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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碗饊子茶是我永恆的記憶優秀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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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童時代,我最嚮往的就是早上能喝上一碗饊子茶。

那碗饊子茶是我永恆的記憶優秀散文

一九七四年秋天正是“農業學大寨”的高潮時期,我正好十歲。有一天早上,我朦朦朧朧中被尿憋醒了,卻聽得“呼—啪、呼—啪”的風箱聲,知道那是母親正在燒火做飯。我一骨碌爬起來就往外跑,當跑到鍋屋(即廚房)時猛然發現鍋臺(即竈臺)上放着一碗饊子茶,頓時呆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它,再也挪不了半步。

這時卻忽然傳來了母親親切的聲音“兒呀,你喝了吧”,我猛地跑過去端起了這碗饊子茶,三口就把它喝光了。從那以後,每到這個時刻,我就會準時出現在鍋臺旁,母親總是讓我喝了這碗饊子茶。直到有一天中午我放了學,發現母親正躺在牀上,她告訴我鍋裏有煮的地瓜,讓我吃完了去上學,當父親收工回家後,我隱隱約約的聽到母親因吃不上早飯而暈倒在農田裏。原來,那碗饊子茶竟是母親的保命茶!

母親的身體一直不好,從我記事起她就經常喝中藥,而我出生的時期正是家鄉最困難的年代,秋天吃的是地瓜(即紅薯)、地瓜秧,冬、春、夏就是白水煮地瓜乾和瓜幹煎餅,春天偶爾還能摘一些槐花吃。那時有三盼:一盼到姥姥家去,舅舅能在河裏捉魚吃;二盼半年時能吃上白麪饅頭;三盼春節時能吃上二頓餃子。因爲不管有多少,我自己吃飽了就跑出去了,卻不知道母親能否吃的上;有時發現親戚來了就會帶一小把饊子,卻不知道放到哪裏去了,原來母親就是靠那每天早上的一小捏饊子養護着身體、支撐着家。

母親不許我們罵人,不許打人,不許吃人家的東西。在我的記憶裏,她只打過我兩下。那是因爲同學拿了我的鉛筆,我又搶了他的粉筆,他卻跑到我家向母親告了狀,母親就打了我兩下,我委屈的哭了,她也傷心的掉下了眼淚。

轉眼我參加了工作,每次回家,母親總是嘮叨,嫌我不好好上班老是往家裏跑,說什麼現在生活條件好了,不缺吃、不愁穿,往家裏跑就會耽誤工作,往往坐一會就被她攆走了。那是一九九九年的一天,二哥打電話說母親又暈倒了,剛打完針,不讓告訴我的,是偷偷打的電話。

我急忙跑回家,二哥正守侯在母親牀前,母親猛的坐起來責問我怎麼來了,我說出發的,順便來家看看;又轉身怒斥二哥,是不是你告訴我病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我老了,頭暈病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不礙事的.。我趕緊圓場,告訴她我不知道她病了,只是出發順便來家看看,母親這才露出了笑容。坐了大約十多分鐘,母親就趕我走,說不要讓別人等的發急。我只好不情願的走了,可母親又撐着病體將我送上了車,一直望着我走遠了。

有一次村裏的幹部到我這裏諮詢一點事,閒談時說你家的大娘好笑不好笑,她揀了三十元錢,非得讓我在喇叭上喊喊誰丟的,結果來了二個認領的都兌不上,現在這個錢仍在我這裏,問我怎麼辦。我說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這樣的人,從來不沾人家的便宜,如果確實找不到失主,你就充公吧!哈哈,只好這樣辦了。

母親八十四歲那年生病住了院,領導、同志們都去看望她,老人家特別開心,非得讓我給各位泡上一碗饊子茶,我解釋說現在都喝礦泉水了,喝點礦泉水就行,可老人家卻說那是涼水不能喝的,饊子茶既是飯又是茶,多好呀,這可真難爲我了,到哪裏找去?大家看我很難爲情,坐了一會就走了,可母親又非得讓我把禮品退回去,說大家都不容易的,來看看就真好,東西是不能要的。你說,面對這麼倔犟的母親,我可咋辦?

那碗饊子茶,是我永恆的記憶,是我人生的座標,是我精神的支柱,也是我工作的動力,更是母親那顆對親朋、對子女仁愛、期盼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