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少年散文

那年你剛滿21 年輕而漂亮

相信一切可能與不可能的故事

你不動聲色 鎮定自若

在螢火河邊設下陷阱

而我在風霜侵蝕之後

對美麗的一切猝不及防

——題記

我記得你在那年夏天，牽着鄰居小女孩，高揚着頭，驕傲而不自知，將數年的陌生在門前叩落。就像以後的十年，我們不會認識一般。

我們認識的那一天，世界掛滿了雨水。整片世界像是一個熱烘烘而潮溼的烤餅，誘人而香甜。在我迷茫之時，站在生冷而幽暗的禮堂，聽着雨水和人聲吵雜，你朝向我揮手。你微笑，卻一臉擔憂。此刻人羣洶涌，我一把將你的手拉過，像是拉近一幅畫，又像是拉近一段感情。我跟你說話，你低聲回答，你微笑而立，沉穩地訴說着漫長而悠久的故事，最終，那些故事的情節竟成了我思念和光陰的一部分。原來的你，還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所言不多，卻字字留在我的心中。那些陳舊的話，我從未想到，它們會化成一顆顆種籽，隨着年長而肆意狂長，荒蕪的蔓草，佔在有你的故事裏，淹沒了回去的小路。

於是，以後的每個季節，回憶，就在遺忘與思念的剝蝕當中，宛如日夜交替般平緩而自然。不知不覺，我摸清了你的習慣，在暖陽的午後，經過街角，透過柵欄和綠蔭，你有說有笑，而和一個朋友坐在長條的木椅上，抱着吉他，風聲很大，把琴音扭曲，如同走音的唱片機，遺失了那年你指尖流淌出的斑斕音樂。那些美麗的日子裏，快樂好似掛在屋檐之上的風鈴，輕觸即響，我像一個幼稚的孩子，很在意你，把你的隻言片語穿在胸前，如同閃亮的寶石，深藏胸口。

後來，我們畢業，沒有再相見的日子。很多沒有你存在的日子裏，我嘗試着一點點的遺忘，把你的故事和你的感情，全部抹殺。就像夏季的陽光，不管是炙烤變形的遠方，還是幽暗的角落，都有着無法收拾的寧靜與溫暖。本該留住的，不會時過境遷，不屬於自己的，即便掠奪，也無濟於事。可以去除的，不是當年對他的歡喜，而是害怕面對，沒有他的寂寞，害怕那樣冰冷的潮水，會漫過自己的身體。

我喜歡看你捧書細讀的模樣，一絲不苟，聽你說你喜歡的作家，聽你說你將來會和偉人一樣偉大，滿眼期盼與天真，那時候的我，卻很相信你。後來的一段日子，我們就互相比拼，誰的文章更好，誰會成爲厲害的作家。其實，我只是想着，以後的日子，可以跟上你的腳步，能安安靜靜地站在近處，陪着你，宛如童年時的天真無知。我覺得很好笑，原來我們都會那樣年少輕狂，都會幼稚而不自知。

離別該來還是會來的。

後來，我把對你的喜歡，放進一個幽暗的小瓶中，安放在旅行箱的底部。一切的夢，開始變得迢迢，一開始的故事，也坐上火車，轟轟作響，顛沛流離而失所，成爲無家可歸的浮萍。而我守着有你的光陰與足跡，他們好似星星，每每在黑暗中發光，將遙不可及的`溫暖傳入內心。枯萎的思念，半合無光的窗，幽靜的街道，喧鬧的聲，落滿葉的臺階，悄無聲息的你和我，好像我們與它們彼此沒了默契，沒了由來已久的溫暖。一轉眼又是一年，而你在遠方，一個我不清楚的地方，是否還過着很好呢。

很多年後，我還在我們初遇的城市，故地重遊，想起你是無意還是有意的，像高傲的王子，如陌生人般的衝我微笑，如同一個窮困潦倒的富人。離別的感情，在夜裏，會成爲銳利的刀鋒，分後最大的痛苦，不是分手本身，而是一個人之後的，漫長悠遠的孤獨和再次面對熟悉的陌生人而已。不管如何，我們需要成長，懂得別理，懂得開始與結束，即使還尚未懂得，勉強也好，藉口也罷，我們需要一個出路而已。

但是，我一如既往的想着，十年之前，我該認識你。

何況，誰不是，在很多年前，愛着一個不會在一起的人，愛到深處，無法觸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