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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後我就成了你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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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立業老師是我上高中時的班主任,教我們物理,長得高高大大的樣子,菩薩似的臉上始終洋溢着自信的微笑。

長大後我就成了你的散文

馬老師最讓我佩服的是他的學識。他不僅敬業,而且很會教書,同學們都喜歡上他的課。他講起課來生動形象,一點都不枯燥,許多深奧的知識經他一講,卻顯得簡單明瞭。他講課條理清晰、思路敏捷,課堂的氣氛活躍而有序。他善於把物理知識和現實生活緊密聯繫在一起,他引導我們勤於觀察、善於思考、勇於實踐、敢於創新,從生活一步步走向神祕的物理世界,他讓我們發現:其實,物理就在我們身邊。

他還經常給我們講一些物理學家治學的故事。勤於觀察的意大利物理學家伽利略,經過反覆觀察、反覆研究,終於發明了擺的等時性;勇於實踐的美國物理學家富蘭克林,在一個電閃雷鳴、風雨交加的日子,冒着生命危險,利用司空見慣的風箏將“上帝之火”請下凡,由此發明了避雷針;還有敢於探索的經典物理學大師牛頓“蘋果落地”的精彩故事……

馬老師不僅講課幽默風趣,在選題出題上,也是一個行家裏手。他出的試卷,看似簡單卻又不失靈活,稍不注意,就會誤入他的圈套。他經常提醒我們的話就是:“做我出的試卷,一定要認真讀題、格外小心,否則就會上了‘鬼子’的當。”

所以經常會有這樣的尷尬,明明感覺自己做的還不錯,但發下來試卷卻長了臉,然後又在馬老師娓娓道來的講評中恍然大悟、心悅誠服。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我們就在馬老師不時“使絆子”的.教學方式摔打下,一步步成熟睿智起來,所學知識也能觸類旁通、舉一反三,以不變應萬變。

在高考中,我們果然考出了物理全縣第一名的好成績。在鮮花和掌聲之中,馬老師總是憨厚地笑着說:“其實都是我的學生們爭氣,哪裏是我的功勞,我最多隻算是一個稱職的會教書的先生罷了。”

馬老師對全班同學,不管是成績好的、還是成績差的,他都能一視同仁來對待,在他眼裏,只有不會教的老師,而沒有不會學的學生,即使對成績最差的學生也從不言棄。在他的鼓勵帶動下,我們班當年在高考中,過半的同學都考上了高等學府;沒考上的,他又一個個找來參加了第二年的復讀,結果全部學有所成。

馬老師在班級管理上也很有一套,他從不輕易批評人,我們所感受到的不是各種紀律的約束,而是自律意識的養成;他所營造的,不是人人自危的緊張空氣,而是寬鬆有度的學習環境;我們感受到的,不是苦不堪言的疲勞戰術,而是高效自然的學習氛圍。

三十幾年過去了,有許多往事仍歷歷在目,我至今依然不曾忘懷。

我是一個愛睡懶覺的學生,別的同學都早早起了牀晨讀,而我喜歡賴在牀上再多睡一會兒,我幾乎每次都是最後一個到教室的人。馬老師總是微笑着踱着他的方步,並不曾說一句批評的話,欣然看着我疾步走進教室,拿出書,旁若無人地朗聲而讀。

中午,我也喜歡小睡一會,有時也有睡過頭的情形。記得有一次,已經開始上課十幾分鍾了,我還獨自躺在宿舍內酣然入夢,及至醒來,纔想起下午正是馬老師的課,我最喜歡的,居然誤了差不多半節課了。我翻身起來,氣喘吁吁跑進教室,連報告也忘記喊了。馬老師仍若無其事地板書着題目,見我進來,忙招呼我說:“你來的正好,這道題就由你到黑板上解答吧。”

