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飼養的小雞小鴨與小狗散文
有時真的不知自己是太過理智，還是太過慵懶，對於一般的小動物，諸如貓呀狗呀，雞呀鴨呀的養的真是很少。
細想想，這一生，經自己親手飼養過的小動物除了一隻狗，幾隻雞和幾隻鴨，便也只有那一隻狗，幾隻雞和幾隻鴨了。
兒時在鄉村，寧願每日裏在山上到處亂跑亂竄，我也一刻不願呆在家中與雞鴨爲伍，與貓狗相伴。
其實，說句實話，就我母親那一輩子只養過兩隻小狗的遺傳，我這輩子又能喜歡飼養動物到哪去。
記憶中，母親倒也不是不喜歡那兩隻小狗。只是那發生過的兩次丟狗的事件讓母親後來對養狗的信心徹底全無。
說來也是寒酸。自打母親嫁到父親家來的時候，父親家便窮得一無所有。那兩隻小狗還是外公家的母狗生下時外公送來給母親纔有的。
還記得第一隻小狗是一身全黑的毛髮，當時從外公家來時，只是一隻小小的狗崽。幾個月後，已長成半大個的小狗有次跟着母親去集市上趕集，結果，到午後三點多鐘，母親是回到家了，而那隻小狗卻是蹤影全無，死活不知去了哪裏。
那第二隻小狗，依然是和第一隻小狗一樣全身青黑，丟失的情形也依舊是和第一隻小狗一樣。只不過這次不是跟着母親去趕集，而是跟隨母親去菜地後在回來的路上突然沒了蹤影。
“以後再也不養狗了，怎麼我養的狗最後都會無緣無故就不見了。”二次丟失了小狗之後，母親真的從此再沒養過一隻狗。
但畢竟生活在農村，每日裏總有一些浪費的飯菜，所以，農村裏幾乎家家都會飼養的小雞母親倒是一如既往每年都會飼養上幾隻。
而對於養鴨，則只是有過那麼幾年的時間，村裏年年有從山外前來售賣鴨苗的小販，看左鄰右舍都爭相購買，母親忍不住好奇便也接連幾年買了鴨苗來養。
不過，養鴨全然沒有養雞那般清閒。你看，小雞嘴巴尖尖的，只在村前村後的草地或是竹林、小山，隨便哪裏兩隻爪子來回一扒，就能覓到自己所需的食物。而小鴨，從開始的到處人工挖掘蚯蚓來餵養，到後來的每天將它背到野外放在稻田、溝畔或是池塘一天卻都不能少。
曾經有過很長的時間，只要母親一購鴨苗，待吃過蚯蚓已長得有些大的小鴨便鐵定是我用竹筐將它們背到稻田裏去放養。那個時候，只覺得這是一項不得不做的任務，完全沒有說是因爲對這些小鴨的喜愛而每天都將它們帶到野外餵養得飽飽的。
成家之後，真正由於自己一心一意想要飼養的便只有那養過的幾隻小雞和那幾只小鴨了。至於那隻後來被送了人的小狗，也是孩子的爺爺送來後覺得不好意思說不要才留下飼養了。
還是先來說說經我手飼養的小雞和小鴨吧。
那一年，成家後的我跟隨先生住進了鄉政府大院的宿舍。一年後，女兒出生，後來隨着女兒的慢慢長大，每當集市的日子，和鄰居一起，我都會帶着女兒去集市上逛。那個集市離我們住的鄉政府大院不遠，每隔三天才有一個集市。鄰居那時和我年齡差不多，也生有一個與我女兒年歲相當的女孩。每次去到集市，我們除了買些要食用的瓜果蔬菜，接下來的便只是東瞧瞧、西看看，以飽飽自己和孩子的眼福了。
那一次，同樣是去到集市。在一羣人圍住的小攤前，我和鄰居帶着各自的女兒停住了腳步。當然，沒看到那些小雞和小鴨之前，我絕對沒想過要自己購買雞苗和鴨苗前來餵養。但看到商販販賣雞苗鴨苗的那一刻，一經鄰居的鼓動，倒是發自內心想要親自來飼養幾隻小雞和小鴨啦。
“嗯，還是自己來養些小雞和小鴨的好。你看，只要幾個月，小雞就會變成大雞，小鴨也會變成大鴨。到時，雞下蛋了，女兒便有得雞蛋吃了。而鴨子長大後，中秋節便也不用買鴨了。”當時，和鄰居的想法絕對沒錯。只是，後來發生的一系列事情才讓我們發覺，原來養雞養鴨都絕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
雞苗和鴨苗已買好的同時，我和鄰居又在集市上買了用來關雞的雞籠，按照舊時母親養雞養鴨的習慣，鴨大概是不用關進籠子的，隨便讓它們蹲在地面上就可。
說起來也是還不錯，就當時那麼貧窮的鄉政府，領導在給我們這些新來的家屬安置好了住的宿舍後，還特意在宿舍的後面把長了十幾年的一排梧桐樹砍掉而新建了一排廚房。正是因爲這些新建的已分給我們的廚房才讓我們購買的小雞和小鴨有了存放的地方。
