫無疑問，人人都不喜歡壓力。在壓力下，吃不好，睡不好，玩不踏實，整顆心都吊在壓力中。所以，面對壓力，好多人只想逃，逃得越遠越好，希望壓力永不再見。我也有這種感覺，特別不希望有壓力，工作中，生活裏，無不如此。只是憑良心而言，我人生的大進步都跟壓力有莫大的關係。

我之本職教書，原來混跡於鄉下時，不是我自損，當時的水平真的有點低，太對不起學生。教學中，確實盡心盡力，但不等於效果，多年的教學成績不理想，許多優秀學子也被毀在我手中。人家說我在培養祖國花朵，我自嘲，我是在毀花。2010年，我通過考試，來到了紫陽一小。這是全縣龍頭小學，有百年曆史，師資水平高，業務能力強。學校有一整套教研措施，爲了讓鄉下教師更好地適應城區教學，新進教師一無例外地要進行一週追蹤聽評課、百人賽課、“王五喜”杯教學競賽等等。每次，都有幾個甚至幾十個教師坐在臺下，聽你上課。那陣勢，光場面都能嚇死人。爲了對得起觀衆，給領導留下好印象，大家都投入十二分的精力面對，從備課，到上課，及板書設計，至情境考量，甚至每一個細節都要再三斟酌。我也一樣，爲了上好課，寢食難安，查了大量資料，準備十分充足，上課還是膽戰心驚。課後，聽課老師還要對你進行點評，鼓勵、批評、建議，每一個環節都給了我太多的幫助。就是在這種壓力下，我的教學水平得到很大提高，至少比之以前是如此。

衆所皆知，我愛好寫作。這麼多年來，最初的寫作，我是帶有功利心的，是特別希望與人民幣和知名度掛鉤的。一旦寫出作品，都未加認真修改，就迫切地投稿，但願得到編輯的認同，發放稿費與樣刊。結果事與願違，寫了好多年，都沒有任何迴音。這像一把利劍，刺得我體無完膚，筋疲力盡，提不起一點精神。後來，我認識一個編輯，她是做雜誌的，好像剛進入公司，希望建立自己的作者羣。我恰好撞入了她的法眼。在她的點撥下，我不斷地修改自己的文章。她說我的文章過了初審，需不需要修改。我一聽，打了雞血似的，刻骨銘心地改了一遍。再後來，她又說過了二審，我懂了，大刀闊斧地刪改。結果了，三審還是被打了下來。不過沒關係，這幾次修改中，我懂了很多很多。她的話，既是動力，也是壓力。回想那段日子，正是暑季，驕陽似火，我走在路上，腦海中想到了都是文章；坐在電腦前，汗如雨下，心極難平靜，還是做啊做，真正進步不少。再後來，我的名氣有了那麼一小點，好多人找到我寫文章，我也接到學校的任務，編輯的約稿，每一次，我都覺得累得慌，壓力山大，整個人找不到北，頭暈腦漲，但我還是克服重重困難，按質按量完成。實話說，我喜歡隨性而寫，不帶任務，不帶要求，不想上稿，不求稿費，但這樣的文字很難上臺面，唯有夾帶着壓力，文章纔看起不錯，上稿率也高。

2013年，省教育廳出臺新規，縣城教師評職稱，需要電腦操作知識過關。職稱，是關係到工資的。一時間，學校的好多同事都琢磨起電腦。我也一樣，從網上買來題庫，一切從零開始，一步步來。除了睡覺、上班，整日在電腦前最起碼呆上五六小時，估計是長時候幅射影響，睡眠質量一降再降。正是這種壓力下，我考過了XP、PPT、WORD等操作系統，順利拿到證書，也成了小小小個電腦專家。

諸君想一想，大家怕壓力，但不可否認，絕大多數的進步，似乎都跟壓力緊緊相連。兩者是雙胞胎，你不離我，我不離你。離了一個，另一個也以死亡宣告結束。爲了自己，我們是不是克服壓力，與它一起同行，不怕累，不怕淚，也許成功的彼岸就近在咫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