我正擔心馬老師會批評我,現在卻有了將功補過的機會,我怎麼能放過?我全神貫注閱讀了一下題目,正是馬老師昨天讓我們預習過的,題目不算難,卻有技巧,我便胸有成竹、下筆如有神助,不一會就一揮而就。同學們都看得呆了,馬老師更是微笑着用沾滿粉筆沫的右手托住下巴,悠然欣賞自己傑作一般看着我,還沒等我回到座位上,馬老師就由衷地發着感慨:“大家看到了吧,什麼叫高枕無憂?這就叫高枕無憂。學習不在於以怎樣的形式,只要你會了,不來聽課都可以。今後,大家只要覺得課沒有聽的必要,完全可以到教室外的樹陰下看其他的書去,或是養精蓄銳地睡大覺。”我聽了老師的話,不好意思地低着頭說:“馬老師對不起,今天是我錯了,我今後不會再遲到了!”馬老師笑笑,說:“你這個小懶蟲,只要學習時不懶就行。其實這個世界就是有懶人創造的,比如勤快人總是按部就班到很遠的地方去挑水吃,而懶人總在想,能不能不跑那麼遠就能吃到水,於是就產生了挖一口井的想法……”聽了老師風趣的話,課堂氣氛頓時活躍起來,那半堂課是我聽的最認真的課。

當時我們的居住條件不是很好,三十多個男生住在三間大通屋裏,而且離廁所比較遠,加上晚上沒有路燈,許多學生起來小便時就偷偷地就近解決,久而久之,男生宿舍門口就成了天然的藏污納垢之所,人們從旁邊過時,自然是掩鼻而走,就是進到屋裏,外面的腥臭也會不時飄來,令人作嘔。

有一天,我們剛做完早操,馬老師就召集住校的男生全部留下,他手裏還提着一大包東西,說是由我們這些人成立一個臨時的物理課題興趣小組,一些女生忙問馬老師:“爲什麼沒有我們女生參加?”馬老師微笑着一揮手說:“沒你們的事,其餘的同學抓緊時間到教室上晨讀課去。”

“你偏心!”女同學心有不甘地回頭朝馬老師大聲抗議。馬老師也不理會,而是命我們排成一隊,雄赳赳、氣昂昂地朝宿舍方向進發。

我邊走邊想,這一次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居然興趣小組裏一個女生都沒有。馬老師一向是一個女士優先的紳士,每次集體打飯,他都是安排我們男生去擡盛着稀飯和菜的大木桶,而分發飯菜時總是讓女生先打,就是刷洗木桶的工作也是讓我們男生去做,他還有他的理由,說現在男生就應該自覺練習着勤快,不然到了成家的時候,就有的氣受了。我們背地裏也不止一次說他偏心,而且還譏笑他是個妻管嚴,“你以爲天下的男人都像你一樣,哼!”。

到了宿舍門口,馬老師讓我們圍成長方形,然後不動聲色地對我們說:“現在我給你們十分鐘,深切體會生活中的物理,誰發現了有趣的現象請告訴我,看是否能夠英雄所見略同。”

開始我們還面帶笑容,一副得意好奇的樣子,漸漸地,我們終於發現上了馬老師的當。什麼興趣小組,分明是讓我們“體驗生活”。面面相覷之後,所有曾經在此瀟灑過的人,無不作賊心虛,紛紛紅起了臉。那難聞的氣息隱隱地撲面而來,彷彿鞭子一樣抽在我們的臉上,一下使我們羞愧難當、無地自容,這是多麼丟人的事啊!此時可謂人人自危,唯恐馬老師追查下去,心裏就像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

馬老師依舊微笑着,在我們身後悠閒地踱着方步。大約過了十分鐘,他終於開口:“我分明感到了分子的運動,遺憾的是運動得還不夠劇烈、不夠刺激,要是到了中午,分子可就熱鬧得多了,要不你們每天中午都來體驗一下?”我們異口同聲:“不要了!”

“好,我們現在就動手讓某些人的傑作隨風而逝吧,還有誰不捨得嗎?”

“沒有了!”

於是馬老師和我們一起,灑水的灑水、打掃的打掃、清理的清理,他還把事先準備好的那一大包生石灰粉均勻地灑在有異味的地方。不一會,宿舍前面就變得清清爽爽、一塵不染。這之後,宿舍門前,再也沒有發現隨地小便的事了。

有一首歌我非常喜歡,叫“長大後我就成了你”。如今的我一如當年的他一樣,也成了一名光榮的人民教師。“德高爲師,學高爲範”,是馬老師潛移默化地一直影響着我,使我在教師的崗位上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我會像馬老師一樣,用自己的畢生所學,去上好我的每一堂課、去教好我的每一個學生。