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外孫劉散文

小外孫劉一一八個月大，平躺在牀上，雙腿“噗通噗通”亂蹬，嘴裏咿咿呀呀，露出兩顆白生生的小乳牙，清澈明亮的眼睛忽閃忽閃！皮膚吹彈可破，仔細端詳他天使般的模樣，我全身的疲憊頓時煙消雲散，心裏充滿濃濃蜜意和無限愛憐！

女兒遠嫁武威，去年結婚，我們去送行，坐了有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從寶雞始發，一路上，車窗外的景色不斷變換，正值盛夏時節，先是草木繁茂蔥蘢，逐漸稀疏荒涼。寸草不生的丹霞山貌與夕陽融爲一色，雖然市區高樓林立、車水馬龍，鄉間卻到處都是滾滾的麥浪、簡樸的民居，眼前的一切無不瀰漫着大西北偏遠鄉村的氣息！

一晃一年多，女兒有了自己的“小寶貝”。小外孫離我近了，有時間當然要“吭哧吭哧”騎着自行車去看看，說是看其實是想逗逗他，讓小傢伙給我笑一笑！老早的時候，常常聽人說“隔輩兒親”，當時還不以爲然呢！現在終於輪到我的頭上了，原來果真如此，細細想之不無道理，女兒是父母的“貼心小棉襖”，愛屋及烏自是必然。況且，小外孫是那麼的'靈氣十足、天真無邪，心中時刻盈滿愛戀牽掛，看他、逗他實屬人之常情！

天氣炎熱，一絲不掛的小外孫躺在牀上，手刨足蹬，嗚哩哇啦，我不由得就想抱一抱。輕輕地攬着他的小腰剛抱起來，他就伸出比雞爪子大不了多少的小手，抓走了我的眼鏡，緊緊攥在手心裏，怎麼哄也不肯鬆手！我的媳婦也就是他的“狼外婆”，趕緊取來“撥浪鼓”搖得“喯喯喯”直響，轉移小傢伙的注意力後方才換出眼鏡。正沉浸在逗耍的歡樂之中，我忽然覺得自己的肚皮熱乎乎的，原來，小東西正挺着小雞雞“噓噓”地撒尿呢！即便如此，我依然樂不可支，在他稚嫩的臉蛋上親了一下，說：臭娃娃，碎碎的人，就知道給外爺沏茶了！接着，我又是“啵，啵”的，接連在他臉上親了兩下……

我臟腑很清，吃飯時聽不得誰提起污穢、骯髒的東西，否則再美味的飯食也難以下嚥，更不要說是自己親眼看到了！記得那天中午，我正有滋有味地咥“?（ran）窩擀麪”，女兒在換小外孫的尿不溼片。上面沾滿黃黃的便便，我明顯地聞到腥腥的氣味撲鼻而來，卻依然滋味十足地吃着自己的飯，居然好像啥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事後想起來，連我自己都感到十分驚訝，這倒底是怎麼了?我以爲這就是愛憐和包容的具體表現，這應該是人類社會代代傳承、繁衍生息的祕密所在，這件事把人世間那種不離不棄、血濃於水的親情，詮釋得淋漓盡致而又恰到好處！

放暑假了，我兒子在家裏抱着自己的小外甥玩耍，或者抱着他並排躺在牀上，自拍一張雙人照片發到網上，旁邊還留言說“舅舅像外甥”。我覺得其中有一張拼圖很好，就一直保存着：小時候的兒子赤身裸體坐在臉盆裏，小外孫閉眼在哭，他兩眉宇間流露出來的神態、表情，真的是像極了！

小外孫天真可愛，但有時卻很煩躁，必須要人時刻陪在身旁，否則就大哭不止！兒子從外甥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小時候的影子，感嘆成長過程確實不容易啊！我從兒子說話的語氣上聽出來，他有了明顯的變化，以及深埋於心底的孝愛情結！

變化最大的還是女兒。二三月間，春暖花開，大人們感覺天氣非常溫和舒適，“骨寒”的小外孫卻還需要睡在溫熱的炕上。家裏沒有燒炕的穣（rang）柴了,年邁的父親就拿着鐮刀在塄坎上割取蒿草，或去更遠的坡溝撿拾遺留的莊稼秸稈。我的媳婦“狼外婆”非常謹心，只要用手一摸炕的溫度低了，哪怕三更半夜也要起來再燒一遍炕。全家人都壓低嗓門說話，單害怕驚擾了小傢伙甜香的睡眠；房間裏既要保持足夠的溫度，又要通風換氣，真是太難爲我的媳婦“狼外婆”了！……全家人的點滴付出女兒看在眼裏、記在心上，感嘆說把娃一尺五寸拉扯大真是不易！

女兒二十四歲的生日到了，她卻說咱有啥值得慶賀的呢，並在朋友圈發微博：孩子的生日，其實就是母親的苦難日！她通過初爲人母的親身經歷，真正領悟到生命成長的艱難與辛苦，父母恩情真是比大海還深沉！從此以後，時刻記着自己是嗷嗷待哺的嬰兒劉一一的母親，用正確的語言、行爲、習慣薰陶感染孩子，用陽光積極的態度撫育孩子健康茁壯成長！

小外孫劉一一的到來改變了一切，全家沉浸在溫馨歡樂的氛圍中。他如同小鳥一般慢慢長大，等待着羽翼豐滿的那天！恍然間，我好像看見一隻展翅的小鳥，在湛藍浩瀚的天際之間，在春風裏，向着光芒萬丈的太陽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