剛開始的一陣子，小雞和小鴨長勢都還不錯。每天除了定時給小雞喂些大米，給小鴨喂些加水伴好的粥飯，便只要傻傻地蹲在那看着它們一天天長大，當然，也還一樣可以看兩家的孩子高興得格格的傻笑。
但時間沒過多久，問題來了。且來的還不是小問題，而是關乎小雞小鴨性命的大問題。
以往沒養小雞小鴨前，其實也是知道廚房老鼠不少的。但從來都以爲這些老鼠除了偷吃大米和一些瓜果便只會偷吃大米和瓜果，誰料想，有了小雞和小鴨外，老鼠的嗜好便也全都轉到了這些小雞和小鴨的身上。
第一次，聽到小雞慘叫的那個晚上根本沒反應過來，只是次日清晨去到廚房看見已僵硬在籠子裏的小雞後，才覺得慘不忍睹。眼前的小雞全身是早已乾透的血痕，籠子裏的乾草上也灑滿了斑駁的血跡。等叫過鄰居來前來看過之後，除了詛咒可惡的老鼠如何如何該死，也只能在不忍心中將已逝的小雞丟進垃圾堆去。
以後的日子，其實是有做過一些防範的。比如把關好小雞的雞籠高高懸掛起來，又比如用較重的東西加蓋在雞籠之上，可結果，小雞還是照樣在一次次慘叫中悽慘而去。而小鴨，和小雞的遭遇幾乎也是同出一轍，最後不是死在狡猾的老鼠嘴裏，便是死在寒冷的氣溫之下。
此後，只要想起小雞小鴨死亡時那全身令人觸目的血痕，便對一切小動物都失去了飼養的信心和勇氣。
當然，曾經飼養過的.那隻小狗若不是孩子的爺爺特意從家中抱來，我想我們一家也是絕不會從集市上去買來飼養的。
孩子的爺爺生活在農村，年輕時候除了看病救人，最大的愛好便是上山打獵。自然，喜歡打獵的同時，孩子的爺爺也尤其喜歡家中那條用來打獵的大黃狗。
那次送給我們飼養的小狗便是大黃狗生下的狗崽。也許是因着自己的喜歡吧，所以孩子的爺爺便也以爲我們會如同他一樣喜歡。結果倒也是，那隻不是我們想着要飼養的小狗後來果真成了一隻討人歡喜的小狗。
那時離我飼養小雞小鴨的時間已過了些年，女兒也已有七、八歲的光景，當時，同在我家居住的還有我姐的孩子，一個比我女兒年齡稍小一點的女孩。
平日裏，和着鄰居的女兒，三個小女孩便也整天圍着小狗打轉轉，有時是扔些吃剩的骨頭犒勞犒勞小狗，有時是抱着小狗在宿舍的走廊上玩耍嬉戲。摸摸小狗的絨毛、撓撓小狗的肚皮、給小狗捉捉蝨子，甚至是我家先生，有時也會和她們一樣與那隻小狗打成一片。
小狗其實是可愛的，也是通人性的。倘若不是後來發生的那隻小狗把我姐的女兒咬傷的事件，也許今天那隻小狗還會在我們身邊生活下去。
究竟是真的被小狗追着咬傷，還是嬉戲的時候被小狗的利齒掛傷，但隔着褲子被小狗弄出的兩個深深的印痕終究讓姐姐的女兒那天被嚇得哇哇大哭、淚流滿面。後來，唯恐感染人人懼怕的狂犬病毒，先生接連幾天帶着姐姐的女兒去醫院注射了狂犬疫苗。
似乎是知道自己已經犯下了過錯，那天，那隻小狗呆呆地趴在走廊上，一動不動，乍眼看去，顯得格外安靜。
“不能再留這隻小狗啦，要是一不小心咬到了別人，那還不得麻煩死了。”那晚，幾經思索，我終於覺得還是不能把那隻小狗留在家中。
“那我明天看看鄉里有誰會要，再將它送人吧。”待問過女兒和姐姐的女兒同意將小狗送人之後，先生答應先去問問看。
“如果真的要送人，那就送給我吧。不久前，我家剛好搬進新屋，正好想養只狗來看看門呢。”第二天，和先生關係甚好的一位同事聽說我家要將小狗送出去，忙不迭地跟着先生過來要走了那隻小狗。
至此，那隻小狗便隨着它的新主人住進了縣城的單家獨院。時隔多年後的一天，先生有事去過一次那位同事家，在同事寬大的庭院裏，再次與那隻早已成了大狗的小狗相遇。據同事說，那果真是一隻非常忠實的狗，除了爲同事看好家門，多年以來就從沒招惹過任何是非。
如今，我家離開鄉政府大院已有多年，在縣城某小區的商品住宅樓裏安了自己的小家。按現今我們住在四樓的狀況，這輩子是與小動物們無緣了。但每次，看街道上溜來溜去的小狗，看擁有庭院的人家飼養的小雞小鴨，偶爾，便不由得又會想起那些年自己飼養過的小雞小鴨和小狗的情景。
唉，就這樣的一篇文字，權當是對那些不會開口說話的小生命的一種紀念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